第87章 江宁之战（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墙上点起了一堆堆篝火。战斗了一天的义勇军士兵，倦缩在篝火旁沉沉睡去。
今晚张若来和王晓平值夜，张若来负责东段琵琶湖方向城墙，王晓平则负责西段太平门方向城墙。为了保证夜晚安全，张若来将清军遗留的红衣大炮抬了20门装上散弹，堵在城墙过道上，又在离红衣大炮30丈（90米）处燃起一堆篝火，放上栅栏。东段则有义勇军的火炮，堵住城墙过道。同样在离火炮30丈（90米）处燃起一堆篝火，放上栅栏。
夜过了三更，篝火已经添过一次木材。张若来站起身走到炮位，吩咐大家提高警惕。又向一营的士兵道：“今晚最危险，要防止清兵狗急跳墙。大家再仔细检查一遍枪，保证随时能用。”
四更夜更黑了，突然张若来感觉城墙微微颤动，张若来大喊道：“敌袭！”从火盆里抽出一根烧红的铁钎直插红衣大炮火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到五秒。而篝火前的简易栅栏，“砰”的一声被战马撞飞。火光中隐约可见战马上清兵身穿盔甲，手上飞舞的长刀向义勇军冲来，距离只有20丈（60米）。
“轰隆一声”巨响，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前面冲锋的步伐，戛然而止。紧接着火炮声接连不断，战马的嘶鸣声，清兵的呻吟声，从黑暗的城墙上传来。到底打伤打死了多少敌军？张若来心里没有底，好在清兵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只能灰溜溜的退回去。
过了一会儿，丁顾明派人过来问义勇军伤亡情况。张若来道：“清兵偷营，幸亏发现及时，义勇军没有伤亡。”
张若来想一想还有些后怕，自己想到是第一时间点炮。如果是让炮手点炮，慢上一点自己的人头已经落地。今晚最大的错误，篝火离得太近，和障碍物太少。张若来将错误原因，用炭笔记在本子上。
天快亮时，张若来查看昨晚的战果。几十匹马被打死，打死的清军有几十人。大家奇怪昨夜没有听到马蹄声，原来清军给每匹战马，马蹄包裹上厚布，走起路来没有声响。
辛苦了一晚上，张若来让义勇军士兵给几匹死马开肠破肚，挑些马肉就着篝火烤熟。不一会儿，马肉的香味将还在睡觉的士兵们馋醒。一名义勇军士兵眼睛还未睁开，用力吸了吸鼻子。喃喃道：“肉好香！大清早的，二嫂子煮什么肉啊？”
周边的义勇军士兵哄堂大笑，这家伙才清醒过来。旁边的一名义勇军士兵笑道：“王三惦记的是二嫂子身上的肉香吧？”
众人又一阵狂笑，原来平日里王三跟大伙讲，村里有一位俏寡妇叫二嫂。等他存够了钱，回去就娶二嫂。于是调侃王三，成了大家平时的娱乐。有人问王三，“什么时候娶二嫂啊？”
王三总会一本正经的回答：“快了！钱存够了就回去娶二嫂。”
王三的心愿单纯，丁顾明的心愿也单纯，他只想多杀鞑虏，让子孙后代有一片自由的天空。
丁顾明放下望远镜，道：“江仁怀、张成泽、丁安平和黄乔远所部一共2万4千人用云梯下到内城。携带100门火炮，配合城墙上的义勇军进攻太平门方向。张名振城墙上两个团和炮队，交给你指挥。用最快速度拿下太平门，打通进攻清军的节点。张若来和王晓平所部做为后备力量，抓紧时间休息。行动！”
太平门城楼被炮火轰塌，城墙上再也没有什么障碍物阻挡义勇军的进攻步伐。“轰隆隆”随着义勇军炮火的轰鸣，义勇军推进到太平门。鏖战下，清军渐渐不敌。这时城内的义勇军火炮，也开火了。清兵节节败退，太平城门上的义勇军趁机占住了马道入口。
丁顾明放下望远镜，“命令休息待命的张若来和王晓平所部，立即行动。旗兵发出全面进攻旗语，义勇军发起全面进攻。”
当张若来和王晓平所部从太平门马道冲进江宁（南京）城，成了压垮清兵的最后一根稻草。清军绿营兵纷纷向后逃去，刀枪扔了一地。
固山额真图赖一刀劈死了一名逃跑的清兵，“兄弟们，跟我杀敌！”
2万旗兵在固山额真图赖的带领下，向义勇军发起了反冲锋。张名振看着冲过来的清兵，勇气可嘉，可惜面对的是义勇军。
“砰砰砰”激烈的枪声响起，前面的清兵倒下，后面的清兵仍旧前仆后继的往前冲。1万多条枪同时开枪时，威力惊人。清兵像秋风扫落叶，成片的倒在地上。短短两刻钟，站立在战场中的清兵所剩无几。鲜血汇聚成涓涓细流，不一会儿在低洼处形成了几个血潭。
义勇军士兵按着战前的方案，以营为行动单位，消灭潜藏在城中的清兵。
义勇军一路杀到了清凉门，守城的清兵被杀得节节败退。义勇军趁机打开城门，郑通所部杀进城来。
郑通道：“一营负责守清凉门，其余五营跟我沿城内街道杀向石城门。”
……
两江总督马国柱和谦郡王瓦克达带领4万兵马，退守满城。满城顺治六年（1649年）所设，占整个江宁（南京）城20%的面积。一部分沿用明朝皇宫宫墙，一部分新建。此时，新建的城墙段还有一小部分没完工。
两江总督马国柱道：“谦郡王，我等已经退无可退。”
“马总督到了如此境地，你我只能放手一搏。输了，唯死而已。”
满城里，一片悲凉！
……
张名振见亲兵扶着张若来过来，问道：“伤不碍事吧！”
张若来道：“一点小伤而已。”
张名振骂道：“你是指挥官，不是让你冲锋陷阵，你要考虑的是几千人的生死。你死了事小，影响几千人才是大事。”
“张哥，你骂得好，骂得对，就是千万别让主公知道。”
张名振指着他，哭笑不得。
张若来让卫生员帮他拔出箭，刚才不小心被清兵射了一箭。幸好亲兵推了他一把，否则这一箭已经射穿他胸膛。
卫生员道：“拔箭会有些痛，张团长你忍着。”卫生员用消过毒的刀划开皮肉，将箭拔出来。在伤口中倒入烈酒，用棉布仔细擦干净，最后给他包扎好。手术的时候，张若来痛得差点晕过去。奶奶的，卫生员忽悠他只有一点点痛，老命都丢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