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再见姚培芳
第二天。
张义明显得有些失落。
这两天，他联系了很多渠道商，有的还亲自上门见了面，但是都没能收获他想要的结果。
渠道商用过这套系统后，有收购意向的倒是还真不少，但是一开口谈起价格就让张义明难以接受。
“六千块一套吧，我先来五套。”
张义明险些觉得自己听错了，说道：“杜总，我这套系统光硬件成本就五千蚊，这还不包括人力开发成本，这个价格我们根本连本都回不了。”
对方说道：“菜鸟做生意，第一次能回本就不错啦，这样，每套我再加五百蚊，如果好卖，我再买啦。”
张义明还是无法接受，不停地跟渠道商说这套系统有多好用，再过几年，全国的广告扇都会鸟枪换炮。
渠道商不耐烦地挥挥手道：“鸟枪换炮有什么稀奇，改革开放不就是在干这件事吗？两个轮子变四个轮子，打电报变传呼机，今天流行的东西明天就过时，高科技早就不是新鲜事物啦。同样都是高科技，你能比得过尼康还是能比得过松下啊？”
“同类产品现在市场上的空白的。我们的产品不比瑞星、联想这些大公司差。”张义明信心满满地道。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东西是外国产品的汉化，不过渠道商也不知道。
“很快就不是空白的了，只要同类东西在市场上卖得好，很快就有仿冒。”渠道商说道，“我做销售渠道，要卖东西，既要宣传做广告，又要发展二级代理商。你知不知压货是有风险的？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
“你要卖高价也可以，那我就只能先欠着，卖完了再结算资金。你是愿意落袋为安，还是公摊风险啊？”
张义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后来他又接触了几个渠道商，也都不甚顺利，要么疯狂压价，要么就要求先批货后付账，还有的压根儿就不相信张义明的系统，一圈接触下来，没卖掉一套。
张义明顿时显得有些颓丧。
“渠道成本太高了。”听到张义明这些天的遭遇，刘明旺不意外，“我们自己去推销好了，我们两个先去试试水，再过两天，开始招聘销售人员。”
“要登报招吗？”张义明问道。
“登报招聘面向社会，甄别成本和培养成本都太高，内推吧。”刘明旺问道，“你也是做这一行的，应该能接触到不少同行吧？给你一个人事指标，招三个人。月基本工资能给到六百块，按实际售价的十分之一分成。”
也就是说，卖出一台就能拿到几千块，绝对高薪。做得好，一年就能在BJ或深圳买房，放到现在简直是梦幻一般的待遇。
张义明说道：“好，没问题。”
忽然又有些扭捏地问道：“那个，我想多问一句……”
刘明旺抢先答道：“一样，你卖出去一台也按照十分之一分成，你的股份分红另算。”
“那你也是这样。”张义明赶紧说道。
下午，刘明旺和张义明去了一家艺术培训学校，就是姚培芳在广州开的这家，刘明旺前一天晚上提前打了电话。
培训学校刚装修好，等到寒假结束就可以正式招生了。
姚培芳踩着一双肉色高跟鞋，在走廊里走动时，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她看上去销售了一点，腮帮子有一点点下限，下颌骨更清晰了，像刀子一样锐利，看上去多了副女强人的姿态。
她在深圳的校区开了不少关系户，有自己的，也有其他股东的，开掉这些人后，机构运转得更顺畅了。
她在内心感谢刘明旺，幸亏在关键的时刻提醒了她，刘明旺的“水泥论”甚至被她写在了明信片上，当做书签，时时看到，提醒她重用真正抹水泥的人。
还在内部会议的时候，提到了水泥论，以及刘明旺这位重要的朋友。
只有郑学同知道刘明旺这厮不是出于什么好心，这只是一场PY交易罢了。
郑学同这次也来到了广州，负责学校的宣传、招生工作。最近忙得有点不可开交了。关键是当初刘明旺教他的PS技能有些不够用了。
当初时间紧张，刘明旺只教了他少数功能，更多的靠他摸索，这段时间靠他自己查字典，找英文按键的意思，但始终也没能完全搞懂这个软件。
这时刘明旺又出现了，看到刘明旺后，郑学同像看到了救星。
“这次的系统更好用吗？”
刘明旺正坐在广告部的电脑前，安装软件，郑学同问道。
“嗯。”刘明旺点点头，“毕竟是中文版，你自学难度变低了，对了，我想要你们的工作室帮我做一套手册可以吗？一套教学手册，一套宣传册。”
郑学同不敢自己一口答应下来，转头看着姚培芳。
“当然没问题了。”姚培芳一口答应，然后凝神看着屏幕上中文界面，问道：“阿旺，你说你现在正在卖这个东西？”
“对。”
“卖多少钱？”
“与打印机和扫描仪配在一起卖，看配置，低配置四万，高配置八万。”
姚培芳咋舌：“这么贵！”
“良心价啊，姚姐，对于广告人来说，有了这个东西，好比从奴隶时代一脚跨进社会主义啊。”
郑学同也为刘明旺说话：“没错，这个东西太省工时了。”
“那我是不是也该付你些钱？”
“请吃饭就行啦。”刘明旺笑道，“对啦，我的宣传册最近比较急需，希望能能赶赶工。”
“可以吗？学同，我给你配个助理好了。”姚培芳道。
郑学同推了推眼镜，“好，谢谢校长。”
“走吧，一起去吃饭，去吃麦当劳。”姚培芳高兴地拽着刘明旺的袖子道。
这时刘明旺道：“对了，芳姐，我带了朋友来的，给你介绍一下。”
刘明旺伸手介绍张义明道：“张义明，同我一起玩泥沙玩到大，这次也同我一起做生意。”
“哦，那一起去吃饭吧。”
姚培芳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是眼里刚刚雀跃的光芒却消失了。
张义明也知情识趣，赶紧道：“哦，不了，我还要去见客户，就不打扰了。”
刘明旺和姚培芳去了麦当劳，拍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队后，才成功点餐。
“唉，洋快餐真受欢迎，我上次吃了一次，也没觉得有多了不起。但是大家都很喜欢，喏，你尝尝。”
说起来，自从刘明旺回到这个时代，也是第一次吃麦当劳，双手捧起炸鸡汉堡，感慨道：“这么大！”
三十年后的汉堡不知道缩水了多少了，感觉只有现在一半大。
“哪里大？”姚培芳下意识地低了一下头，然后看向汉堡，“就是这个大小，我的饭量都不一定能吃完一个汉堡。”
刘明旺狠狠地咬了一口，香味也直沁心脾，少年人馋肉且食欲旺盛，食物的美味程度本身就能提高个百分之十五。
姚培芳把薯条往刘明旺面前推了推，“这个好吃，蘸番茄酱吃的。”
刘明旺则说道：“我不喜欢番茄酱，我吃薯条喜欢蘸冰淇淋。”
说着，就把薯条插进圆筒，搅了一下，再拔出来。
“哇，你来过这里吗？”姚培芳看到刘明旺熟稔的样子，问道。
“嗯，以前我妈带我去深圳的时候，吃过东门那家。”
1990年，内地第一家麦当劳在深圳东门开业，不是首善之地BJ，也不是东方明珠上海，由此可见深圳这座城市的特殊性。
姚培芳忽然有一点小小的失望，她本来还想当第一个请刘明旺吃麦当劳的人呢，这样，或许以后这个少年每次来吃麦当劳的时候都能想起自己。
姚培芳也学着刘明旺薯条蘸冰淇淋，发现果真好吃了不少，转头一看，发现他们被夹在两对情侣中间。而那两对情侣此刻都在互喂薯条。
姚培芳忽然有点尴尬，随口说道：“早知道换个地方吃了，这个地方都是情侣来的。”
刘明旺道：“没关系，他们没人看得出来我们不是情侣，我觉得我们看上去还蛮般配的。”
姚培芳闻言，迅速红温，她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脸颊在发热，于是一边发出笑声，一边拿起可乐杯，阻挡面部。
刘明旺也意识到自己的说法不妥，前世作为一个年近五十岁的老男人，时不时油腻腻地聊句骚嗑已成习惯，但是这话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之口就显得变扭多了。
正准备迅速转移话题的时候，旁边的情侣吃完走了，紧接着几道身影迅速地坐了过来。
是几个高中生，其中一人说道：“中国就是人多，吃个快餐都这么多人。”
刘明旺下意识地望过去，刚好和其中两个人六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