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危险城中村
刘明旺和蒲保家在街上狂奔,于春和他们没多久就追了出来,然而距离却逐渐拉大。
两人的体能都异于常人,蒲保家自不必说,每天几十公里的负重拉练那是家常便饭,能把九成九的人拉废。
刘明旺也有预备运动员的水准,上高中的时候还被增中的教练看上,后来还是看他文化课成绩太好,不可能走体育路线,才依依不舍地放弃。
两人很快就把于春和他们甩开距离,就在这时,刘明旺面前又出现一伙人,也是混混打扮,其中一人手上还夹着收音机,音乐放得很大声。
放的是唐朝乐队的《国际歌》。
混混隔着老远,挥手朝于春和打招呼:“太子春。”
于春和指着刘明旺喊道:“肥巴,给我拦住他们。”
“打人啊,我最中意。”肥巴笑着带着身后的混混冲了过去。
“挑!”
刘明旺暗骂一声,直接转变方向,朝着另外一条通往城中村的小路跑去。“跟我来!”
二人一路狂奔,也吸引了不少过路之人的注意,甚至还有两个便装的辅警也看到了。现在也叫联防员,由各地派出所自主招聘,没有正式公务员编制。
一个年轻联防员看到以后,想挺身而出,被朋友拦了下来:“干嘛?一个月一百块工资你玩儿命啊?我们联防员和保安有什么区别。市民打打闹闹而已嘛,又不会闹出人命。”
那年轻联防员便不再说话,继续埋头吃饭。
“那个不是蒲保家吗?”
三个退伍兵正在附近的报刊亭买香烟,其中一人忽然说道。
黑脸教官叼着一根黄果树,看着刘明旺和蒲保家被两拨人追着跑,“活该啊,让他那样向着那帮学生仔,最后还不是被学生仔追着打?”
“管不管?”
“管个屁,他和他朋友不是武功好吗?自己解决吧。”黑脸教官点燃香烟,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猛地吸了两口,把香烟掐灭重新塞进烟盒。
“挑!阿英!阿龙!抄家伙!同一个番号的兄弟还能被外人欺负了?!”
蒲保家跟着刘明旺身后跑,没多少时间,二人便冲进城中村,钻进一条暗巷。
看了眼巷口,拿收音机的肥巴忽然站住,不再往前。
“肥巴,干嘛不继续追?”
“太子春,这里不能进。”肥巴道,“这里住的人都不好惹啊,连贼都不敢进。去年一个外地人偷到这里了,被扒光了关在狗笼里整整五天啊。”
“有什么不敢进的?差人我都敢打!”于春和骂道,直接带人追进巷子。
肥巴看着太子春的背影消失,摇摇头对身边的混混道:“看到咩,有个有钱的老豆,就算是痴线也被人尊称一声太子啊。打了个联防员就四处吹水,真以为自家老豆手眼通天啊。算啦,让他长长见识,今晚我们不要走远,有好戏看。”
随着深入暗巷,蒲保家明显感觉到刘明旺轻松起来,甚至边跑还边哼起了歌。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蒲保家疑惑地转头看他一眼,我们现在被十几个人追啊,一点都不担心的么?
暗巷逐渐变宽,周围两侧出现住宅和作坊,一股腥臭味道传来,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人,正拿着一盆热水给狗蜕毛。
这是一家狗肉作坊,作坊里的笼子层层叠叠,关着十几只狗,已经吓得屎尿横流了。
“明仔,又来找陈师傅练武功啊。”狗肉贩看到刘明旺打招呼。
“今天是来逃命的,几个古惑仔在后面要砍死我啊。”刘明旺道。
“古惑仔?在哪?”狗肉贩子望去。
“一会儿就追来了。荣叔救命啦!”
狗肉贩子笑道:“你师父武功那样好,对付几个混混洒洒水啦,还需要我们救命咩?”
“双拳难敌四手,恶虎也怕群狼啊,我和这位阿哥也都是会功夫的,不还是被人追着跑那样狼狈?荣叔你不帮忙算了,我先走。”
“明仔,你又不是不知,狗肉荣是最胆小的啦,年轻的时候村子里打械斗,他也是躲得远远的啦。”
十米开外的另一处卤味作坊,一个梳着油头的汉子,正捞着锅子里的罂粟壳,说道。
“你还好意思讲?你被人其他村子的人像死狗一样绑起来,哪个扛着枪去救你的?老子差点一枪把对方脑袋打开花,不是太公护着,老子还在坐监啊。”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舞狮服装的人从不远处走过来,这人是舞丧狮的,也听到了几人的对话,直接从家里拿了一根链子锁,道:“哪个那样胆大,敢来这里打人?”
话音未落,那群混混追了上来,太子春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刘明旺叫嚣道:“冚家铲,有种就不要跑。”
“哇,这就是古惑仔啊,好犀利,只在香港电影里看过。”狗肉荣放下已经开膛破肚的狗,站起身来,笑着用干抹布擦手。
这里的人都互相认识,附近还有一家麻雀馆,很多人都汇集于此,听到动静,也纷纷从二楼探出头来。
“搞乜鬼?”
“哈哈,陈怀英的徒弟被人追着打啊,明仔,早跟你说了北方武术不中用啦,当初你要是跟我学洪拳就不会有这一天啦。”
“少来啦,明明在陈师傅手下半分钟都撑不过去,现在有脸吹水……”
“我当时吃坏了肚子,打二番战我一定赢啊。”
做卤味的阿叔这时说道:“明仔,你去陈师傅的院里吧,这几个古惑仔交给我,阿叔请他们吃叉烧。”
刘明旺点了点头,拉着蒲保家,不紧不慢地开始往陈怀英家的方向走。
甚至害怕自己走得太快,后面的人不愿意再追。
陆续的有人走出来,靠着墙,笑着望向那帮人。
“春哥,好像这里不太对劲啊,我们走吧。”
一个小弟看着眼前的景象,觉得有些阴森恐怖——黑暗的巷道,空气中都是血腥气和臭水沟的返味,不远处站着三两个露出友善微笑的叔伯。
被掏空内脏的死狗,躺在砧板上,吐着半截舌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一只苍蝇落在死狗的眼睛上,搓着手。
“死废柴,怕个屁,差人我都……”
于春和也有些害怕,意识到可能闯进别人的地盘了。
而这一片又是整个城中村最有威慑力的地方,不远处就是祠堂,住在附近的都是最凶恶最不好惹的一帮人,来守祖宗牌位。
陈怀英作为外乡人,能住在这里,一来是能打,当地几乎没有人单打独斗是他对手。
当地民风尚武,大搞市场经济之前还有不少人成天在祠堂练武,有实力就受尊重;
二来是刘明旺爷爷和当地宗族长辈说得上话,陈怀英才安然无恙地住了下来。
于春和头皮发麻,心里也有惧意,但是面子不允许他退缩。
这时耳边又传来刺耳的“刺啦”声,一个穿着肮脏白背心的中年人,背后拖着一把铁锹,一声不吭地走了过来。
铁锹在坚硬的路面上,刮出令人不安的声响。
太子春道:“滚开!你们知不知我老豆是谁?敢碰我一下,烧光你们屋企,差人我……”
话音未落,口水全忽然自下而上抡动铁锹,一锹拍在太子春的脸上,太子春只感觉脑浆和牙齿都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