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当代纵横家
挂断电话后，姚培芳想着刘明旺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姚培芳的明星学校是模仿上海谢晋明星学校开的，模仿他们的经营模式，顺着前人走过的路，再加上姚培芳也算圈内人，有不少资源，生意并不算难做。
所以近些年打算把摊子铺大，在其它地区开办分校，然而扩张之路却并不那么顺利，有时姚培芳经常会有使不上力气的感觉。
一开始姚培芳并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但是和刘明旺通过电话后，却有了恍然大悟之感，的确，学校里有不少人是父母服装公司里的老人，还有家里的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这些人工作能力不算突出，却喜欢摆架子，一些能做事的年轻人反而要受他们钳制和欺负。
之前姚培芳并没有太管这件事，但是刘明旺这次加深了她对这种事情的在意程度——难道自己的学校也得了国企病？
再加上刘明旺有意危言耸听，让姚培芳下定某种决心，一定要及时掐死这种苗头，以免腐烂到根部。
再加上姚培芳看到了郑学同用电脑制作的图片，的确非常精美，是传统手工作业达不到的效率和精度，让她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首先就是拿吴姐开刀，不让她负责宣传工作了，以免以后再给郑学同使绊子，郑学同二十岁出头，不可能是吴姐这种老滑头的对手，索性把两人隔得远远的。
然后是其它部门的人，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排查，调离不适合的岗位，甚至还直接开除了一个文员。
因为这个文员的岗位要求，是要会打字，最起码要一分钟能录入六十个字。要求已经不算高了。
但是他却只会一指禅，甚至很多字都不认识，要现查字典，而这个人是招生办的一个中层领导的表弟，被特殊安排进来的。
那他之前是怎样完成工作的呢？很简单，就是全部交给另外一个没有关系的实习生，而自己白拿薪水。
另一个实习生拿着他七成的薪水，做着两个人的工作。还经常因为“无法完成”任务，被领导责骂。
而那人工作一年了，依然不太会打字，可见连提升的想法都没有，想着靠这种方法吃学校一辈子。
姚培芳气得乳腺都有些不通畅了。
于是姚培芳找学校里的中高层职员开了个会，决定趁着分校还没完全办起来之前，搞人事和工资调整，有的人调岗，有的人开除，有的人涨薪。也算是在这家民营学校里掀起轩然大波了。
刘明旺的原意也只是想帮郑学同解决掉吴姐，至于整个明星学校都发生了人事地震，这是出乎于他的意料的。不过他也不在意。
学校里有的人惊慌，有的人兴奋，但却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原委。只有郑学同清楚，和那个叫刘明旺的小子八成脱不开干系。
这小子还真没吹牛，还真的三言两语就把姚校长说动了？
这家伙，放在战国，也是个当纵横家的材料。郑学同心道，于是作为互换，给自己的表哥打了电话。
于此同时，刘明旺也联系上了张志东。
作为小马哥的同班同学，这位张志东也是未来的腾讯资历最深厚的元老之一，QQ就是他搞出来的，绝对的大佬。
而现在这位大佬和小马哥一样，都还在幼年体，此刻的张志东，正在华南理工读硕士。
“你好，我是张志东。”在华南理工的学生宿舍，张志东接通了寝室的固话。
“嗯……嗯，我听化腾说过了，大致了解你想做的东西了，在已有产品原型的基础上做出一个汉化版本，并不复杂，但的确要花费些时间。我可以做，不过时间期限不能太紧张，东西你什么时候要？”
“当然是越快越好，两个月之内可以做到吗？”刘明旺问道，这是刘明旺第一次和这位未来的商业大佬说话，连一句寒暄都没有，上来直奔主题。
“有点紧张，毕竟我还要帮老板（导师）做事，只能在空闲时间帮你做。”
“你能不能找到帮手，缩短周期？到时候我除了按项目付费外，只要进度够快，我还会按人头给辛苦费。”
“我帮你问问，价格方面我们面谈，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张志东把电话听筒换了一边，向宿舍里的另外一个男青年招了招手，一个身材瘦长的人走了过来，把耳朵贴在听筒上。
“什么问题？”听筒传来刘明旺的声音。
“你今年多大？”张志东问道。
听筒里传来一声嗤笑，然后对方答道：“十六岁。”
张志东和同学对视一眼，说道：“好的，我们明天见，你方便来华南理工吗，北校区这边。”
挂断电话后，张志东说道：“怎么样，南师兄，我没骗你吧，十六岁的孩子都已经开始创业了，你说我们还在读书，会不会有点浪费时间。”
同学笑了笑：“要不我帮你跟老板说，你要去休学创业，像比尔·盖茨那样。”
张志东道：“师兄，你这是谋害师弟。华南理工不是个温馨有爱的家庭吗？”
“现在就该习惯社会的残酷性了，大学本身就是社会的虚拟机。”南一彬说道，“更何况，现在恨不得全国都在下海，大学生休学创业是很正常的事情，做出小霸王的那个段永平知道吧，他不也研究生没读完？可现在小霸王几乎已经占领国内的家用游戏机市场了。清华北大不如胆子大……唉……”
张志东沉默不语。
南一彬感慨着，拿起张志东桌子上的一沓资料，推门离开，然而不到三秒钟又折返回来：“对了，你明天去找那个十六岁的小老板的时候，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师兄你也感兴趣？最近缺钱？你之前不是说搞汉化是中国程序员的耻辱吗？一辈子汉化，永远无法走在世界前列？”
“我的想法依旧没变。我们是程序员，又不是翻译。”南一彬说道，“我只是对那个十六岁就开始创业的中学生感兴趣，想看看这小子。说实话，就算做不成，十六岁的人能有这样的远见和勇气，也值得称赞了。中国的少年要都是这样，十年超英赶美不算冒进。”
“好，明天一起去，到时候我call你。”
“回见。”
第二天一早，刘明旺便骑着车，一路飞驰地赶往华南理工。
路过影楼的时候，学徒工正在抬起卷帘门，看到刘明旺后赶紧打招呼：“大佬。早上好。”
刘明旺扔给了他们一袋包子，“刚买的，趁热吃。”
“谢谢大佬。”
“把玻璃橱窗擦一擦，不要落灰，还有前两天刚洗出来的照片，挑几张靓的，打电话问客户，能不能拿来做客片，可以打折。”
“好嘅。”
吩咐完后，觉得似乎没什么事了，便又蹬着自行车继续前行。
见刘明旺走远了，学徒工中的胖子忽然扬手给了管仲奇后背一巴掌，问道：“喂，我问你，前几天你们去深城，大佬真的一个人在火车上打赢了拿刀的贼？是不是你在吹水啊。”
管仲奇笑道：“我吹水难道新闻也吹水？我亲眼所见啊，阿旺哥一脚一拳一刀干掉了三个匪徒啊，火车上的乘客都是证人。”
胖子撇撇嘴到：“谁讲新闻不吹水？肥猪赛大象啊……”
然后他看向刘明旺逐渐变小的背影，嘟囔道：“挑，又有钱又靓仔会读书还能打，我天天拜老爷，可为乜老天爷就这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