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偶遇小马哥
看到众人有些迷茫的眼神，刘明旺眯了眯眼：果然如此……
PS问世时间大概在90年左右，而中国此时对这款有划时代影响力的图像处理软件还十分的陌生。
主要还是因为信息闭塞的缘故，毕竟此时因特网都尚未在国内开通，国内的软件开发能力也与海外相差甚远。
而这位眼镜大姐说的也没错，这时候国内的大小广告公司都是这种“作坊式”的作业方式。
差不多要再过两年，国内出现了一批批图文处理软件，才会告别这种原始的广告制作方式。
这时打字员转过头来，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说道：“我知道，我看我表哥用过，不过不好用。”
早期版本的PS的确功能不丰富，和后来的版本比不了。但是在同时代绝对是一枝独秀。现在还没有哪家公司在图文处理领域能和Adobe公司打个来回的。
“哪里不好用？”
“都是英文啊，看不懂，怎么操作。”
“……”
仔细想想，也的确如此。这年代英语绝对是高级技能，尤其是外贸业务发达的珠三角地区，一个精通英语或日语的人才能在企业里轻松拿到上千的工资。
别说英语了，甚至连使用键盘打字，在此时都算一个值钱的技能，一个打字员月入五百很容易。
一个会英语、又能娴熟操作PS的人才，这家小小的工作室很难养得起，毕竟也不是以此为主营业务。
因为这年头，一个会英语和PS的人才，绝不可能只会英语和PS，大概率都是些在Cfido上神出鬼没的那些技术大牛们。能被这么一家小工作室招到，算是见了鬼了。
“那是什么东西？”姚培芳来兴趣了，赶紧问道。
“一个电脑软件，专门处理图像的，做东西更快，更好看。”
“哪里能买到？”姚培芳来了兴趣，说实话，她也觉得这种传统方式做出来的宣传册耗时耗力，还难看土气。
她见过美国公司的宣传册，的确看上去高大上一些，有现代感，画面文字结合得也流畅。之前她一直以为是设计师水平的问题，但是也没特别在意。
“电子大厦附近就有……”小伙子说道。
“去买一套，要多少钱？”
“正版软件差不多一百多块吧。”小伙子想了想。
“不止。”刘明旺道，“还要配上扫描仪和打印机……打印机你们有，再买一台扫描仪好了。”
刘明旺想了想，“我和你一起去吧。”
姚培芳高兴地说道：“你要亲自去吗？会不会太麻烦你？”
“没关系，只要你能再把宾馆房间借我两天，我帮你组装好，手把手教你用。”
“没问题，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刘明旺和那个小伙子去了华强北，两人买了一台兄弟牌的扫描仪，但是PS的软盘却迟迟没有买到能支持windows系统的新版PS。
刘明旺道：“你不是说你哥有这个软件吗？能不能问一下购买渠道？”
“是他们教授从国外带来的，我表哥现在在广州。”
“广州？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的？”
“华南理工的，主修集成电路设计的。”
“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把你哥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刘明旺问道，“我有事情希望能请教你哥。”
“呃……”小伙子犹豫了一下，“这个我得问问他。”
“没问题。”
刘明旺没有强求，这时二人走进华强北附近的一家正版软件的专卖店里，想问问有没有PS的软盘，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正在和老板说着什么。
“您放心吧，我这东西绝对好卖，只要来客人了您给介绍一下，卖出去一个给您一千块提成。”
“行啊，这样吧，你给我留一个，我用用看，好用的话我再给我的顾客介绍。”
男青年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老板，这个这个，恐怕不行……”
“不行就走，还说什么？什么股霸卡，八千块这么贵，不如去打劫。”
男青年看上去有些尴尬，刚转头欲走，却发现身旁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青年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人，于是问道：“先生，有什么事吗？”
“哦……不好意思，你在卖什么？”
“是我自己开发的一个产品，可以随时观测股票行情，只要……”
“你要卖出去卖去！出去出去！”老板拿起一根鸡毛掸子，开始驱赶卖股霸卡的男青年。
男青年看上去性格腼腆，鸡毛扫到身上的一瞬间，脸立马就红了，赶紧撤出软件店。
“你们俩有正事儿没有？”赶走男青年，老板又气呼呼地看向刘明旺二人。
“我们是税务局的，有人举报你们偷税漏税，虚开发票，有没有这回事？”刘明旺说道。
老板一愣，赶紧换上一副脸孔：“哪能呢，领导，这是有人在波脏水呢。”
“没有？没有就好。”
说着，刘明旺也转身走出了软件专卖店。
走出店后三秒多钟，软件店老板才反应了过来，拿着鸡毛掸子在柜台上猛抽：“哎呦我操，跟你爹我这儿装洋相呢！”
见刘明旺也走了出来，男青年继续向刘明旺介绍自己的股霸卡。
“这个股霸卡多少钱？”
“八千块。”
“是你自己写的吗？”
“对。”
“请你帮忙写个程序或者做个汉化要多少钱？”刘明旺问。
男青年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不是想买软件，而是想定制，于是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之前没接过私活儿，而且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所以……”
“没关系，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毕业了没有？”刘明旺伸出手问道。
对方也伸出手：“先生你好，我叫马化腾，深大计算机系毕业的。”
“小马哥你好。我叫刘明旺。”刘明旺握着对方的手，笑着摇了摇。
小马哥？马化腾一下子想到了《上海滩》里周润发饰演的马克·李，还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他，马化腾变得有些高兴起来。
而且看到刘明旺也是个年轻人，似乎比他还小一些，说话也风趣幽默，顿时拉近了些距离。
“刘先生，你来华强北是来买什么的？软件还是电子配件？”
“买了一台扫描仪，还想买一个PS软盘，但是似乎没有卖的？”刘明旺耸了耸肩。
“PS？photo shop，奥多比公司旗下的那款图像处理软件？”
刘明旺欣喜道：“你知道？你有这款软件的购买渠道？”
马化腾想了想，说道：“有，我带你去。”
马化腾对这里似乎特别熟悉，虽然刘明旺也来过华强北不少次，但那已经是在十几年后的时间段了，与现在的华强北天差地别。
华强北主要靠买卖电子器件发家，软件店也真不算太多，马化腾带刘明旺带到了一处卖电脑配件的犄角小店，在这里还真找到了2.5版本的photo shop。
“这个是二手盘，还能再安装一次，便宜卖，九十块给你们。”老板说道。
“五十块吧。”马化腾帮忙砍价。
“七十，不讲了。”
其实还能继续往下砍，但砍价空间不大，而且浪费时间，刘明旺付了钱，三人离开华强北，并且坐了同一路公交车回家。
公交缓缓在三人眼前停下，打开车门后，出现一个投币箱，投币箱上贴着几个红字：无人售票公交，请自觉投币。
每个人都拿出几枚散币，扔进投币箱里。
“原来这时候就有无人售票车了啊……”刘明旺嘟囔道。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大部分城市的汽车此时都是有售票员的，背着一个零钱包，左手一沓票，右手一支红铅笔，有人买票就划拉一下。
“是啊，去年开始试行的，不过只开了两条线路，如果能不亏损的话，就会推行全国。深城就是这种地方，一向敢为人先。”
马化腾说道，语气中有一种自豪。这种自豪很好理解，此时的深城是全国最风光的地方，没有人质疑这座城市的前途。
深城户口也一度超过京城和上海，是全国最值钱的户口，深城常住户口甚至被人戏称为“特区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