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风灵子
终南山上历来是香火鼎盛，只是道观群所在的位置会随着朝代不同有所变迁。
深秋时节的终南山五彩缤纷，红叶如火，苍松翠绿，云海磅礴壮美，如若画卷。
岳不群带着郭襄在这寂寥的美丽画卷中转了一圈，在香火颇盛的道观里以炼丹的名义购买了些火药。
此时金国早亡，九州版图上还剩南宋在苟安。关中早就是蒙人在统治。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头骂南人。
辫发椎髻、深襜胡俗，裤褶窄袖。胡风炽烈，要等到百年后的明太祖举旗北伐，才能一朝扫除此氛围。
顺着山麓返回重阳宫旧址时，路过山崖边的一处道观，岳不群道：“郭姑娘，我们进去看看。”
要炸开古墓，所需要的火药量很多，能多“搜刮”一点算一点。
现如今宋元之交，战场上火器早就在运用，在民间火药属于管制品，等闲也买不到。
“好啊。”郭襄裹着蓝色的棉衣，白皙秀美，身姿略显得臃肿。心中有点不好意思，但又有点跃跃欲试，属实是个矛盾的心态。
买火药去炸大哥哥和龙姐姐家的“大门”，她从未想过此事。还得是岳大哥这般人啊！
行事天马行空，敢想敢干。
她这位“小东邪”都要甘拜下风！
很明显，这点火药的份量不可能毁坏古墓，有点像往大哥哥家门口扔个炮仗，真有可能把大哥哥给炸出来。
“两位大侠来清虚观有何贵干？”
守门的道童八岁许，颇为机灵，见岳不群背着剑，问明来由，带着二人到观里去见观主师兄。
一路上所见，这建在悬崖边上的道观并不大。古木幽深，屋舍老旧，廊柱上的红漆剥落，青石板坑凹不平，看着有古老沧桑之感。
观主是一位年轻的白衣道人，约二十余岁，五官俊美，举止颇有气度。道号：风灵子。寒暄两句后道：“清虚小观，并没有二位要的火药。”
郭襄戳破他的话，指着来奉茶的小道童，半真半假的道：“你这道童师弟早和我们说，观中有火药可售卖。
我们买来只是开山凿石，并不会用作他途。道长有何顾虑？”
风灵子养气功夫不足，听得此言，一张俊脸瞬时变得铁青。狠狠的瞪着小道童，似乎要举掌立毙师弟，生硬的道：“二位跟我来罢。”
小道童见状不对，放下茶盏一溜烟的跑了。
岳不群找个借口在庭院里暂留，让郭襄跟着风灵子去看火药，找到道观跨院里的机灵小道童，给了他一块荷叶包着的酱牛肉，
“小道长，为何你师兄不想卖火药给我们？”
小道童机灵归机灵，到底是小孩，吞着口水，摇摇头：“不能说。”
“好孩子！”岳不群哈哈一笑，将牛肉递给他，“不能说就不说。吃罢。”
小道童接过牛肉，大口的吃着，吃得十分香甜，口齿不清的道：“岳大侠，你是个好人。我全真教玄明子有恩必报，等我长大一定会报答你。”
全真教？岳不群微微一怔，来终南山快十日，这才听到“全真教”的名号。
看这清虚观大小猫三两只，可谓是“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江湖大派兴衰，由此可见一斑！
岳不群等小道童吃完牛肉，将背上的长剑取下来，“玄明子，练一套剑法给我看看。”
“遵命！”小道童人小鬼大，在补丁道袍上擦擦油手，恭敬的接剑。持剑摆开架势，像模像样及了。
继而，在这小跨院里施展出一套四十九式全真剑法。
这套剑法练的马马虎虎，难为他都记得全真剑法中的变招。
岳不群来此方轮回世界前，刚刚教过华山派收录的一批不满十岁的孩童。对比之下，这小道童算是资质上乘。禁不住心中一动。
“玄明子，你资质不错！我与全真教颇有渊源，今日相见亦是缘分。我教你一套华山剑法和内功口诀！”
华山派的混元功便是基于全真教的内功心法，几经增删变化，创造出的上乘练气要诀。
看此方世界全真教的模样，似乎传承断绝，见这小道童机灵聪慧，他倒不介意传授一二。
小道童甚是机灵，连忙跪地，双手举剑过顶，恭敬的道：“岳大侠，我师父在世时，常说我师兄资质过人。恳请岳大侠将武功授予我师兄。”
岳不群哑然失笑，刚才在殿中还以为师兄弟关系很差呢，这般心思难能可贵啊，“那你去叫他来旁听。”
小道童一溜烟的跑出去，将正洽谈火药买卖的郭襄和风灵子叫来。
风灵子压根就不信岳不群的话，十分警惕，但见岳不群在深秋的终南山中着单衣，可知其内功深厚。估摸着他打不过。拱手道：“
岳道长美意，贫道师兄弟愧领，实不敢相烦。火药交易已经和郭姑娘谈好。”
言下之意就是：还请勿扰。
小道童急得去拉师兄的衣角，但被拂到一旁，气的小脸通红，嘴里不住的小声嘟囔。
郭襄秀美白嫩的脸蛋上浮起笑意，难得见岳大哥装高人失败啊！她大致猜到怎么回事。
笑吟吟的道：“岳大哥，何不露一手给风灵子道长瞧瞧？他的火药要明天才交付。”
这风灵子道长，长得模样挺好的，但有眼无珠。岳大哥儒雅英俊，精气神完足，风采出众，背着长剑，一看就知道是武林高手啊！
“算了。”岳不群才懒得废这功夫。只是临时起意，想要指点下小道童武功而已。他又不需要在这师兄弟面前证明什么。
小道童见事情快要不可挽回，从师兄身后闪出来，径直跪在岳不群面前，叩首道：“弟子恳请前辈传法。”
说着，在青石板上诚心的叩首三下，因青石板不平，额头立时见血。
师父死后，派中传承近乎断绝。师兄断不肯改换门庭，但空有资质有何用？
岳不群心中不忍，伸手将这机灵的八岁小道童扶起来，看一眼戒备、呆板的风灵子，人和人的差距真是一言难尽啊！沉吟道：
“我传你华山混元功。”
“小家伙！”郭襄怜惜的将小道童搂着，拿手帕给他擦血，温声道：“好好听，好好记着。”
她不由得响起不久前的觉远大和尚，那部经文她也记了些。不知这伶俐的小道童能记多少？日后有何等造化？
岳大哥能和昆仑三圣何足道平手，所修的华山混元功定是上乘的武功心法。
岳不群也没赶风灵子走，在这小跨院里站着念诵道：“天下武功，以练气为正。
浩然正气，原为天授，惟常人不善养之，反以性伐气。
武夫之患，在性暴、性骄、性酷、性贼。暴则神扰而气乱，骄则真离而气浮，酷则丧仁而气失，贼则心狠而气促。此四事者，皆是截气之刀锯……”
随着念诵，岳不群缓缓的展示着混元掌的掌法。两者一静一动，一阴一阳，导气归元，相得益彰。
“舍尔四性，返诸柔善，制汝暴酷，养汝正气，鸣天鼓，饮玉浆，荡华池，叩金梁，据而行之，当有小成···”
小道童内力还在打基础的阶段，岳不群本意是要授华山基础心法，混元功超纲了。
一层口诀念诵下来，小道童眼里已经全是迷茫之色。更别说混元掌法。
他深知小道童之意，这混元功和混元掌实则是传给风灵子的。但他也就传一层心法，了结今日之缘分。
不知何时，风灵子盘膝坐在小跨院中，运气而行，物我两忘，守一存神，竟隐有突破的迹象。
岳不群惊讶至极，做个嘘声的手势，郭襄和小道童都会意的点点头，悄然的退出小跨院，将空间留出。
混元功本就基于全真心法创造出的上乘心法。风灵子修习全真心法日久，能够掌握混元功第一层实属正常。但在顷刻之间竟有突破的迹象。
这份天资实在惊人。
搞不好是和《碧血剑》里袁承志同样的资质！二十岁就能将混元功练到大成境界。
要知道，他现在才只是混元功第六层，小成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