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当真？
山岭上火堆逐渐的熄灭，四周余温尚在。稍后，暮色淡去，东方渐明。
觉远大和尚身上还缠着铁链，闭目垂眉，静坐不动，面带微笑。
岳不群起身给觉远把把脉，对看过来的郭襄、张君宝轻轻的摇头。
“呜呜…”张君宝跪拜在师父面前，嚎啕大哭，悲伤不可抑制。
郭襄的俏脸上两行清泪垂落。她和大和尚三年前在华山绝巅上相识，当时大哥哥、龙姐姐还在。这几日再见，不想却是诀别。
人生总是这般造化弄人。
“唉！”岳不群轻轻叹口气，见得大树后有一片黄色袈裟的一角，伸手做个手势。
他早发现无色禅师到来。
“阿弥陀佛！”身材瘦长的无色禅师从大树后转出来，口宣佛号。
郭襄和张君宝两人吓一跳。
郭襄脸上还带着泪花，又惊又喜。
惊的是无色禅师何时到来，她完全沉浸在觉远大和尚的经文中，没有留意到。
喜的是在这荒山野岭，还能和朋友相见。
“大和尚，你怎地苦苦不舍，还是追了来？难道非擒他们师徒归寺不可么？”
无色禅师道：“善哉，善哉！老僧尚分是非，岂是拘泥陈年旧规之人？岳施主，无相师弟率领达摩堂弟子正向东追寻，你们快快往西去罢。”
张君宝此时还希翼出现奇迹，大声道：“师父，醒来！罗汉堂首座来了。”
但此时哪里叫得醒？
痴儿！
无色禅师叹口气，对着觉远的遗体双手合十行礼，说偈道：“诸方无云翳，四面皆清明，微风吹香气，众山静无声。今日大欢喜，舍却危脆身。无嗔亦无忧，宁不当欣庆？”
念罢，飘然而去。
少林寺僧众圆寂，尽皆火化。岳不群、郭襄、三人捡些枯柴，用火折点燃，将觉远的法身火化。岳不群施展轻功，就近找了个村落，买了陶罐，将觉远的骨灰仔细收拾起来，
“人死如灯灭，但终归是活着的人要有个念想。张兄弟你日后安顿下来，让觉远大师入土为安。”
张君宝含泪道：“岳大哥，谢谢。”
方才在岳不群去买陶罐的时候，郭襄和张君宝已经交代过去哪里安身的事。
将她手腕上的金丝镯给张君宝当信物，指点他去襄阳投奔郭靖。而她则是要继续寻找大哥哥，天涯海角，行踪不定。
“张兄弟，你我就此别过，保重。”岳不群将手里剩余的银子给了张君宝。
张君宝含泪接了，问道：“岳大哥，郭姐姐要游历江湖。你接下来去哪里呢？回华山吗？”
若有选择的话，他宁可跟着岳大哥去华山。而不是赶赴人生地不熟的襄阳，去见名满天下的大侠郭靖。
岳大哥待他是极好的。
岳不群心中有点不忍，但还是要亲手将十七岁少年眼中的希望给掐灭。此时是华山第三次论剑的三年后，华山上没有华山派！无法给予少年庇护。
他也不想此方《倚天》世界里好端端的武当派开派大宗师，变成华山门徒。
金系武侠世界里漏洞颇多，还几经修改，其逻辑不可细究。像令狐冲的出场年龄就修改过。
按照历史逻辑，华山派实则是由全真教王重阳的徒弟郝大通所创建。
而《倚天》原文里，并未提及华山派的创始祖师，及开宗立派的时间。
还是以他在此方轮回世界里的所见所闻为准吧。
“我还有要事要处理，同样是居无定所。张兄弟，你若不愿意去襄阳。襄阳以西有武当山，你可去此栖身！”
将剩余的干粮和饮水留给张君宝，岳不群和郭襄告辞离去。
张君宝含泪送别，见二人消失在山岭的荒草之间，回身抱起师父的骨灰罐，挑起师父所留的那对大铁桶，摇摇晃晃的往西下山。
这荒山野岭之间，一个瘦骨嶙峋的十七岁少年黯然西去，说不尽的凄惨彷徨，孤单寂寞。
但这却是成为大宗师的必由之路！
…
…
岳不群和郭襄结伴下山往南行，约莫几十里后，见到一座人烟稠密的小镇。
其中街道纵横，店铺繁华，布局古朴大气。
岳不群将银子都给了张君宝，但他身上还有“借来”的金银器皿，随意的捏出几片金叶子，在镇上的酒楼里请郭襄喝酒。
席间，郭襄便提出告辞，两个人同行的氛围实在叫她浑身难受，很不自在，说道：“岳道兄，多谢你的招待。江湖路漫漫，他日有缘再见！”
剧情没有改变成功，岳不群郁闷的心情尚未恢复。只有约七八成的九阳神功的经文可以稍稍藉慰。
他有青铜鼎的辅助，可以过目不忘。而听在他耳边里的经文，自然可以“过耳不忘”。
他的金手指给力，但觉远和尚是人生的最后关头，回光返照，并未能将所有的经文念完。
他预估只记了七八成。
说实话，见觉远这惨状，他还真不敢照着全部的经文练九阳神功。他的武道之路，注定他是要不断的和人动手。
这种“剧烈消耗后容易泄气致死”的功法太不合适。
不是谁都能有张无忌那份主角的际遇，要练功大成的关头，恰好给人套在“乾坤一气袋”中。
倒是张君宝和郭襄的路子合适。
觉远人生最后时刻诵经，背得颠三倒四，还把楞严经背出。
郭襄记得二三成的经文，成为创立峨眉派的根基，是为“峨眉九阳功”。
张君宝跟着觉远时间久，记得十之五六，成为武当派的根基，是为“武当九阳功”。
岳不群举杯邀饮，道：“郭二姑娘，我带你去找杨过。”
觉远的剧情没有改变，而张君宝成为武当派开派宗师的剧情他不想改！
那能改动的只有郭襄的剧情。
襄阳的剧情他改不动。赵宋这帮废物点心、猪队友，不可能带得动，连岳飞这般军事天才、统兵大将都能杀掉。
没有翻盘点！
郭襄听着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仿佛是五雷轰顶，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时间声音都有些发颤，“岳大哥，当真？”
“当真！”岳不群信心十足的给了肯定的答复。
郭襄浑身有点发软，坐在酒楼二楼临窗的木椅中，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长街上秋日暖洋洋，晴空白云中雁阵成行，带着喜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