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寄居鱼
只见原本应该受伤严重的马飞，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流。
而且他的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容：“你这是怎么了？何必这么生气？”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后退了两步，就连谢思亮都震惊的顾不上发怒了。
只有余乔苏一个人，面无表情的拔出匕首，又噗的一声刺入了他的胸口，还顺着划了一道。
依然还是一滴血都没有流，而余乔苏刚刚划开的地方，肚皮松垮垮的垂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空荡荡的肚子。
没有骨头，没有肉，连内脏都没有。
余乔苏依然还是没什么反应，拔出匕首，又朝着他的眉间刺去。
就在这时，马飞的身体好像漏气的气球一样，掉落在地变成一堆皮囊。
李薰尖叫一声，躲在了方予安的身后。
只见皮囊动了动，一条不到巴掌大的小鱼，从下面钻了出来。
只是相比寻常的鱼，它多了两条不伦不类的腿，一边蹦跶一边用马飞的声音问：“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漂亮衣服都被你给毁了。”
余乔苏握紧了匕首：“杀鱼。”
听到这两个字，那条鱼气的直蹦跶：“我吃东西一点也不浪费，你干嘛要杀了我？”
随后，那条鱼又用荒腔走板的腔调唱了起来：“吃光光，吃饱饱，寄居鱼鱼搬新家。”
意思很明确，它寄居在马飞的身体里，主要是为了果腹。
在他们这种寄居鱼之中，不浪费食物就是最大的美德。
而现在，它吃空了马飞之后准备要换一个人吃了。
看来，在他们刚进入这个暴雨训练场没多久的事后，它就已经钻入马飞体内了。
谢葵感觉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它先遇上了马飞，那被吃掉取代的会不会就是自己了？
余乔苏却已经朝着那条鱼冲了过去。
面对危险唯一的办法只有迎面而上。
这条鱼跑的飞快：“嘿嘿嘿，你追不上我的，你们之中可不止一个人要变异了，等着看吧，嘿嘿嘿嘿嘿。”
恢复原本声音的鱼，声音尖锐的刺耳。
可更让人惊心的是他说的话。
不止一个人。
那就是除了谢思亮还有其他人？
但是所有人看起来都很正常，根本就看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一时之间，所有人看着其他人的神色都带上了几分的怀疑和不安。
但是眼下，唯一能确定的是，谢思亮已经开始在发生变异了。
方予安走到谢思亮面前，一言不发的看着谢思亮。
极度绝望之下，谢思亮的表情扭曲，呼吸粗重，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的闭眼：“方哥，你动手吧，我宁愿死，也不想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天知道刚才亲眼目睹到杜明业的模样带给了谢思亮多大的震撼。
他怕死，可是更怕自己那样无知无觉的苟活下去。
与其那样，不如现在体面的离开。
心软的谢葵捂着嘴泪如雨下。
可是到了这里，命运早就不由自己做主，变异之后就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与其等到他彻底丧失理智，死在他人手中，如今这样反倒是最好最体面的方式。
迟迟等不到方予安动手，谢思亮抹了一把脸，扬起下巴：“方哥，求你。”
方予安抿了抿唇，转过身去：“楼顶烟道，你自己去吧。”
谢思亮点了点头，摇摇晃晃的走进楼梯间，顺着楼梯往楼上走去。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来自于死亡的阴影沉甸甸的在众人之间悄悄蔓延。
过了一会，外面彻底暗了下来，难得今天晚上没有雨，清亮的月光给楼道笼上了一层凄冷的白光。
衬托的方予安的的声音愈发的没有了温度：“这里不能继续待了。”
李薰惊疑不定的看着方予安，今天连番变数，她也确实是受惊了。
方予安却看都没看李薰一眼，大步走到窗子旁边，朝着夜色中指了指：“去三清山。”
这倒是和余乔苏想到了一起，她刚要附和。
却听到李薰紧张的说：“予安，不行，那里根本没有地方住，也找不到生活物资，去那里根本就没办法生存。”
方予安头也没回，目始终面对着漆黑的夜色：“这里的水一天比一天高，而且这些日子咱们每天出去四处搜罗，其实也已经找不到什物资了。”
声音一顿，方予安转过身，看向几人：“而且这个楼里的尸体太多，加上刚才的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引来变异者，加上那条鱼，它跑掉之后，万一再带来其他的寄居鱼，咱们几个人，没多少胜算。”
背对着月亮，方予安整张脸都模糊在了阴影之中。
但余乔苏就是莫名有一种感觉，他知道些什么。
难道是他的能力也已经激发出来了？
会是什么？
想不明白，余乔苏便干脆不再去想了。
她表态说到：“我同意去三清山，不过明天在去那边之前，我要想回一趟我们之前住过的公寓，拿一点东西。”
方予安没有反对，答应下来便各自回房了。
这一夜，没有人能睡个好觉。
为了楼下的一家人，为了谢思亮，也为了马飞。
更是为了，他们自己未来不确定的际遇。
谢葵翻了个身，看着规规矩矩躺在床上的余乔苏，无声的叹了口气。
直到天空从漆黑变成了墨蓝色，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天亮之后，雨又下了起来。
这让人很烦躁，每一天衣服鞋子都是湿漉漉的。
离开之前，几人去了一趟顶楼。
偌大的楼顶空空荡荡，彻底不见了谢思亮的踪影。
只在烟道的旁边多了一片布料，颜色和昨天谢思亮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谢葵深吸一口气，偏过头去压下泪意。
她和谢思亮是在进入末日的前一天才认识的，总共也没相处几天。
但是她现在就是生出了几分绝望和兔死狐悲的哀戚。
几人沉默着下楼，在路过十八楼的时候。
突然听到哐的一声巨响。
扭头看过去，只见一张狰狞的脸死死的贴在窗上，正是杜明业。
只见他一双眼睛宛如野兽，脸上布满了血腥和看不出是什么的白色浆液，口水顺着开开合合的嘴角流出，顺着下巴流淌滴落。
这让余乔苏想到了困兽，还是已经彻底发疯失去理智的野兽。
余乔苏和方予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定。
余乔苏拿出自己工具箱里面的手锯，方予安则是上前一步握住横在两扇门把手上的斧头上。
李薰惊呼一声：“予安，你干什么？危险！”
方予安头也没回：“你们先走。”
郭顶抿了抿唇，最后拉上谢葵和李薰，急匆匆的朝楼下跑去。
方予安瞥了一眼余乔苏，沉沉开口：“一......二......三！”
话音落下的瞬间，方予安抽出斧头，门板在大力重装下，直接朝外拍了过来。
同时，杜明业高大的身躯也朝着余乔苏扑了过去。
已经彻底变异，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白白嫩嫩，口感肯定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