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白骨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司马师低声喃喃，声音里是难以言说的情感。
这句话出自《世说新语·惑溺》，意为，“亲你爱你，所以称你为卿，我不称你为卿，谁该称你为卿？”
通过互联网，司马师在不断学习从三国之后到现在，将近两千年历史中的各种经典著作。
白骨的于蕊蕊，似乎回应了他的亲吻与低语。
冰凉的骨骼，贴在他的手臂上，带着一种温柔又荒诡的压迫感。
这触感，既带着死亡的寒冷，又带有无法言说的诱惑。
她的气息，缓缓渗透进他的血液，直至骨髓。
两人之间的气息逐渐交融，水波荡漾，仿佛整个世界，在一刹那间消失了。
只余下他们两人。
眼前的水面破碎四散，四周的空间开始坍缩，浓烈的白雾卷过之后，一切从梦幻回到了现实。
司马师精神恍惚。
海洋变回了那片平静的温泉池，水中的波光、月下的竹影如旧。
刚才的事情，仿佛从没发生过一样。
但是。
他目光一凝。
于蕊蕊身上的异象，还在。
她还是一具白骨。
司马师的手指，抚过她面颊的骨骼。
【……】
【这究竟是媛容多一些，还是蕊蕊多一些？】
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自己绝不想再失去她。
跟随直觉双眼凝视白骨，他内心的情感，织成了一张虚幻的网，将于蕊蕊整个骨躯包裹在其中。
诡异的变化再度开始了。
那具冷冰冰的白骨，空洞的眼窝深深凝望着他。
司马师看见一丝暗红的血线，从白骨的口中钻了出来。
这一丝血线迅速蔓延，仿佛有生命一般，扩展到了手臂、胸膛、腿骨——几乎是眨眼之间，整具骨骼都被这血线所吞噬。
随后它分裂成了数不清的细线。
它们如藤蔓般缠绕着骨头，疯狂地开始生长，化出了一股鲜红的气息。
这股气息包住于蕊蕊，血液与肉体开始出现。
血液流动着，粘稠的红色渐渐覆盖了白骨。
血肉从每一个关节、每一根肋骨处重新生长出来。
【好美……】
司马师脑中，莫名响起一声叹息。
他的双眼里，也不由自主地闪过了怪异的兴奋。
血管形成，脉动一点一点膨胀，新生的每一寸肌体，好似都在用力地挣扎着。
血肉的生长如此迅速，顷刻间，便将白骨完全包裹。
重新构造出一具鲜活的躯体。
皮肤紧随其后再生，婴儿般细腻白皙，一点一点覆盖在躯体上。
于蕊蕊的胸膛隆起，胸口处如同新生的饱满花瓣，她的双臂像莲藕般纤细，胳膊上还有微微颤动的血色。
她的面庞逐渐成形，骷髅的头颅重新被血肉填满，乌黑的长发，从头皮处似瀑布般生长出来，垂落在她光滑的肩膀上。
水珠从发丝间滑落，脸蛋微微泛红。
就在她目光与司马师交汇的一瞬。
他脑中嗡的一声。
眼前一花，最后这点异象也消失了。
【喔……】
虚幻迷乱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过了几秒钟。
于蕊蕊嘴角扬起，露出一丝近乎病态的笑容。
她迷迷糊糊好像刚睡醒的样子。
她感觉自己像是刚刚做了一场怪梦。
“我在池子里泡着泡着……睡着了？”
她回过神来，困惑地看着他。
“……嗯，看来你最近真是太累了，我们去歇着吧。”
司马师的理智告诉他，发生的这些诡异，绝对不是正常的幻觉。
除了自己外，吴晓彤也能看到这种幻觉的。
“……蕊蕊，你刚才做了个梦吗？”
“好像有。”
“还记得看到什么了吗？”
“唔……嗯……”
她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
“奇怪，一想就头疼……而且……只能想起一些模糊的碎片，什么都看不清。”
“……嗯，走吧，你该好好睡一觉了。”
……
温泉池的余热还未完全散去，湿润的气息，仍萦绕在司马师和于蕊蕊的皮肤上。
他们一同回到房间。
拥吻之后，于蕊蕊便沉沉睡去。
她呼吸一开始有点乱，后来渐渐平稳，裸露在被单外的肌肤，白皙如玉、清透莹润。
她的神态安宁而放松，似很快就陷入了深沉的梦境。
司马师却无法入眠。
他对穿越以来遇到的幻象不停思索着。
他的身体里，还有淡淡的燥热。
【……子不语，怪力乱神】
他开始思考这个世界。
“敬鬼神而远之”，这是他在三国时的理念，完全遵循孔圣人的教诲。
可现在……
他心中出现了新的念头，
【来到现代后见到的这些幻象，会不会是……鬼神之事的显现？】
他侧身望向于蕊蕊。
她的面容，在柔光里如精美的雕塑。
他的手指滑过她的肩膀，感受到她的温度。
司马师脑中思绪飘荡。
前生三国乱世，那个世界是完全理性的、冰冷的、残酷的。
战争与权谋决定着一切。
血腥的刀剑、骨肉的残杀、江山的更迭……一切都那么真实可怕、一切都那么清晰具体。
那时的他，虽然经历了无数生死，但从未觉得世界上有什么无法解释的东西。
如今。
穿越到了现代。
他感受到了，超越他所能理解范围的力量。
这个世界有他能感知到，却看不到的东西。
也许……
正如古代传说中所言，鬼神并非不存在，只是它们以人类无法感知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
这么想了一会。
司马师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他需要去主动寻找那些，隐藏在现代世界中的知识。
他的本能告诉他，
【……未雨绸缪，要快点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
……
司马师的思绪经过了一番转动后，平静了下来。
刚才那种似真似幻的感受，随着夜的加深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潜藏在心底涌动着的情感。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旁边的于蕊蕊身上。
她依旧沉睡，呼吸轻缓，背脊起伏得温柔而规律。
他心中柔软的地方又动了。
随着这平静的思绪，渐渐涌上一丝柔情与欲望交织的悸动。
那份情感，带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仿佛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他轻轻侧身，伸出手，环住了于蕊蕊的腰，身体慢慢靠近，胸膛紧贴上她的脊背。
于蕊蕊被他抱住时，嘤咛了一声，仿佛在梦中，仍感受到了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