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想俏一身白

“这——怕是——不太妥吧。”

此番美女邀许仙回家。

若换作他人，恐怕早就乐不可支了。

然而，许仙已知侯李氏乃山魈所化。

山魈猴七邀他回家，大概率是心怀不轨。

那许仙自然是不敢应允的。

只是在猴七那看似温柔却又强势的目光逼迫下。

许仙一时之间，着实想不出拒绝的法子，只能含混其词，故意拉长语调，以作拖延，寻思应对之策。

但猴七倒是会演戏，见许仙有推脱之意，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便蒙上了一层雾气，仿若要落下泪来。

猴七的话语，恰似投入湖中的石子，在周围人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她情绪激动，脸蛋红扑扑的，宛如熟透的苹果，着实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其一头秀发如水波般不住颤动，与她的情绪一同起伏，更添了几分动人的风情。

她的语调似埋怨，又似撒娇，仿若一根细线，轻轻撩动着在场每个人的心弦。

店里的老少爷们哪能见得美人落泪，纷纷仗义执言，出声帮腔，逼迫许仙做出决定。

“许仙，你还是不是男人，怎可在这种时候袖手旁观呢？”

“许仙啊，你平素那么热心肠，这会儿可不能不管啊！”

“就是啊，掌柜的，你瞧人家妹子这般可怜，就帮帮她吧！若是觉着麻烦，大可唤我王生来帮忙。”

……

吃瓜群众的声潮愈发浩大，仿若要将许仙淹没其中。

许仙伫立在人群之中，眉头紧蹙。

毕竟，他若违逆众意拒绝猴七，那便会得罪一大帮子客户。

可若为了钱财而丢了性命，许仙又觉着不大划算。

故而，许仙只能忍痛割钱，准备婉拒侯李氏。

偏偏这时，许仙的店中，又走进来两位美人。

一位白衣女子，头戴孝头髻，乌云般的秀发上插着几支素雅的钡梳，身着白绢衫儿，下身搭配一条细麻布裙，容貌秀美，清丽典雅，那艳美绝伦的面容上，明眸善睐。

另一位青衣女子，虽着一身淡淡青衫，只是粗布材质，却衬得她身材窈窕纤细，婀娜多姿，甚是娇美。

二女并肩而来，白衣在前，青衣在后，看似姐妹，又似主仆。

二女甫一进店，便直奔许仙处，将猴七挤到一旁。

青衣女子淡淡地瞥了猴七一眼，旋即转过身来，神采飞扬地叫道：“店家，你这里可是要招衣工？我家小姐的手艺天下无双。你若是将她招了，必能让你店铺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青衣女子的嗓音清脆悦耳，说话亦是极为自信。

许仙却无暇细听，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只因无需问名，许仙便已知晓新来的这两位女子，便是原著中的女主白素贞及其好姐妹小青。

不然，怎能在一日之间，除却山魈猴七幻化的侯李氏，许记云纱坊竟能迎来三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巧合？

哪有这般巧的事！

为了避开白素贞的情劫，许仙已做了诸多努力。

三月三清明扫墓，许仙都未曾与许娇容、李公甫分开回家，他不登断桥，不赏西湖，不坐游船。

他如此竭力斩情缘，却不料终究还是被寻到了。

许仙凝视着眼前的白素贞与小青，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许仙深知他与白素贞的纠葛恐怕是难以避免。

许仙一时间思绪万千，入了神，也不再言语。

白素贞还以为小青莽撞惹怒了许仙，故作生气，责备道：“小青，别胡说，我们初来乍到，怎好直接提这样的要求。”

小青却是全然不在意，嘻嘻笑着说道：“姐姐，你就别谦虚了。你的手艺原本就是最好的。白府上下，上至老爷主母，下至仆人丫鬟，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店家若是当真懂行，自然会知晓你的价值。”

白素贞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也对小青的话颇有认同。她确实对自己极具信心，只是不愿显得过于张扬。

许仙此时回过神来，看着白素贞那清丽出尘的面容，心中虽然感慨万千，但面上却尽力维持着平静。

许仙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两位姑娘，我许仙，正是这云纱坊的店主。实不相瞒，本店确实在寻觅技艺精湛的衣工。只不过，两位姑娘恐怕未在店外看清本店的招工要求。本店招衣工有两个条件，其一须是武道高手，其二须是男性衣工。”

还不是许仙的蛛丝纱质地坚韧、刀剑难伤，唯有像他和李公甫这样的武道高手，才有足够的力气进行剪裁。

然而，李公甫自持在衙门上过班，为杨知县流过血，也曾是钱塘县有头有脸的人物。

李公甫不愿放低身段为许仙打工，他腿伤渐愈后就整日懒在家中，与许娇容你侬我侬地造小人。

许仙也不想诸事皆亲自操持，于是开出月薪50两的高薪，用以招揽会武的能工巧匠。

只是许仙要求过高。

他想用一份薪水雇用两个本事人。

钱塘百姓毗邻帝都临安城，个个见多识广，自然一直无人前来给许仙当牛做马。

许仙只好将招聘条件张贴在店外静候有缘人。

只不过小青这位有缘人却是个暴脾气，当即柳眉倒竖，不满地叫道：“什么？只招男工？许掌柜，你这是何道理？莫非是歧视女子？”

不等许仙辩解。

久立一旁的猴七插话道：“这位妹妹，做人切不可如此霸道。妾身观察许久，你们二人虽然姿容出众，但说话行事还需收敛锋芒。许掌柜出于礼数对你们好言好语，你们也不可因此就得寸进尺啊。”

小青刚刚受了许仙的气，猴七又出声教训她。

小青脸色微变正欲反驳就被白素贞轻轻拉住。

白素贞随后转向许仙，浅浅一笑，落落大方地说道：“许掌柜，我们姐妹二人初来乍到，确实不懂得店里的规矩。小青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许仙见白素贞态度诚恳，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好感。

只是许仙着实不想与白素贞有所牵连，不想重蹈原著的老路，更不想成为白素贞的历劫工具。

况且他也不是完全对付不了侯七，就算真的不敌，许仙还能逃到金山寺拿法海挡一挡。

所以许仙只是微微点头，故作冷淡道：“姑娘言重了，我并非小气之人。只是男女授受不亲，两位若是强行应征，我与二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岂不是坏了二位姑娘的名节？为了二位的清白，两位姑娘还是打哪来回哪去吧。”

许仙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白素贞还能说些什么？

说得多了岂不显得她们不知廉耻？

白素贞道行高深，人世间历练颇多，知晓分寸。

小青却性子直爽，见许仙无情，只能咬碎银牙。

小青狠狠瞪了许仙一眼，就拉住白素贞的手，说道：“姐姐，我们走吧。这里的人不识好歹，明明危在旦夕，却不识好人心。管他是死是活，都是咎由自取。”

只是许仙到底是白素贞的恩人。

即便许仙口头拒绝，暗地里下了逐客令。

白素贞也只是轻拍小青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然后看向许仙，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而后白素贞才郑重其事地警告道：“这位姑娘，可否给我白素贞一个面子放过他。不论以前你做过什么，我们姐妹都可以当作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