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95. 平息谣言（193年，一月）
蔡琰呆了一瞬，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开口问道：“这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董白摇了摇头，回道：“我不清楚，但是连计算财政的官吏都在谈论这件事，甚至有人还劝我一起逃出城去……”
蔡琰心中闻言大惊，这谣言会导致的后果不难想象，这对本就陷入包围的上艾简直是致命一击。
若是有心怀叵测的人偷偷开了城门，或者投降了袁绍，那城内的部署就全被袁绍得知了。
蔡琰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外衣都没穿上，若不是站在一旁的公孙婉儿追上来给蔡琰拿了一双鞋子，怕是蔡琰就要在冬日赤足跑出去了。
“蔡姐姐，怎么走的这么急？”公孙婉儿见蔡琰急急冲出门外，连鞋子都忘了穿，便问道。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蔡琰慌张的穿上鞋子，急匆匆的冲出了大门。
公孙婉儿也追了出去，她手中还拿着蔡琰的羊毛披风，但她本就是娇贵的千金小姐出身，平日都是娇声惯养的，哪里有蔡琰的身体好，跑的快？
公孙婉儿根本追不上蔡琰的脚步，只能和董白一齐追着蔡琰出了太守府。
董白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觉得自己应该先稳住李蒙王方二人，不能让这两个投靠她的人也生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蔡琰则是优先往袁绍降兵的军营跑去，占据过万人的军营若是趁机哗变的话，那黑山军就完了。
而这两个军营的方向是截然相反的，公孙婉儿只犹豫了一瞬，便拿着羊毛披风继续追赶蔡琰了。
蔡琰拼了命的往袁绍降兵所在的军营疾跑，连马都没来的及骑，在冰天雪地的街道上被冻得浑身发颤，但她知道这事情耽误不得，只能强行忽略诸般不适。
“咱本来就是降兵，现在若是造反的话，袁公一定会怪罪我们的！”
“娘嘞，你个蠢货，怎么可能？咱们足足一万多人，袁公总不能把咱都给斩了吧？现在张燕那厮自己跑了，留下咱们一堆降兵给他断后，你还忠诚于他？不是傻子么？”
“不对，张将军给我们待遇这么好，怎么会说跑就跑了？原来只能啃干瘪的饼子，现在不仅有粟米粥喝，还能偶尔吃点肉干和濎蠡，我可不想再回去啃那些拿水化都化不开的破饼了！”
“而且同样是饼，张将军给咱们的连泥巴都没有，纯纯的粮食制成的，甚至还加了醋调味，不比在袁绍那里强得多？”
“我呸，现在人人都看见他从北门跑了，就带着精锐逃了，留下咱们等死，不过是几张饼子和粥，你们就感恩戴德了？”
“一群蠢货！人家吃的都是大鱼大肉，成天在太守府内享清福，让咱们整日在军营中受冻，根本对咱们一点都不在乎，你们还感恩戴德起来了？”
蔡琰还没进军营，就听见军营内两伙人在不断争吵该不该反叛。
这些降兵本来是由王当负责的，但此次张燕带着黑山军铁骑秘密出城，数万黑山军缺了张燕指挥，这才将王当调换到黑山军营内。
张燕还以为这些降兵一时半会用不上，加上明日晚上蔡琰便会从城中亲自带兵突围，便让降兵里的曲长暂代了王当的职责。
蔡琰慌张起来，她深呼吸几下，直直冲进了军营，怒斥道：“放肆！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讨论什么叛逆言论！？”
蔡琰的声音好听到让人耳朵发痒，清脆柔软的像是铃铛似的，那些降兵还怔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这是张燕的未来夫人——蔡琰的怒斥声。
“夫人！”
“夫人！”
虽然降兵加入张燕麾下不久，但蔡琰也已经树立起来自己的威望，那些士兵见状不敢怠慢，赶忙对着蔡琰行礼。
“你们在说什么？张将军怎么可能弃城而逃？他此次出城是为了击溃袁贼，究竟是何人在散布这种谣言的？”
“我身为他的未来夫人都在城内和你们一起，张将军怎么可能自己跑了？”
“还带着精锐跑？你们怎么会信这么可笑的言论的？”
“良人对你们的待遇你们心知肚明，他怎么可能放弃你们自己逃跑？”
“我现在匆匆赶来，便是要像你们证明，张将军不会放弃你们！”
蔡琰对着士兵们一阵呵斥和反驳，降兵们见蔡琰穿着单薄的中衣就出来了，最近几日虽然没有下雪，但却变得更加寒冷，看着蔡琰浑身被冻只颤，士兵们弱弱的提醒道：
“夫人，您还穿着中衣呢，这大冷天的……”
此时的降兵心中已然信了几分，蔡琰都没有跟着张燕撤离，那证明这谣言十有八九是假的。
蔡琰背着手，昂首提胸的对着那些降兵继续喝道：
“那又如何？你们不是说将军会抛弃你们自己逃跑吗？那本夫人就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等着将军在城外发信号。”
“我会一直陪着你们，让你们看看到底将军与我是不是在太守府内享福，究竟在不在意你们！”
“拿椅子来，我与诸位一起在冬日里受冻！！”
蔡琰一挥手，立马有士兵小跑着举着一张凳子过来。
蔡琰端坐在凳子上，继续说道：“你们可知道常山国最近在闹饥荒？如此艰难的环境下，将军还是给你们粟米粥和几日一次的肉干与濎蠡，难道不比你们在袁绍营内的待遇好？”
“这怎么能说不在意你们？军营中将军可是特意给你们配上了火炉与被褥，在袁贼那里可有这样的待遇？”
“要知道现在良人的职位才不过平北将军，辖地仅仅是常山国而已，若是将来占据了整个并州，击败了袁绍，拿下了富裕的冀州，你们想想那时会有何等优越的待遇？”
蔡琰盯着降兵们语重心长的说道：“良人并不是袁贼那样生来便是士族的家伙，他是知道万千百姓们的疾苦的，感同身受下，怎么会不在意你们？”
“你们还再在意自己的降兵身份？你们与黑山军的待遇是一模一样的，只要加入了将军麾下，那就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