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7：炼金成物
王浩直接坐在了椅子上，针对明日的行程开始冥思苦想。
其他人这会儿也是没能闲着。
大伙毕竟都是明天就要开始精诚合作的伙伴了，这种时候适当地交流，熟悉熟悉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番攀谈过后，队伍里头的几个人就已经表现出了各不相同的关注点。
达科莱依明显是对普里吉尔身上的气息感兴趣些，他很明显地微微瞪大了眼睛，凑到了精灵的面前。
“你身上有很有趣的气息啊……这是什么？方便的话可以跟我介绍一下吗？”
菲尼克斯捂着鼻子，露出了个相当嫌弃的表情。
“是死灵法术的特有气息啊，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原来如此，是魔法系的传承啊。这样的话在下的确不太清楚呢。”
话虽如此，达科莱依能分外关注也是有理由的。
“在你的身上能感觉一种非常明显而又微妙的气息，真是让人好奇啊……”
普里吉尔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声。
黑皮精灵显露‘真身’之后似乎脾气都变得古怪了些，这会儿有种寡言少语的感觉。
“如果你说气息的话，我想……具体应该是这家伙散发出来的吧。”
悬挂于脖颈之上，用黑色系带串起的巫妖命匣。
达科莱依的眼睛像是吸附到了钢条上的吸铁石，拽都拽不下来的那种。
他出神地注视着这个道具，右手揉搓着下巴上的皮肉，兴致盎然。
“喔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后世之人的研究的确也有其意义所在嘛。”
“呃……什么意思？”
“将死者的力量化为己用，并通过折磨，奴役等方式驱使死物，通过这个方法来取悦神祇……厉害，后世之人原来走出了完全不同的道路啊。”
虽然有些冒昧。
“但能麻烦您说一下，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吗？”
普里吉尔有些奇怪，但考虑合作的关系，也没有进行任何隐瞒。
“原来如此，巫妖吗……舍弃肉体，追求精神上的超脱吗。说起来之前好像也的确有相关的研究，但最后还是取消了。”
“理由应该也是差不多吧，毕竟人类的精神总归是有极限的。但以个体而言，失智左右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但不论如何，真是个很有意思的尝试行为啊。”
巫妖。
这种在后世被几乎所有生灵所仇视之物，此刻在达科莱依的眼中却闪烁着‘未知’的光彩。
联想到后世不再拘泥于炼金术，这对于出身‘正统’的达科莱依来说多少是有些让人发笑的。
他并不认为世上能有比炼金术还伟大的发明。
但现在看来，似乎后世之物也的确有着某些可取之处？
起码这些后来者们，的确走上了探寻未知的道路。
魔法虽然无法创造奇迹，但与其相关的体系，以及力量的形态，也早已是千变万化。
“那个……普里吉尔小姐，虽然可能会有些失礼，但能麻烦一件事吗？”
“呃，唔……请说。”
“能否将脖颈上的挂坠借我仔细观察一下？”
从礼仪，缘由等角度而言，达科莱依的诉求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普里吉尔却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抱歉，这个实在是做不到……我正在研究死灵术相关的法术。而迄今为止的进度，都是因为这个挂坠给予的亲和度，才能够到达的水准。”
死灵术的学习门槛并不高。
但需要考虑的东西却又极为特别，它需要参考施术者与这门派系之间亲密度的高低。
佩戴巫妖的命匣，能够无时不刻地让普里吉尔感受这股力量。
眼下她还并没有学有所成，如果贸然取下了的话迄今为止的‘亲密度’会清空。
考虑到这一点，普里吉尔只能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如果您愿意再等上一段时间的话……”
足够的智慧打底，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死灵术的好感度慢慢提升，普里吉尔就能获取新技能。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话虽如此。
达科莱依多少却是有些坐立难安。
探究未知是印刻在了炼金术士骨血里的本能，有不清不楚的东西在旁，自己却无法进行触碰。
哇哇哇，只能看而不能研究，这就是比让他死了都还要难受呀！
达科莱依愁眉苦脸地坐在一旁，却很快，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似地，突然站立起身。
“有了！普里吉尔小姐，请问我能否仔细观察一下这个东西？当然，我不需要将其取下，但或许会需要一些时间。”
言至于此，精灵也不再推脱，她让开了半个身位，做了个请的手势。
达科莱依道了声谢，小心举起了巫妖的命匣，开始仔细观察。
在旁的菲尼克斯看得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一个骷髅，在跟臭名昭著的黑暗精灵讨论死灵术相关的东西。
而我却只是在一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我这……呱！这真是还是我吗？！
修女深沉地叹了口气，她只能是背转过身，取出了怀中的十字架。
宽恕我吧，主。
这都是为了追求更大的利益，让世人能够普照在神的辉煌之下……
未有多时，达科莱依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明白了，原来构造大概是这样的！”
说着，他飞快地背转过身。在旁二人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只是看着达科莱依取来了个空杯子。
他要干嘛？
在两人好奇的注视下，达科莱依左右张望了一番。
他不断地在酒馆里头穿行，直至折返回来的时候，手里头多了个几个更莫名其妙的东西。
被水浸泡过的铁勺，从门口折来的一小截断枝。
达科莱依将两者安置在了杯子的左右处，同时将自己的右手半举，平平无奇地罩在了杯子上头。
“……”
无言。
没有祈祷，更没有吟唱。
仅是将自己的双手安放了上去，达科莱依面前的事物就开始了扭转。
咕……
一股股气泡状的事物在木杯子之上酝酿，匍匐。
像是被烧融了的土块，精细的杯子开始逐渐失去了名为形状的概念，就这么缓缓地变成了滩难以言状的黑色物质。
好奇的两人已经凑到了达科莱依的身旁。
修女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只能求助似地看向身旁。
“这是什么？”
谁知道精灵的表情与她一般无二，此刻同样也是迷茫似地眨了眨眼睛。
“我，我不清楚……”
“怎么会呢？这不是都已经冒出来阵法了，难道是你没有见过的类型？”
“不，不是这样的。即便是体系不同的魔法，也理应有共通的地方才对。”
魔法的本质是通过魔力去撬动更多的呼应，这一点即便是放在了精灵身上也是通用的。
可眼下又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普里吉尔看清楚了达科莱依掌下浮现出来的淡银色法阵。
这东西非常离谱……
因为以往的种种，不论是再如何出名的法师，那都是按照‘规定’，一步一步地在平面上描绘出了运行的法阵。
对，平面。
就像是将一块精致而又小巧的怀表进行了拆解。
想要将其重新装回来的话，势必需要将其平放在台面之上，这才能够完整看清楚里头的构造吧？
道理就是这样的没错，但眼前的景象却是完全不同。
二人看到的是立体的法阵。
一个长筒状，仿佛放大了三倍之多的长条状法阵陡然浮现！
它慢慢地旋转着，其上缠绕着普里吉尔从未见到过，甚至是闻所未闻的秘文。
银白色的线条在灯光的映照下烁烁生辉，发散着一种朦胧而又迷惑的光彩。
根本不清楚……
这上头刻印的到底是什么？
‘不属于五大派系的衍生法术，在边缘处的弯曲，还有转折的弧度也完全跟常识不同。’
‘说到底！把法阵改成了平面之后真的还能够使用吗？’
普里吉尔给不出答案，因为对于她而言，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未知领域。
“请问，这个是……”
达科莱依眉头微挑，他看到普里吉尔露出相当古怪的表情，当下笑着说道。
“喔？你说这个吗？这就是我嘴里头说过的炼金术了。”
精灵的脑袋上快要冒出黑人问号了。
“那你是从什么地方画出来的法阵？我为什么都没有看到你有什么动作过？”
“因为我的父亲和母亲已经将法阵刻在了骨头上，只要在需要的时候调用精神，尝试着去激活特定的区域就行。”
“还能有这种办法吗？！”
“有的喔。”
相较于震惊的精灵而言，菲尼克斯表现得就很平淡了——丫头毕竟对魔法也是一窍不通。
此刻看着两人争执般的表情，修女感觉自己完全被排挤在了外头。
什么啊……这就是超凡力量的世界吗？
一点都不懂啊！
在吐槽间，达科莱依掌中的事物也开始了变形。
安放在了两侧的辅助物在同时开始了消解，融化。最后变成了汩汩流动，仿佛钢水般的银白色事物。
三者液体开始了接触，融合。
像是见证了某种极为亵渎的不明之物正在缓缓成型。
此刻围绕在旁的两人都是露出了个副相当厌恶的表情——并不是针对达科莱依，而是‘炼金术’这一行为。
总觉得身体里头的细胞都在发出尖锐的长鸣，警示着二人应该快速远离这个‘危险’的东西。
如今也只能说是对王浩的好感度起了作用，菲尼克斯强按着一拳打过去的冲动。
直至看着达科莱依完成了炼金术，将法阵撤去。
所以……
这家伙不惜被人讨厌，都要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两人齐齐转动目光，朝着下头瞥了过去。
“……呃？”X2
惊讶都不足以形容当下的千分之一心情。
因为她们看到了个全新……不，应该说是一模一样的‘巫妖的命匣’，此刻正摆在了台面上。
普里吉尔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胸口处。
挂坠上的事务还在，这说明并不是什么偷梁换柱般的魔术。
他的确是重新‘制作’了一个完全相同的东西出来？！
有些不怎么信邪的菲尼克斯都是紧张到生咽了口唾沫，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最后小声说道。
“你做了什么？”
达科莱依将其举起，放在了眼皮子底下仔细打量着，语气更是漫不经心。
“只是模仿着尝试着了一下而已，结果出乎意料的好，是因为观察足够充分吗……”
达科莱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将这个双胞胎似的挂坠放下，露出温和笑容。
“这只是个徒有其表的东西而已。”
“我只是出于想要观察的心思，对原物作了一番拙劣的模仿。”
“我想要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剖析一下这个东西的外形与构造。虽然内在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但……放到之后研究也行。”
菲尼克斯一把将其举起，凑到了眼皮子底下打量。
“真的啊……”
自己完全感觉不到类似于厌恶的情绪，死灵术的痕迹就像是被抹去了那般。
荡然无存。
这东西除却了外形，重量，手感之外，跟原型就没有了丁点之多的关系。
“呐，你也看看吧。”
普里吉尔好奇地接过了手去，她比较了一下这两个东西，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颇为感慨。
“这种行为……难道不就是所谓的无中生有吗？”
达科莱依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
“承蒙夸奖，这的确是我们那一辈人的最终追求。但最后结果如何……”
这会儿也是显而易见了。
要是炼金术成功征服了诸神，现在也不会是魔法的年代。
菲尼克斯轻轻地嗯了一声，她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面前的‘新人’，忍不住说道。
“话说回来，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明明对半身人表现得这么感兴趣，却对精灵没有什么感觉吗？”
达科莱依很是自然地瞥了一下脑袋，露出了个近似于‘你在说什么？’的疑惑表情。
“你说为什么？可是……在我活跃的时代，精灵就已经存在了。”
修女似乎完全不能理解对方的说辞。
“不对吧？所谓的精灵和半身人等等，不都是随着诸神到来才出现于大陆之上的吗？”
菲尼克斯的观点出自于王浩编写的旧书，普里吉尔天生不在意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发言权。
达科莱依似乎还想要争辩什么，但王浩却是已经整理清楚了所有的东西。
在此刻猛地站起了身。
“好了！我已经大致想明白明天需要去做的各种事情。你们三个，那……哎？”
看着场间气氛有些微妙，王浩似乎是有些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
刚才想事情太入神了。
所以这些人都聊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