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两万兵无边无际
临清城内外五股势力，朱慈烺自领一股，又收服了另外三股，实力均衡已被打破。
这夜引君入瓮，所有人矛头均指向董学礼，当然不会有意外。
最先进城的千余花马池边军确实是精锐，然而深陷埋伏，四面楚歌之下，表现没有比杂鱼强多少。
当一面绣着五爪金龙的旗帜出现在东城大街，负隅顽抗的董军纷纷抛下武器跪地投降。
董学礼深知罪不可恕，带着两三百名家丁向外突围。可惜进城容易出城难，折腾半夜，最终力竭身死。
天亮时分，当一队骑兵挑着董学礼的头颅巡游全城，宣读此贼降清罪状。
王国栋等将领这才搞清楚状况，大呼殿下和凌大人使离间计歼灭董贼，果然妙绝。
然而，意外的事还在后面。在城外袭击董部的郭营亦宣告反正，在营中升起大明的军旗。
一夜之间解决两股强敌，临清百姓欣喜若狂，纷纷走出家门庆贺。
郭升则亲自带着文武名册进城，当着满城百姓的面，高呼太子殿下千岁。
战后一盘算，此战因是打伏击，损失几乎没有，战果却异常辉煌。
除董学礼身边的一队死忠之外，万余董军尽数投降。
其中两千余人是宁夏镇边军，战斗力很可观；
另外九千余人，则是董学礼从济宁、任城一带强掳而来的青壮，战斗经验几乎没有，唯一作用就是摇旗呐喊，吓唬吓唬人罢了。
这也是程虎带着忠贞营三四百骑兵，便能一直监视董营的原因。董学礼需要花费大量精力监视新兵，根本拿不出近千骑兵，强行驱逐忠贞营的游骑。
朱慈烺看着这份报告，不禁连连摇头，暗呼被董学礼这只纸老虎唬住了，浪费太多时间。
若一上来就摆开车马和董贼在城东硬干，未必打不赢。
还好，郭升献上来的名册，给了他很多惊喜。
柳沟营军机严明，令行禁止，在山东一带所向披靡，半年来几乎没有损失。从济南府来临清的途中，他又收编了一些顺营残部，总兵力高达四千人。
这四千人要么是柳沟镇边军，要么是顺军右营白鸩鹤的部下。
在顺营二十二将里，白鸩鹤算是比较注重军纪的一员大将。
李自成攻陷燕京后，派白鸠鹤前往天津驻防。
白鸠鹤驻天津期间，所部纪律严明，士气旺盛。连官绅都纷纷感慨，白鸠鹤部“体统颇严，贼兵虽众，不敢为恶。”
所以说，这四千人几乎全是能打硬仗的精锐，一次性收服他们，意义比歼灭董营还要大。
一下多了这么多部下，指挥和粮饷问题一下子严峻起来。
按之前定下的大方略，朱慈烺计划在大名府强渡黄河，经归德府、开封府、汝宁府进入湖广，最终目的地是岳州、长沙一带。
这条路非常漫长，总路程两千余里，且大半路途没有河流辅助，最少需要半年才能走完。
带着三万人完成这一壮举，需要一套严密的指挥体系，还有大量钱粮作为保障。
嗯，就算董学礼抓来的九千壮丁全部遣散，再刨去不需要发军饷的俘虏军，还有接近一万五六千正规军。
每月光吃饭和发军饷，就需要五万两以上。近卫营中军账上，就几千两银子，哪里负担得起。
就在朱慈烺盘算该遣散多少俘虏，开几次劝捐诗会的时候，凌駉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在临清州衙的银库里，装满大银锭的箱子码得整整齐齐，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从文册记录上看，足足有十七万两之多。
朱慈烺看着满眼的白灿灿，忍不住赞道：“凌爱卿，你真是理财有道呀，两三个月时间，居然筹了这么多军饷。难得，满城百姓都没有怨言。”
凌駉满不好意思居功，说出实情。
当初顺军还没有到达山东时，总河黄希宪带着军饷抵达临清，担心士绅和民众阻挠，提前分发了给各级官役和营兵。
实际上，所谓提前分发，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很多都被小吏侵吞了。
伪顺防御使王皇极抵达后，得知有这笔银子，就按照账目一一追查。
由于害怕残酷拷掠，许多人明明没收到银子，都得拿出自己的财产来补偿，总共筹集到了十三万两银子。
本来说，全部运往东昌府治（聊城）上缴，没来的及启程，山海关的消息便传来。
凌駉举旗反正，这笔钱自然落到他的手里，再加上富商踊跃捐赠，存银非但没有减少，反倒越来越多了。
王国栋、郭铉等将领知道凌大人手里有钱，不过只敢往二三万两银子去想。万万没想到，库房里居然有十几万两之多。
正因为拥有这笔粮饷，凌駉才有底气招募三千营兵日夜操练，完全不愁发不起军饷。
朱慈烺想了半天，终于搞明白，这笔钱就是糊涂账。王皇极忙活了半天，终于便宜了自己。
有了这么一大笔钱，他就有了底气，宣布城内外明军，包括郭部在内，全部按例发放赏银，往后也按月足额发饷。
这消息一传开，满城将士再次爆发欢呼，纷纷盛赞太子果然慷慨大方。
至于之前的谣言，大家早抛到爪哇国去了。太子能带着大家打胜仗，能让大家吃饱饭，能足额发军饷发赏银……其他事？管他呢。
之后的几天，近卫营的“老兵”们带着临清将士，按老办法甄别俘虏、审判战犯，将轻罪的底层士兵打散重编。
很快，一支新的军队呈现在朱慈烺面前。
近卫营、义勇左、右营作为嫡系，均吸收数百俘虏，扩充至两千人，三营总计六千人。
柳沟营番号不改，仍由郭升作为主将统领，兵额三千人。
程虎原本就是白鸠鹤麾下干将，正好接收千余残部，让忠贞营壮大到两千。
此外，临清新练的三千兵马，分别由凌岳、鲁宗孔、郝尚周、郭光辅等参将分别统领，由凌駉节制。
王国栋等七个参将、游击也各在俘虏里划拉了一些壮丁，壮大了实力。
全军七个大营，总计约两万四五千人。
朱慈烺忍不住叹道：“兵上两万，无边无际，该想个法子才能指挥得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