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四把火铳的威力
之前攻陷北岐河村时，朱慈烺意外缴获3把西洋火绳枪，再加上一把遂发短铳，近卫营总计有四把火铳。
这些西洋火铳产自佛郎机，质量还不错，发射原理和鸟铳也差不多。
神机营出身的三个士兵把玩两天，很快将操作方法研究明白，组成一支小型火器部队。
可惜数量太少，无法对骑兵造成伤害，朱慈烺也就一直没让他们亮相。
此时，眼见清军的重甲步兵如此神武，第一轮冲击便让阵线险象环生，当然不能再藏着掖着。
朱慈烺一枪毙敌之后，三个火铳手也有样学样，将枪口从明军的缝隙中伸出，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三声巨大的枪响。
在十米距离内，火绳枪准得可怕。弹丸破膛而出，又将两个清兵身上打出三个大洞。
眨眼之间，三个翻过拒马的清兵便被火器全部击倒，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烤肉的味道。
他娘的，已经打成一团，还有人在后面放冷枪？
拒马后面的清兵弓箭手愣了一下，很快在人群中找到持铳开火的朱慈烺。
他们的动作十分迅速，齐齐搭箭弯弓，一气呵成。就好像商量好了一般，七支箭矢几乎同时离开弓弦，向朱慈烺的面门射去。
“咻咻咻……咻咻咻咻……”
可惜，就迟疑了那么一下，让朱慈烺身边的孙二弟有了防备。
眼见大量箭头同时对准主帅，孙二弟一面用盾牌护住朱慈烺头脸，一面发出一声怒吼。
“保护太子！”
周围几个明军士兵得到提醒，亦下意识举起手中木盾，向太子的方向飞扑过去。
“嘭嘭嘭……嘭嘭嘭……”
密集而沉闷的声音响起，大部分箭矢被盾牌挡下。
正在搏杀两军士兵都停下了手中动作，齐齐看向太子所在的方向。
因为大家都看见了，恰巧有那么一根箭矢，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人群中穿了过去，射中了太子的面门。
而太子本人，也随即倒了下去。
一瞬间，空气就好像凝固了一般，只剩下低沉而起伏不停的喘息声。
这场仗本就是为了保护太子而战，为此，很多人都做好了准备。形势不妙时，太子轻骑突围，他们完全可以接受。
他日太子登基，史书上，至少会为五百壮士留下那么一笔。
如今太子不慎战死，打下去已经失去意义。即便全歼城内清兵，也是毫无疑问的大败。
对面的清军亦有类似的想法，几个弓箭手甚至开始在想，到底是谁那么好运气，获得击毙伪明太子的殊荣。
就在这时，朱慈烺捂着耳朵，在孙二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在几个明军的簇拥下，他忽然将左手高举成拳，从缝隙中倔强地伸了出来，发出一声高呼：“将士们，战斗，战斗，继续战斗！！！”
鲜血从朱慈烺的右耳流出，一直蔓延至嘴边，让他的表情显得狰狞且可怕。
然而，高呼战斗的口号，又是如此坚定而充满力量。
此情此景，彻底激起明军将士的热血。
新兵们齐齐将长矛端平，不管不顾地向拒马一线冲去。几个老兵也像发了疯一般，将手里折断的枪杆一扔，抽出长刀向敌人的面门和腋下猛刺。
由于双方甲胄、经验和战技都存在巨大差距，很多新兵都没法对三层甲的清兵造成伤害。
老兵放弃阵型拼命，也让伤亡快速上升。
不过，也正是这种无畏的勇气，将清军的攻势硬生生遏制。
清兵几次试图再度翻越拒马，可他们要么被朱慈烺一枪撂倒，要么被长矛反推进壕沟，然后被里面的铁蒺藜刺得哇哇叫。
就这样，双方隔着拒马和栅栏反复拉扯，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多时，三杆火绳枪再次装填完毕，向拒马后面的清兵又是一轮齐射……
阿克善站在远处，看着八旗子弟一个接一个倒下，脸色青得可怕。
明军连最基本的甲胄都配不齐，很多人的攻击动作也稚嫩得不像话，怎么就让大伙儿冲不进去呢？
对了，就是那几杆火绳枪。
阿克善敏锐地发现，从天而降的箭矢，拒马栅栏，还有反复冲锋的明军，起到了阻止清军前进的作用。
而那几杆火绳枪，则在抵近射击中造成了巨大伤亡。
虽然，那些火铳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装填一轮弹药。可架不住距离短，准头够，威力大，一轮发射就能带走两三个人。
现在前排的清兵一看到枪口，就忍不住找地方躲，怎么可能攻得过去。
“鸣金，鸣金，先退回来。”
随着锵锵锵的金锣声响起，前排清兵如释重负，搀扶起受伤的同袍飞快后撤。
后排弓箭手则用几轮急射，阻止趁势明军追击。
回到临时阵地数清伤亡之后，阿克善发现自己的麻烦大了。
之前，游骑在城南和朱慈烺对冲，已损失十几名老手。如今强攻才一刻钟，又再度折损近二十人。
算下来，这半个牛录已损失二成精锐，可谓元气大伤。
这是入关以来，从未有过的重大损失。
再加上擅自出击的罪名，阿克善觉得唯有抓住朱慈烺，才能保住自己的前途。
不，抓住还不行，必须要首功。
旗主豪格最近被多尔衮挤兑得厉害，没法为下面的佐领（牛录）说话。
在阿济格的大军赶到之前，如果不能将人擒获，拖住朱慈烺的小小功劳，说不定还不够抵罪。
想到这里，阿克善向身侧问道：“田大人，墙扒得怎么样了？”
田唯嘉连忙回应：“刚才老朽发动几十个街坊，已扒了两堵墙，现在巷子已经可以直通顺城街了。不过……”
“不过什么？”
“听说伪太子在全城修了很多土墙，每个里坊的百姓都只知道自己修了哪些，隔壁里坊具体修了多少，修在哪里，谁也说不清。”
“这……嗨，你扒那几堵墙有什么用，应该先扒掉前往西大街那几堵……”
阿克善忽然发现，这种全城修土墙的战术，到底作用何在。
本来，十字街口有四个方向要守，每一面都要部署精锐预备。可如每条巷子都有土墙，清军的兵力调度受到了极大限制。
比方说，现在阿克善想派五十人前往西面，同时发起夹击，就必须先打通前往西大街的窄巷。
否则，士兵就需要绕行顺城街，距离非常远。
可几个城楼上，都有明军瞭望兵在打信号，等田唯嘉驱使百姓打通窄巷，明军早就在巷子口架起火铳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