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昏君在天启缔造盛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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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光庙年号之争

但在即位之前,还有一事要面临处理。

这件事的起因来自礼科左给事中李若珪的奏疏。

外廷大臣讨论了足足两日,都暂时没有结果,而眼见明日便是九月初六,所以时间十分紧迫,朱由校必须要今日就要出结果。

而讨论的事则是,光庙的年号问题。

光庙年号泰昌,这是光庙即位时就定下来的。

当时即位时发布诏令:“兹履阼之初,宜焕维新之号,其以明年为泰昌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

原定是于明年(1621)为泰昌元年。

这是惯例,一般都是新君即位后次年为新年号,但谁知道,光庙连四个月都撑不到,愣是过不到泰昌元年。

这样就导致问题出现了——今年是万历四十八年,而且已经过了大半年,独剩下了三个月,那么新皇帝再登基,是按照礼制,次年改新元,还是说顾及先帝脸面,次年仍按原定泰昌元年用之,踰年再改元?

这件事在历史上是有答案的。

那就是以八月光庙即位,到十二月,这四个月里为泰昌元年,次年则为新年号。

但是于现在,吵的不可开交的主要原因在于——东林清流并没有在移宫案时获得滔天威望,所以三党仍敢反击,并不希望由清流牵头解决此事。

以清流的想法,当然不愿意朱常洛不能留下年号,因为这等于是否定了自己和先辈在国本之争的努力,所以无论如何,作为国本之争胜利果实的朱常洛都得留下痕迹。

是以,他们主张以八月到十二月为泰昌元年,或者按照惯例次年为泰昌元年,次次年才为新君年号。

但是以三党想法,自是要削弱光庙的存在感,因为削弱光庙的存在感后,清流少了几十年的功劳,便让清流回到了同一起跑线,是笔怎么算都不会亏的买卖,尤其是新君还是个少年新君,犹如一张白纸,这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其实说起来,他们对此也很气,因为万历争国本,大家都出了力,要说谁出力最多,那首功起码要给浙党创始人沈一贯,是沈一贯成功劝立了太子。

但是到现在,清流几乎独占了胜利果实。

其他人反而成了旁观者。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势如水火的原因之一。

所以他们极力否定八月到十二月为泰昌元年,理由也是十分理直气壮,正统之朝廷,岂能一年双年号?!

万历四十八年就是万历四十八年,从八月砍一截为泰昌元年算什么?

就是喻年改元也不妥,这不是违背礼制了么?

而座上的朱由校却知道,这其实都是自己的锅。

是他削弱了清流的从龙之功,导致清流没有因为移宫案而名声大噪,然后携大势隔绝了三党,几乎是事事操办了自己即位。

所以今日朱由校无论如何也得把这点事给解决了,说白了这就是点屁事,就是因为掺合了党争,大家杠在那里,导致事情僵持,这已经是常态了,万历时候更严重。

在朱由校眼里,三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东林这类清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后世很多人都误解以为清流就是东林,而实际上是东林通过炒作,把东林等同于了清流,通过这种认知裹挟了一大批做事的官员。

这其实通过李三才案就可以看出来了。

这个时期顶了天也就是个互相勾结的朋党,离着正式的有纲领的组织还早。

不说别的,三党之中,还参杂了南地、北地之争。

清流中更是内讧一片,全都不过是因为利益纠缠在一起。

整个明末因为王阳明思想的革新,外加上思潮的冲击,导致人人都觉得成圣不难,以至于官场上成了一个“找圣人”的游戏。

清流占据言官席位,利用随便言事的权利容不下半点污垢,到处乱喷。

然后正常的官员因为乡籍抱团反击,不支之后,又抱了更大的团取暖,这便是五党、三党。

三党的反击就是你容不下半点污垢,那我比你更容不下,所以个个表面都是正气凛然,乍一眼看上去,朝堂都彷佛圣人聚会,光芒一片。

让这场“找圣人”的游戏越发滑稽,也让政治斗争变得儿戏且凶残。

回到朝堂。

朱由校看着台下。

台下杨涟、左光斗正在力争官应震、亓诗教。

不过似乎仍然没有习惯殿前奏事,大家面上并没有奏疏那般杀机四伏。

也有可能是之前朱由校“哭”他们君前失仪,让他们长了教训。

所以即便是吵起架来,也有一种井井有序的抽象感。

“臣兵科给事中杨涟启奏,不认同太常寺少卿官应震所言。臣涟以为,兹事事关国体,岂能随意处置?年号一事,是十分严肃的事情!”

官应震怒而出列,道:“臣太常寺少卿官应震,以为正是兹事体大,更不应该一年双年号!这让朝廷体统何在?依据何在?正所谓‘古者人君即位,逾年而后改元,不忍遽改父之道也。’”

暗里的意思便是神庙是光庙之父,身为儿子岂能改父之道?

给事中魏应嘉趁机抓住漏洞,说道:“臣礼科给事中魏应嘉启奏,太常寺少卿官应震乃避重就轻,既然‘古者人君即位,逾年而后改元,不忍遽改父之道也。’,那何不能中岁改元?臣以为,无论如何,先帝都为即位之君,时日虽短,却不容得否认,毕竟太常寺少卿官应震官少卿言“古者人君即位,逾年而后改元,不忍遽改父之道也”。”

虽然好似重复了两遍官应震引用的《资治通鉴》典故,但魏应嘉意思却是相反。

主要就是你说神庙是光庙父亲,那光庙还是现在座上那位的父亲呢!你不忍改其道,那就是让座上那位万岁爷忽视掉自己父亲?

最关键的是,他这番话也是在点朱由校,光庙是皇帝你老爹,你的合法性来源于此,怎么可以否定光庙?你否定了光庙,那你即位的合法性怎么办?而且国以四书五经治国,孝字可不能忽略哦。

这无疑是绕不开的。

官应震等人也无法反驳。

也没等官应震再吭声,魏应嘉持续重磅输出,他直接打起了自己的直属上司,他道:

“另外礼科左给事中李若珪先前所提踰年改元是万万不可的!新君即位后一年再用老年号十分不吉。”

其他人都侧目看向了魏应嘉,只觉得对方杀疯了,怎么连自己人都杀?

但更出乎意料的是,李若珪站出来竟然认同了。

李若珪说道:“臣礼科左给事中李若珪启奏,臣赞同礼科给事中魏应嘉所奏!中岁改元最为稳妥,既没有亏损明神宗万历年号的实际数目,又不妨碍明年改元,还使得泰昌年号有地方安置。”

很显然李若珪之前提出的踰年改元是方案之一,并非最佳方案,而是为了霸占改元的所有方案,提出来的目的也很简单,是为了不让对方提出来。

所以当魏应嘉怼完官应震后提出岁中改元,他自是要出来支持。

李若珪的支持,也让御史左光斗、兵科给事中杨涟迅速出列支持。

官应震等人还要出列争论。

朱由校却已经不耐烦了,他假意叹息一声,吸引了众臣注意。

其实这环节已经很明显,清流全面占优,尤其是提到孝、合法性的问题,那么光庙年号就只剩下怎么安置了,三党已经没多少腾挪余地。

作为优秀的裁判员及众臣眼中要即位的圣君,朱由校自然知道要怎么做了。

“那便准了李卿所奏,先皇年号以中元改元为解,自八月先皇即位而始,至今年年末为泰昌元年。”

朱由校一锤定音,随后深深看了眼李若珪这老头,这老头可不太一般,如果没有记错,他是抱过自己的,在前世历史中,自己即位后还敕封他为金胳膊老李……

也是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