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乞丐篇六
“唉-哟-唉-哟”
救护车的警鸣不断的响动，硬生生在拥挤的人群中，挤出了一条生命的道路。
饭馆老板娘刘楠看着一身狼狈的小男孩，早已经通红的眼睛，不断的流出眼泪，仅仅片刻离开，这个孩子竟然就遭了大难。而且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也有不少的淤青，似乎是被人拿着棍棒很揍一顿似的。
“医生，这孩子不是溺水了吗？怎么会有这么一身伤啊！”
刘楠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脸心疼的看着这名可怜的孩子。
“溺水到没啥！这孩子肚子里的河水，已经排出了不少，只是身上肋骨，像是被人打断了，可能是伤到内脏了，所以现在昏迷不醒。等一会得去做手术医院急救，你是他姐姐对吧！快让家里准备好钱，这孩子毅力很强，只要一会儿到医院急救一下，是能够救活的。”
“好，我这就联系。”
刘楠虽然听到医生的话，原本有些震惊，但听到要急救做手术，自然知道了此事的重要性，立即拿出手机便准备拨打电话，可手机刚刚拿出来，却又有些犹豫的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是她怕惹麻烦，不愿去管吗？
当然不是，这孩子的情况，她是非常清楚的。这孩子叫做小宝，大名叫马家宝，是这几个月才辍学来自己这里打工的。
小宝说来也是可怜人，他的父母自己也是认识，原本他家庭还算是过得去，父母都是本地的，可惜父母前几年闹矛盾离婚了。听说是他母亲有了外遇，父亲生气后外出打工去了。后来他母亲也改嫁他人，家里只剩下了七十多岁的奶奶抚养着他。
刘楠见他可怜，十几岁就辍学在工地里干短工，没干几个月就满身伤痕，这要是继续干下去早晚非得留下病根不可。索性收下了他，在自己饭店里当学徒，好好学几年，以后当个厨子，也算是一条好出路。
刘楠也是十分犯难，但又看了一眼担架上深受重伤的小宝，还是下定了决心，重新拿去手机，拨打起他父母的电话。
“喂！请问是马家宝的父亲吗？”
刘楠紧绷着神经，十分有礼貌的试探问道。
“嗯，我是，那小混蛋怎么?”
电话那边传来了不客气的声音，虽未见其人，却已然感觉到了话语中的三分怒气。
“小宝，溺水了，现在在急救，您要不要……嘟嘟嘟”
刘楠还没有说完，对面就已经挂掉了电话。
刘楠被震惊的愣了愣神，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但最终还是接受了现实，再次拿起手机，咨询查找着他母亲的电话。
“喂！您是马家宝的母亲吗？”
“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咱街坊啊！我刘楠，您孩子溺水了，马上就到县医院准备急救，您能来看看吗？”
刘楠有了上次的经验，一口气便将自己准备好的话说了个干净，好在对面没有像他父亲那般挂断电话，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从电话另一边传来，隐约中还能听到电话里面还有婴儿的啼哭声。
“县医院对吧！我现在就过去。”
可正当刘楠心中燃起希望之时，小宝母亲的电话里面忽然穿来了一名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要敢去，咱俩就不过了，你凭什么拿我赚的钱，救你儿子。我们爷俩以后还吃什么？要去你自己去，休想花我一分钱。”
伴随着电话的挂断，刘楠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熄灭。默默的掏出钱包，看着钱包里的几张信用卡，自顾自的深思着。
“哎？你不是这孩子的家属？”
一旁急救的医生也听出了原故，有些责怪的质问到。
“我确实不是这孩子的家属，但这孩子我肯定是会救的，您放心吧！”
刘楠紧握着钱包，非常坚定的说到。
“我瞧你就不是这孩子的亲戚，应该街坊吧！就冲您的善心，我们回去给院长请示请示，尽量给你们减免一些费用。”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刘楠虽然接连受到了人性的打击，但忽然受到了善意温暖，也是不自主的留下了感激的眼泪。
在这小县城里赚钱可不容易，自己开一个小饭店，一个月净收入也就几千块钱，甚至比不上打工。虽然还算过得去，但想攒下一点积蓄也是十分困难的。一旦到了医院，自己那点积蓄未必足够，恐怕还得背上不少的信用卡。
就在此时，刘楠的电话再次响起，是小宝父亲的电话打来的，不过此时的电话里，他的父亲原本充满戾气的语气中，也是缓和了不少，但能明显的感觉到小宝的父亲是咬着牙说的。
“在哪家医院，我一会儿给她奶奶打了两万块钱，我让她奶奶带去。如果救不活，那就是这孩子的命了。”
“好，在县医院……”
有了小宝父亲的帮助，刘楠悬着的心这也逐渐平缓起来，虽然两万块钱肯定不够，但只要自己凑一凑，给小宝做手术的钱应该差不多是够了。
就在电话结束之时，救护车也终于是到达了医院，在不少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刘楠也没有含糊，立即拿出来自己的积蓄，先给医院交了一万块。刚才急救的医生也没有失言，立即上报了领导，给小宝，免去了不少体检的费用，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很快小宝便被送入到急救室中，给这可怜的孩子性命留下了几分生机。
刘楠坐在急救室的门口，满心焦急的等待着，不知道过来多久，一名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向着刘楠的方向走来。
“刘楠！”
“您是？”
“我是小宝的母亲，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溺水了。”
刘楠不敢相信的看着小宝的母亲，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小宝的母亲自己是见过的，都是拐子巷的街坊，虽然平日里不怎么来往，到还是见过几面。几年前的小宝母还算是颇有姿色的，现如今却变得格外狼狈，身上衣服充满了褶皱，脸上黑黄黑黄的，跟三年比起来，至少老了十岁。
但又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男人，这才明白过来。小宝的母亲这三年里可能也没少受罪，不仅身后男人抱了一个，而她自己又怀了一个。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了一个没用的男人，不仅毁了自己，也是间接害了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