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风一度的关系
玄朔见她满脸紧张，巫山云雨、颠鸾倒凤等词在唇舌间绕了一圈，最后吐出一句：“偶然碰见过，圣女长得美，便记住了。”
羽清的心落回了肚子里，放松之后腿一软，差点坐回椅子。
云戒长老狐疑的目光凝成实质般在她身上转着圈的打量。
她不敢放松，腿肚子在打颤，嘴角都笑僵了也要维持云淡风轻的浅笑。
在座的长老、阁主个个都是人精，若是让他们看出点异样，那她就要被扒皮抽筋，寸寸骨头都被嗦个干净，所有的事都要被翻个底朝天。
她将捏着的茶杯又往前送了送，端得是从容大气，“日后再与魔尊叙旧，现时先观赏我仙门的擂台大比，如何？”
玄朔扫了眼她泛白的指腹，略应了声，算是给了面子。
羽清坐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云阳掌门刚要宣布大比开始，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慢着。”
台下柳淑言站了出来，
如此重要时刻，看来她是决心要至她于死地了。
羽清看着柳淑言，简直想飞身过去将她的嘴堵上！
她呼出一口气，面上还是要端着笑。
“圣女好厉害啊！平日里甚少出门，竟还能与远在魔宫的魔尊大人巧遇，该不会……是故意为之吧？”
柳淑言看向羽清，笑里满满是恶意。
话音刚落，云阳掌门就斥了她。
“休得胡言！”
掌门一向寡言亲和，竟然当众下她面子，她心中有些委屈。
再看向情郎，杨修远竟也满脸不赞同地看着她，她的嘴撅得更翘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羽清起来打圆场。
“出神入化楼是天下锻造手艺最好的，我有一银铃不小心摔坏了，便去重新订了一个，恰好有个男子路过，当时只匆匆看了一眼，没想到竟是魔尊大人。”
“我仙门也有锻造阁，为何要舍近求远？”
羽清但笑不语。
柳淑言忙捂住嘴。
她一时嘴快，说完就后悔了。
偷瞄一旁杨阁主的脸色，她被吓得缩在杨夫人身后。
杨修远脸色也不怎么好，谁人不知出神入化楼不仅手艺好，成品还带着灵气，订单都要排到西北武门去了。
仙门也有锻造阁，他爹就是阁主，但怎么比得过，简直是被压着打。
柳淑言这话相当于就是在揭他的痛处！揭整个仙门的痛处！
全场弟子愤恨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接下来柳淑言就不敢多说了。
只是魔尊向来行迹诡秘，已经许多年不在人前露面了，怎么羽清随便一出门就偶遇了？
她看向端坐在台上的羽清，她今日腰侧仍未挂锦囊。
柳淑言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到了羽清那日怪异的姿势，她总觉得有猫腻。
不会……
她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
……
仙门一年一度的擂台大比终于开始，鼓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沉重，无数弟子被挑下台，台上终站着一人。
又一弟子被斩下台后，久久无人再应战。
忽然，一道褐色身影跳上擂台，引得弟子们再次躁动起来。
他默默抱拳，一言不发，邰旭尧也是个话少的回以一礼后便拔出了剑。
一刀一剑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用剑之人很快抽离了剑，身影快如闪电，一晃神，他身后仿佛有数把剑在蓄势待发。
一连串快速劈斩，如疾风骤雨来势凶猛难以招架，刀者反应不及，一阵剑光后，他已经落到了台下。
“承让。”
邰旭尧收起了剑。
台下立刻掀起山呼海啸般的讨论。
“那可是刀阁大师兄啊！刀痴，天天就知道耍刀，他的战力已经是各阁弟子之中的佼佼者了，怎么连他也这么轻易的被首徒打败了！”
“我们这些人竟然都是被首徒打败的！”
“首徒一人打败这么多，站在台子上一定很有成就感吧！”
“想魂穿首徒，让我也爽快一把！尝尝榜首是什么滋味！”
“往好处想，起码大师兄还让首徒震鞘出剑了，我们几个还连首徒的剑都没见着呢。”
“首徒，竟恐怖如斯！”
“接下来谁还敢去送死啊，直接宣布结果好了。”
“等等，首徒不会要自己挑对手吧。”
邰旭尧的剑对准了玄朔。
“久闻魔尊大名，可否一战？”
他言简意赅，下一秒，龙吟剑便飞出剑鞘，银光闪烁，发出阵阵剑鸣。
云阳掌门额上的汗几乎下一瞬就落了下来，但玄朔饶有兴趣，丝毫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邰旭尧摆开架势严阵以待，但玄朔仍懒懒地撑着头。
邰旭尧眉头一皱，剑鸣声更加响亮，他手扶着剑，俯身刺了过去。
剑尖快要刺入玄朔的胸膛，玄朔随意一挥袖，他的眼前立刻被一片黑雾笼罩住。
黑雾缠着他的眼睛，还要钻进他大张的嘴里，他立刻将嘴紧紧闭起。
剑失去了方向，不得不停在了与玄朔一步之遥的地方。
但邰旭尧完全无法再往前刺进一步，黑雾像是一条恶心的舌头，越来越凝实，在他的脸上蠕动，但五爪一插入，它们仍然只是四散的黑雾。
这粘稠厚实的怪物简直要把他鼻子压得严严实实，让他无法呼吸。
嘴巴不能张，鼻子被堵住，眼睛也被覆住，黑雾还在往他的四肢蔓延。
但是他估计他会先一步窒息而亡。
也顾不得近在眼前的玄朔了，邰旭尧抬起龙吟剑直向他的脸砍去。
黑雾毫发无损，而他的鼻尖险些砍下一块肉来。
云阳掌门看邰旭尧提剑砍自己心都揪起来了，他汗如雨下，再也坐不住了。
“魔尊大人，我这顽徒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您，年轻人就是气盛了些，请您……不，求您饶恕他。”
玄朔仍然气定神闲仿佛没听到。
云阳擦擦脸上的汗，看着爱徒越发癫狂，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也顾不得颜面了，豁下老脸又求了一遍。
“你不是和魔尊挺熟的吗？”杨修远咬牙对羽清道，“快和他求求情啊。”
在仙门的主场，掌门竟几次三番的向魔尊求情。
这还是他们向来恨不得除而快之的魔门吗？
刚看到魔尊时叫嚣得有多猖狂，现在就有多沉默。
但是这黑雾如此诡异，首徒和掌门都奈何不了，竟只有求魔尊高抬贵手这一条路可走。
羽清苦笑道：“一面之缘，他怎么会给我面子。”
就是相熟之人也不一定会给，魔尊玄朔向来行事随心所欲，搞不好还让她下不来台。
刚到就把仙门搅得天翻地覆，天底下也就他一个了。
玄朔坐视不管，掌门仍在哀求，首徒马上要把自己给了结了，场面越来越焦灼，杨修远再次撺掇她。
“不管什么关系，你先试试。”
春风一度的关系，也可以吗？
羽清看向玄朔，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