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伦·巴菲特对盖可情有独钟
1976年4月,在盖可公司的年度股东大会上,数百名愤怒的股东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他们希望换掉现任的执行董事。很多州政府的保险专员迫于压力,前来探听盖可公司还能否挺得住,能否有实力避免破产,能否继续履行对投保人的义务。
监管机构发现盖可公司迫切需要再保险公司分保其部分风险敞口,同时需要注入大量长期资本金。尽管盖可公司表示抗议,但是华盛顿特区的保监机构并不相信它能够生存下去,并打算很快宣布盖可破产。
这时的盖可公司需要一位内心坚定、腹有良谋的首席执行官(CEO),他需要有将计划进行到底的坚强决心,他必须是一个有实力对抗困难的人。
年度股东大会之后没几天,盖可的CEO被解职,如此一来公司领导力更是每况愈下。首席董事萨姆·巴特勒(Sam Butler)接过临时CEO的位置,并发表了一份简单声明,希望找到一位有能力挽救公司的人。这时,拯救公司的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
盖可的大救星——杰克·伯恩
杰克·伯恩(Jack Byrne)后来成为巴菲特在盖可保险公司的关键人物。我认为,可以公平地说,没有伯恩,巴菲特就不会投资盖可。巴菲特希望确保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人需要:①能够看到公司真正的战略优势,也就是那些一心热衷扩张的前任CEO所忽略的公司优势。②有足够的勇气和动力,将公司从摇摇欲坠的悬崖边上拉回来。后来,巴菲特将伯恩称为“保险界的贝比·鲁斯(Babe Ruth)”。
伯恩是个不折不扣的新泽西人,保险融入了他的血液里。他从小就在饭桌上听父亲谈论保险,青少年时就在自家的保险经纪机构中工作,他的商业意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启蒙成长的。二十多岁的时候,伯恩成为一名训练有素的保险精算师,具备了再保险销售经验,并在几家保险公司的历练中获得了管理经验。
真正令他崭露头角的是1966年加入的旅行者保险公司,那一年伯恩34岁。在那里,他晋升飞速,很快成为公司的执行副总裁。他获得了既严厉,又有爱心的名声。如果你做错了,情况会很糟糕;如果你做对了,奖励会很丰厚。1975年,由于伯恩未能如愿得到旅行者保险公司总裁的位置,他决定另谋出路,继续前行。
就在爆炸性的盖可年度股东大会后不久,公司临时CEO巴特勒给伯恩打电话,说服他拯救盖可非常重要,不仅仅是为了股东,也是为了整个保险行业,甚至更进一步是为了国家和社会。于是,1976年5月,伯恩开始担任盖可保险CEO。他制定了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让盖可走出困境的拯救计划,并正式提交给任命委员会。
行动清单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伯恩的第一项任务就是说服监管部门的保险专员不要终止公司的保险业务,他几乎每天都去拜访哥伦比亚特区保险监督主管,解释自己的计划以及进展状况。监督主管依然持怀疑态度,但是他给了伯恩数周的宽限时间,让他将事情整理妥当。整改时间定在6月下旬,如果拯救计划无效,盖可就要关门歇业。
伯恩的第二项任务是缓解保险大单所带来的压力。他的想法是与其他保险公司一起组成一个财团,以分保形式分担盖可公司身上承保的40%风险——超过2500万美元的保单。
这看起来有些奇怪,他怎么会认为那些竞争对手会自掏腰包拯救盖可呢?毕竟,如果盖可公司完蛋了,这些竞争对手们完全可以从中获益。
但是,伯恩提出的观点是,监管当局将会坚持让行业参与者确保,就算盖可倒下,也不会给盖可的保户带来不利后果,这样,同行们最终将不得不为所有未获理赔的保户掏腰包。此外,业内任何一家重要的保险公司倒闭,整个保险业的声誉都会因此受到打击,从而普遍降低消费者对保险的需求。
尽管伯恩坚持不懈地努力,但收效甚微。那些老谋深算的竞争对手宁愿承受盖可倒下而引发的索赔,也不愿意看到盖可东山再起,与自己抢夺市场份额。
在伯恩上任的前几天,眼看着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很显然,他登上了一艘正在下沉的船。伯恩也在琢磨,自己是不是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很多长期股东都纷纷出手纾困,但盖可的股价却每况愈下,从1972年的高位下跌了97%,跌到了2美元。不过,本杰明·格雷厄姆和洛里默·戴维森都保留了他们手中的持股。
为了遏制现金流失,伯恩逐渐关闭了盖可在全国各地的办公室,将员工人数减半。此外,他还提高了保险费率。
在万般不顺中,也有一个好消息:华盛顿保险监管当局并未在6月份关闭公司,而是允许它蹒跚前行,直到7月份。
巴菲特会晤伯恩
在伯恩忙里忙外的过程中,巴菲特一直作壁上观,因为在采取行动之前,他需要弄清楚伯恩是否具备拯救公司以及带领公司发展壮大所需要的素质。
于是,巴菲特请他的朋友凯瑟琳·格雷厄姆安排了一次与伯恩的会面。凯瑟琳·格雷厄姆是《华盛顿邮报》的出版人,也是非常合适的中间人(可看看电影《华盛顿邮报》)。此时,伯恩正在为盖可公司的存亡忙得焦头烂额,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巴菲特这个名字,直接拒绝了会面的安排。
盖可的前任领导人洛里默·戴维森听说巴菲特遭受如此冷遇,对伯恩大发雷霆,让他无条件安排一次与巴菲特的见面。当巴菲特与伯恩终于在7月份的一个傍晚相见时,他们一见如故,一直聊到了深夜。
巴菲特特别想了解的情况包括:盖可存活的机会,公司募集资金计划,就盖可公司低成本经济特许权的性质是否能达成共识,这种特许权在坍塌之下是否依然存在,伯恩是不是那个可以带领公司度过未来艰难日子的人。
巴菲特对会面结果的所有方面都满意。他知道他有可能失去投入盖可的一切,但是,另一方面,如果能扭转颓势,他的投资会获得很多倍的回报。
在伯恩的领导下,盖可公司很有可能存活下来,并再次成为低成本汽车保险领域的领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