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中选
这是什么玩意儿！？
陈吒瞪大了双眼。
这是……什么动物的内脏？不，似乎不像……
这到底是……
惊讶之中，陈吒看到，那汪血肉似乎蠕动了一下。
活的！！？？
我要把手伸进这玩意儿里面！？
这时，似乎是略有延迟，注释框竟然跳了出来。
【感染情况：不明血肉】
【感染等级：III-2级】
这玩意儿的感染等级竟然比三位仙人还要高！？
“搞什么呢？赶紧！”
“别愣着啊！”
陈吒呆这么一会儿，身后的人不由得催促起来。
陈吒看了看前方的监考台。
三位仙人眉眼低垂，包括自己便宜老爹，都隐隐看着这边。
中间那个神似太乙真人的古怪胖子还一脸笑容，对自己微微点了点头。
又看看身旁的年轻考官，后者盯着陈吒，面色似乎有些不耐烦。
陈吒啧了一声，挽起袖子，亮出手掌，硬起头皮，朝那汪血肉按了进去。
触手温热湿漉，竟然还在蠕动。
陈吒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臂肌肉都绷紧了。
那血肉在陈吒手掌上缓慢滑动着，伴随着轻微的针扎感。
不算严重，陈吒码不准是不是该把手抽出来。
除此之外便没什么异样了。
手上的触感十分古怪，令人毛骨悚然。
陈吒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
“时间到！”
“时间到！！”
身旁的考官连喊两声，陈吒这才回过神来，抽出手掌。
手掌两面都有些微红，针扎般隐隐作痛，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了。
“灵根初具——获准筑基！”
考官喊完，便把陈吒赶到一旁。
陈吒举着手掌，对着天光细细查看。
还真找到几个细细的针孔。
“……这怕不是做的什么皮试？”
陈吒回想起刚才那些落选者的表现，隐隐猜测着。
“试的是……对某种成分……是否过敏？”
“皮试测的成分……又是什么？……”
这轮选拔进行得很快。陈吒看到，大约三分之一的人被筛了下去，失去了修仙的机会。
两百人的考试，剩下的约有三四十人。
比陈吒预想的多了不少。
“看来获准筑基的，一年能有三四十人。十年就是三四百人。”
“但看仙人的数量，显然没有如此之多。”
“按原主的记忆，千瞳派似乎算是一个中等门派。不知道外面其他门派的局势如何。”
选拔至此顺利结束。赶走灵根不合的应试者后，剩下的几十人被集中到监考台前，聆听仙人教诲。
也不过是祝贺，勉励，敲打，如此云云、如此云云。
随后便是宣读此次幼仙选拔通过名单。
“……兹尔人等，体魄强健，技艺精纯，天生灵根，获准筑基，明日授丹！”
直到三位仙人登上那鳐鱼般的仙兽离去，陈落都没有多看陈吒一眼。
“吒哥！！”
陈吒刚出考场大门，周隐儿便已经飞扑了过来，挂在他脖子上。
“恭喜！”
大哥陈典也在一旁，脸上挂着掩不住的笑容。
“哥。隐儿。”
周隐儿抱了片刻，才赶紧放开陈吒，有点不好意思地退开两步，举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考上了！你武功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体玄那关竟然也过了！……”
说着，周隐儿又抓住陈吒的手臂，对着陈吒上看下看。
明明比陈吒年纪小，却像个操心的大姐姐似的。
“不错！吒弟也能修仙了！我家这下也算是后继有人了！……”陈典不是闹腾的性格，这时候也忍不住絮叨起来。
“别急，”隐儿侧过头，郑重地说，“服丹筑基才是真正的生死关！马虎不得！”
“也是，也是！”陈典点头道，“终究还是这关难过……”
说到这个，周隐儿原本欢喜的脸色，又立马黯淡下去，变得担忧起来。
筑基失败，气海破裂而死者，年年均有。陈吒之前便听他俩讲过了。
别说陈家、周家这些小家子弟，便是大家族，似乎也没有什么筑基必成的手段。
唯看各人命数而已。
陈吒知道该自己说点什么了：“没事。体玄之试我不是也过了。尽人事，安天命。每年筑基失败者也不多，不至于偏偏就轮到我。话说，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已过了酉正，快到戌初了。”
“这么晚了？怎么天色还这么亮？”
陈吒抬头看了看天。虽是多云天气，不见太阳，但显然天色还早得很。
陈典和周隐儿闻言，露出诧异的神色：
“你在说什么啊？今日方是晓日，昃日都还没到，才刚天亮，离入夜还早着呢。”
咦？
陈吒微微一愣，想起屋里那本日历来。
竟忘了此间天地与地球的不同。
按照那本日历，以及原主的记忆，这个世界一昼夜竟有十日之久。
五日为昼，五日为夜。每个月三十天，只有三昼夜而已。
昼五日依次是晓日，昃日，晌日，昳日，晡日。
夜五日依次是夕日，昏日，旰日，宵日，黎日。
一年只有八个月。二十四个昼夜。
今日是晓日，正是日出之日，天自然还亮得很。
陈吒讪笑了两声：
“啊，今日激动，记错日子了。”
人群散去，三人上了周隐儿的马车，慢慢朝陈氏宅子驶去。
天上层云渐涌，分开些许缝隙，露出太阳来。
天晴了。
陈吒看着那比前世太阳大得多的耀眼光球，压下了内心最后一丝侥幸：
“的确不是地球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也在我那个宇宙中呢？”
——————
次日。
大哥陈典和周隐儿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方子，给陈吒洗了味道古怪的药浴，又喂了一轮药汤。陈吒这才拉上寐帘，好好睡了一觉。醒来又喝了三大碗漆黑的药粥，才赶去筑基堂。
授丹筑基便在这筑基堂进行。过了筑基堂，后面便是筑基道人吃住修炼之所，修身园。
三十八名获准筑基者已齐聚一堂。亲友则在堂内两侧观礼。
陈吒看到，今日的阵仗与昨日大有不同，来观礼的不少都是长辈。
昨日的选拔虽然拼杀惨烈，但终究无性命之虞。今日授丹，方是真章。是成是死，便都在今日了。
那身躯宽厚的，是乱花掌余大仙人，那色彩瑰丽、如梦如幻的，是云裳仙子，还有那橘红色大袍，精干严肃的，是陈追云的大哥，陈追风。
余仙人面上如树皮般干裂，满是纵纹，脑袋上长的不是头发，而是无数蚯蚓般的肉虫。
云裳仙子左眼比右眼大了两倍，眼侧高高鼓起，上有细细的血丝。
陈追风下巴肿大，表皮如同石头，一嘴尖牙从嘴唇里呲了出来。
其他仙人也都各呈异象，一个比一个长得怪异骇人。
若在前世，这哪里是仙人集会，根本就是群魔乱舞！
偏偏在这里，所有人熟视无睹，观礼区闲聊阵阵，种种怪相睹若无物。
不少应试者还对仙人们投去羡慕的目光。
【感染等级：II-2级】
【感染等级：II-5级】
【感染等级：II-4级】
…………
陈吒看着视野里密密麻麻的注释框，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陈追风身旁还有一个少年，看起来比陈追云更小了一两岁，笑嘻嘻的，一脸痞相。陈吒知道那是他们四弟，陈追电。
他身边没有注释框，还是凡人。
还有一些作老百姓装束的，在大堂另一侧，和仙人们隔得远远的，伸着脖子望着堂内。
那是练气幼学那些学子的家属，以及仙家中还未成仙的亲友们。
陈典和周隐儿也在那边。
毕竟仙凡有别。
“恭迎仙人！”
随着仆役的通报，丰灵子、陆非恬、陈落三位仙人鱼贯而入，落座于前。
丰灵子待堂内安静下来，便从怀中摸出一红漆锦盒，端在肥手中。
“……列为师侄都是练过气的，又过了幼仙选拔，不必贫道赘言。
“谁先来！”
人群里传出一阵嗡嗡声。一时无人上前。
陈吒注意到，那陈追风给陈追云使了个眼神。满是斥责意味。
陈追云一脸苦闷，微微一点头，上前一步。
“是了。陈家老大和老二都是当年魁首，陈追云被我投降所误，没能拿到今年武魁。他大哥自是觉得折了面子，要他凡事争首。”
陈吒一边想着，一边看着陈追云伸手从盒中捡出一物，盯了半晌，丢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