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谢师宴会
当第一缕阳光慵懒的洒向大地，田野上升起一层淡淡晨雾，与世隔绝的小山村，犹如仙境般虚无缥缈。
正如马文豪昨晚的梦，美梦醒来，单薄而瘦弱的身体诉说着对营养的渴望。
将昨晚的剩菜扒拉进面条里，家里的肉就没了。
遥远的记忆涌来，这个时间段，为了攒学费。
家里顿顿地瓜咸菜，都把他吃恶心了。
红薯曾是救命粮。
因为它的经济效益特别好，产量高、周期短、耐贫瘠，栽培简单，管理容易。
农村家家户户种红薯，收获后，窖藏在地窖里。
能从寒冬腊月，一直吃到开春。
现在兜里还剩2900元，怎么拿出来倒成了问题。
无所事事的他，只能看看《科幻世界》，打发时间。
《科幻世界》是1979年成立的，前身是《科学文艺》和《奇谈》。
在没有网络小说的2003年，《科幻世界》的发行量是40万份，可以说是全世界发行量最大的科幻杂志。
曾获得“世界科幻协会最佳期刊奖”、“国家期刊奖提名奖”等荣誉。
马文豪穿越前，经常曾在上面看了不少科幻短篇小说。
因为科幻世界的稿费很高。
千字150元到300元。
以刘慈心的《流浪月球》为例，总共2.3万字，按照平均价200元算，能有4600元的收入。
这在当时，属于高收入了。
马文豪重生前，受贺岁档电影《流浪月球》、《流浪月球2》的影响，
很多想挣钱的作者，疯狂投稿《科幻世界》。
但审核稿件的编辑少，期刊的版面有限。
导致《科幻世界》中短篇审稿周期变成了30个工作日，
特别提醒，是工作日。
不算法定节假日和周末，一般6个星期左右。
只有最优秀的作品才能刊登。
哪怕刊登，也要排队。
过稿两年后才刊登的作品，比比皆是。
一句话总结，稿费和20年前一样，要求的质量高，结算周期很长，非常卷。
但2003年，大学生比较稀缺，他们都有非常好的工作。
收入稳定，房价低。
没几个人，愿意牺牲休息时间去写科幻小说。
除非是真爱，比如刘慈心这样的。
水电工程毕业的理工男，从1985年开始，一边工作，一边利用业余时间写科幻小说。
整整写了14年，到1999年，处女作《鲸歌》才达到《科幻世界》刊登的最低标准。
此后，他开始爆更。
四年成功发表19部短篇科幻小说。
蝉联四次华国科幻银河奖。
……
第一代卷王写手，非刘慈心莫属。
人家那么优秀，还这么卷。
身为一个重生者，马文豪有点惭愧，心疼这个勤奋的码字工。
他能做的，也就帮他分担下写作的压力。
找来稿纸，在最上方的一行写下了小说的标题《叁体》。
随后又开始书写正文：
“第1章，科学边界，
王淼觉得，来找他的……”
“唰唰唰”的书写声响起。
……
写一本书最难的是大纲，人物和剧情。
马文豪写《叁体》，不是从无到有。
而是看图画写作文，语文老师从上小学就开始教。
也许他不能写的跟原版《叁体》一字不差。
但达到95%的笔力，还是没有问题的。
差的5%，是因为一千个人的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每个作者的小说，都会不经意间掺入一点作者个人的风格。
其实马文豪早创作《叁体》，反而能帮助刘慈心写出另一部鸿篇巨著，也说不定。
毕竟，他要等到两年后，才会构思《叁体》这部长篇小说的大纲。
到时候，已经出版的《叁体》或许会成为了他的一部参考书。
就像牛顿说的，他的成就，是在总结之前很多伟大科学家的杰出成果上形成的。
没有那些科学家所做的学术积累，他是不会成功的。
所以，牛顿说自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马文豪很期待，他的文学偶像刘慈心老师，
在才华横溢的黄金年龄，又会创作出一部多么惊艳的科幻小说。
恐怕到时候，
华国就会有两部长篇科幻小说，获得世界科幻最高荣誉：科幻雨果奖。
退一步说，
以后，刘慈心在华国的科幻小说界，可以说是独孤求败的无敌存在。
无敌，也意味着再难进步。
华国的科幻一直不如欧美。
而欧美巅峰时期的科幻三巨头，他们通过不断竞争，不断进步。
创造出了科幻盛世。
马文豪也希望通过提前曝光《叁体》，把自己树立为刘慈心的假想敌，让刘慈心不断超越自己。
进而引领出华国的科幻盛世。
……
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
当马文豪收到燕京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录取通知书的时候，
还收到的还有一份谢师宴的邀约，
是由班长石强组织的，
地点定在沂蒙红大酒店。
每人20块钱标准，老师有白酒，学生有啤酒，都是大鱼大肉，张美凤也就收个成本价。
她是个会做生意的。
将来等他们班的同学们毕业，回到县里就业，是不乏医师公人群的。
提前给他们熟悉下沂蒙红大酒店，这是高中同学母亲开的饭店，总是比别的饭店更亲近一些。
他们中，要是成了一对两对的，更有可能选这个酒店办婚礼。
多有纪念价值啊。
张美凤的算盘打的是噼啪响。
这顿饭虽小赚一点，但跟老师们熟悉了，明年谢师宴是不是也首选这里？
做生意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马文豪这半个多月，顿顿都是地瓜咸菜，都吃恶心了。
上辈子四十年短暂人生，因为自卑，也没有吃过几顿好的，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马文豪的高考成绩好。
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接受下众人祝贺，适当鼓励下吊车尾的几个同学，不要自暴自弃。
毕竟再过几年，就轮到他们说这话了。
去饭店之前，马文豪特意将《叁体1：地球往事》寄给了科幻世界杂志社。
整整二十几万字，要是放到20年后的起点，这部慢热的冷门科幻，估计连上架收费的字数都到不了。
但现在，按照科幻世界千字200元的平均稿费计算，稿费最起码有四万块。
已经不少了。
来到酒店，大家都在畅谈未来。
马文豪被石强给叫住，拉到一边。
“姓马的，我怎么得罪你了。你上燕京师范，就上吧，为什么怂恿我老爹给我改高考志愿，让我也上燕京师范？”
马文豪吃惊道：“你是说石老师改了你的高考志愿，改到燕京师范？”
石强道：“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我好多玩传奇的兄弟可都去了济楠，我自己去燕京，太没意思了。”
马文豪没想到石长海人老成精，做事果断，偷听马文豪和班主任的谈话后，让儿子放弃鲁东大学，改报燕京师范。
真不能小看天下读书人啊！
张美凤在台上拍了拍话筒，“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中午好！自我介绍下，我是咱班田瑞雪同学的母亲，也是这家酒店的老板。
感谢各位老师三年来的辛勤耕耘，也感谢各位同学三年来对她的帮助，她如愿考上了鲁东大学管理专业，作为家长，我感到很骄傲。
在这里，我祝各位老师事业蒸蒸日上，家庭美满幸福，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祝同学们学业有成，毕业找到好工作。
如果将来大家有聚会的需要，可以优先考虑我们沂蒙红大酒店。
我讲完了，徐老师讲两句？”
班里的同学们和任课老师们，几乎都来了，五十多人，一共坐了五桌，立刻传来了掌声。
同学们不管高考成绩如何，但此时，都对未来充满希望。
徐卫东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大家中午好！
我先向马文豪和田瑞雪同学表示热烈的祝贺！
祝贺两位同学光荣地拿到了燕京师范大学汉语言专业和鲁东大学管理专业的录取通知书，他们俩也是沂蒙县理科状元和榜眼。”
台下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我是不是听错了，理科状元报了文科汉语言。”
“马文豪不是一直想当科学家吗？说是要为华争光？”
“生化环材四大前沿专业，哪一个不比汉语言强？”
马文豪是看出来，他一个理科高材生报汉语言专业，让徐卫东承受了很多压力。
徐卫东拍了拍话筒，继续道：“大家安静，说实在的，我也挺意外的，前脚报完志愿，后脚马文豪到我办公室改了志愿。”
“今年的考题比往年要难，但是大家发挥的都很出色，咱们班48个人，47个人达到二本线，剩下一个石强文化课虽然差点，但是也通过体育特长生考上了燕京师范。”
“这个成绩的取得，都要归功于咱班互帮互助的学习气氛，我希望将来你们大学毕业踏入社会，也要保持这股互帮互助的优良传统，不让一个同学掉队。”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相信，真正光明的未来正向大家缓缓走来，秀出自我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
“即使不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也可以明朝散发弄扁舟。
未来，你们要用自己的双手，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一抹色彩。”
“石老师，教了三年语文，在理科班培养了一个文科好苗子，要不你也来讲两句，这几天校领导可是对你大加赞扬！”
石长海有点尴尬，好好的吃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吃到自己头上。
挨了校长和教育|局领|导的一顿批评。
哪个县的理科状元，高考志愿报没有前途的汉语言专业？
到底是高中数理化老师讲的太枯燥，
还是你个刷存在感的语文老师讲的太好了？
班主任徐卫东的班里，出了理科状元和榜眼，没几个人关注徐卫东。
教语文的石长海反而成了焦点人物。
语文教学成绩很一般，县里语文单科前二十名，都不是他的学生。
但提升语文学习兴趣，他被公认全县第一。
石长海略带尴尬的走上主席台，“我说马文豪报汉语言专业，不关我的事，你们信吗？”
毕业之后，同学们都放松了，平时石长海也没有什么架子，经常和同学们打成一片。
台下的学生起哄道：“石老师，你别管我们信不信，你自己信了就行。”
“你肯定是想评优树先，才让他报汉语言的。”
“石老师，为什么我上你的语文课，早就听的够够的了？而理科状元，还听不够？”
大家一看，竟然是班长兼体育委员石强，石长海的儿子。
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论起哄，还是亲儿子。
“石强，你屁股又痒了是不是？还想不想要零花钱了。”
石强不吱声了。
石长海调节完气氛，转移话题道：“刚才徐老师讲的太好了，词一套一套的，一个教化学的，比我这教语文的还会说，搞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虽然现在理工科明显更有前途，
我也不知道马文豪为什么选汉语言文学，
但华国文化源远流长，
继续深造的他，将来肯定也会有所成就。
最后，祝愿各位同学前程似锦。”
台下响起掌声，夹杂着一阵大笑。
“汉语言专业，一眼就能看到头，最好的也就回高中做语文老师，待遇这么差，有什么前途？”
“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回高中了。”
“谁说不是，一辈子待在高中学校里，不如杀了我。”
正如马文豪所猜测的那样，全班没有一个同学看好汉语言专业。
田瑞雪小声对身旁的马文豪道：“文豪，你不用管他们怎么说，我觉得中学语文老师挺好的。”
“瑞雪，你平时不是也讨厌文言文吗？”马文豪奇怪道。
田瑞雪脸红道：“主要是石老师讲的太枯燥了，我每次听你讲题，还是能挺感兴趣的。。”
马文豪感觉斜前方45度角传来一股凌厉的杀气。
抬眼看去，是张美凤。
她做出一个点钱的动作，马文豪知道，她是消费者，要保证她的合法权益，不然造成退费就麻烦了，钱花了不少。
马文豪微微坐正身体，低声道：“你妈看着呢？”
田瑞雪瞪了母亲一眼，“别管她。”
“毕竟是你亲妈，我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文豪，也就是你能忍受我妈。”
马文豪心想，人家加钱了，肯定要给面子的。
石长海拿着话筒，问道：“还有人想上来讲两句吗？”
正常这个时候，应该由班长带头讲两句。
但高三八班的班长比较特殊，班长不但是最后一名，还是个体育生。
老爹语文老师石长海也在宴会上，还刚讲完。
很多同学望向石强，石强摆了摆手，表示不讲话了。
这让同学们感到差了点意思。
毕竟家长、老师都讲话了。
马文豪看了一圈，没人站起来。
于是他站起来，走上台。
大家一看，县高考状元，又是话题人物。
上来讲两句，也对路。
立刻鼓起掌来。
马文豪稍微用手压了压，对石长海道：“石老师，我想代表我自己说两句，肯定没有前面的三位讲得好。”
石长海道：“大家都是熟人，没人笑话你，锻炼锻炼对你以后也是有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