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出关
就在师徒二人对话之时，刚刚那支被殃及池鱼的小商队的领队竟迎了上来。
先是感谢二人灭了马匪，后又要奉上二十两银子作为谢仪。
二十两在李子悠看来不多，但对大部分人而言也是笔巨款了，这只是支小商队这趟跑下来利润或许也就二三百两罢了，诚意倒是挺足的。
“在下韩三德，是韩家商行的掌柜，这次朝天霜城运些布料和胭脂去卖，没想到竟遇了马匪。”
“多谢二位贵人相助。”
这穿着身青布棉衣，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就是商行的掌柜，身边还跟着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
两个年轻人跟在韩三德背后有些畏畏缩缩，明显是被李子悠和郑大猛二人刚才的凶威吓着了，只有韩三德江湖经验老道，丝毫不怯场。
这支小商号把兴隆府的布料和胭脂等货物运去天霜城，再从那边运些皮毛回来，大抵也就是赚个辛苦钱。
李子悠并没有收下银子的想法推说道：
“这群马匪应该是冲我们来的，你们不用道谢。”
李子悠话音刚落，矮一点的年轻人立马就把捧着的银子收了回去，看得前面的韩三德直瞪眼。
“爹，你瞪我干嘛，人家都说不要了。”
韩三德气急，转身就揪着对方的耳朵不放，直疼的年轻人叫唤，一旁高个子那个年轻人只不知所措的摸着脑袋傻笑。
“让你这狗崽子学算账，把脑子都学坏了。”
教训完了儿子以后，韩三德才转过来换上笑脸说到：
“让二位贵人见笑了。”
“这是犬子韩有勇和韩有才，一个木讷，一个又……哎。”
韩三德叹了口气，显然对自己两个儿子感到一言难尽。
“无妨”
“不知二位贵人是要去哪，若也是去天霜城正好可以同行。”
韩三德打的什么主意，李子悠和郑大猛都很清楚，有他俩同行，这韩家商号相当于多了两个免费的镖师。
二人忙着赶路，可没心思给人当免费镖师，当下就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被拒绝的韩三德也不挂脸，依旧陪着笑让人拿了些吃食补给。
李子悠虽然不缺，但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还是收下了些果脯，然后开口问道：
“韩掌柜经常去天霜城，可否打听些天霜城的事儿。”
“贵人您问。”
“上上月你们可在天霜城见过忠勇侯府的镖队？”
“巧了，上一次咱们从天霜城运皮子回兴隆府的时候就遇上了忠勇侯府的镖队。”
“忠勇侯府的镖队那可真是威风，连招面儿都是带弩的武士护着，像刚才那群强人，碰上了肯定连头都不敢冒。”
“听说就是为了朝边水城那边送一块儿铁母，有邪修打铁母的主意才找这么多招面儿的。”
没等韩三德答话，刚刚将银子收回的韩有才便将话给接了下来。
听得韩三德又是回头一个瞪眼。
“爹，你又瞪我干嘛，忠勇侯府那个月好几支队伍，天霜城的镖师们都说是招面儿。”
韩三德一阵无语后才转头向李子悠解释道：
“前段时间，忠勇侯府是过了好几支队伍，但是什么招面儿还有铁母和邪修这些事儿却只是道听途说，贵人万不要直接当真。”
忠勇侯府往边水城给自家子弟送的铁母已经安全送到了，也就没了继续保密的需要，各种消息当然飞的满天都是。
韩三德不像自家儿子一样嘴上不把门儿，虽然也觉得传言是真，但对着李子悠和郑大猛两人却不敢将些捕风捉影的话拿来讲。
只是李子悠和郑大猛却知道，韩三德的儿子讲的，大多是真话，运送铁母的消息是忠勇侯府的管事来送银子时告知的。
凡俗高手拿这铁母无大用，普通散修还要冒着得罪忠勇侯府甚至上清宗修士的风险，大概也就只有原本就被追剿的邪修敢打这铁母的主意了。
反正像北霜洲这种混乱之地，杀人夺宝后只要跑得快，被抓到的概率还是很低的。
“没事，真假我们自辨即可，韩掌柜你们把知道的消息告诉我就行。”
“我知道！”
“听说那送货的正主是个沸血的高手，根本没有和忠勇侯府的队伍一起，就背着个行囊，一路避开大城，单枪匹马的就把东西送到了边水城去了。”
“那邪修没堵住送铁母的正主，就把招面儿给全屠了，不少镖师被抽魂炼魄，可惨了。”
韩有才讲得眉飞色舞，像是真正亲眼见了一般。
郑大猛却听得拽紧了手上的拳头。
“别说了！”
韩三德却发现气氛不对，立马将自己儿子打断，这二人打听忠勇侯的镖队，说不得是有什么亲朋好友就在队伍里，听得这些东西怕是要上火了。
韩有才被韩三德一吼，才把自己话匣子给收住。
郑大猛也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然后接着问道：
“那你们可知道邪修是在什么地方动的手吗？”
这会儿，原本话很密的韩有才却不知如何回答了。
毕竟道听途说的消息，能知道个大概就不错了，哪能知道的那么精准。
只有韩三德思索了一阵道：
“边水城还在天霜城北面三千多里的地方，天霜城有上清宗的仙师坐镇，邪修应是不敢在天霜城太近的地方动手。”
“只有过了北边的李家堡才有邪修动手的机会。”
“若二位贵人想要打探消息，出了天霜城过李家堡之后或许能有收获。”
北霜洲和陈国其他州郡不同，腹地州郡，陈国官府能掌控的县城一级，还有些位置特殊的村镇。
越往边地，掌控力度便越弱，兴隆府差不多就是个临界点，等出了五元关，陈国朝廷的掌控力度便大降。
像北霜州这种面积比得上半个陈国的大州，基本就是个名义统治，只能控制住天霜城这种大城，或是边水城这种与妖族对抗的军城，还有少数珍贵的灵矿也会专门驻防。
其余地方那可谓是豪杰并起，群魔乱舞之地。
像韩三德刚刚提到的李家堡，就是一支李姓散修家族所建。
为了对抗强人和时不时出没的妖物，李家堡整个修建成了一座准军事化的坞堡，靠着一条低级灵脉，李氏族人有灵根的便修炼，没有灵根的便习武，又耕作着周边上万亩黑色沃土，算是个不太好惹的刺猬。
每年李家堡按时给陈国朝廷交税纳粮，朝廷也不会去为难李家堡，大家互相都有默契。
而整个北霜洲类似李家堡的势力大大小小有上百个之多，甚至有两家势力有筑基的大修士坐镇。
这些势力为陈国在北霜洲的开拓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同样也让这地儿乱得跟一锅粥一样。
跟韩三德细聊一阵，了解了更多消息后，李子悠二人迅速告辞离去，二人双马很快消失在了大道上。
韩三德就一路目送着二人身影远去才回到自家的马车上。
“爹，咱们也走吗？”
“咋了，不走你准备留在这地儿和那些马匪作伴啊！”
韩三德没好气的怼了自己儿子一句，这俩小子怎么看怎么不让人省心。
老大又摸着头，一边傻笑一边去驱车准备赶路。
老二则是一脸委屈的准备去后车上招呼几个伙计和镖师出发。
“等等！”
“快些去将那些散掉的马收回来，能收多少算多少！”
这些马匪骑的劣马，二位贵人不感兴趣，但自己收拢起来，坚持到下个镇子贱卖了也能赚不少钱了。
“哎，好嘞！”
刚刚还一脸委屈样的韩有才想到有白捡的银子，立马就来了精神，高高兴兴的招呼着几个伙计开始去收拢无主的马匹……
……
一日后
李子悠和郑大猛出现在一座巨大的关城之前。
整座关城卡在两山之间的一道大路中间，三十多米高点城墙几乎超过了凡人生产力的极限，李子悠几乎可以确信，这座五元关的修建，一定是借助了修士的力量。
关城上隐隐可见穿着铁甲的士兵笔直的立在城头，神态一丝不苟，军容面貌和黑山县那些县兵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种关城，要是没有超凡力量介入，几乎是难以攻破的。
当然，李子悠不一样，他可以搞些重炮来轰。
二人一直到关城底下才放慢了速度，几名士兵例行公事一般的上来盘问了几句后便打开闸子放行。
北霜洲一直是缺人不缺地，需要更多人去开拓，对于出关的人都十分鼓励，甚至一些罪犯想要出关五元关也不会去管，管理十分松懈。
只是穿过关城往北出关后整个画风就突然变化。
十步一岗五部一哨是往少了说的，城门附近巡逻的士兵且不提。
二人出了关二十多里还碰上了一支百来人的轻骑。
这队骑兵也是一人双马，身上穿着轻便的布面甲，见到两人后主动迎了上来。
当先的士兵开口说道：
“你们二人再往北走可就要小心了，前段时间闹妖祸，跑来不少妖物进来，虽然清剿了一遍，但再北边儿还是不太安宁。”
这骑兵其实是好心，大部分出关往北的都是成群结队的，两个看起来人势单力薄很容易成为妖物和乘机作乱的匪徒的目标。
“别说了，丢人！”
队伍里出来个带着虎头盔的年轻军官打断了旁边小兵的话，打马走上前来。
“我是赤翎军骑兵校尉陈景。”
“二位这身手，只要不遇上通灵的大妖都不虞有失，不过正是妖祸刚平的时候，还是多加小心。”
校尉是从六品的武职，像赤翎军这种精锐边军的校尉一般是正六品的高配，一般能领五百精骑，级别比黑山县的县令还要高两级。
赤翎军的校尉，起码也是沸血的武夫，眼力要高出那小兵许多，看出了郑大猛和李子悠的武道修为，但还是出言提醒了一句。
“多谢！”
对方好意提醒，二人抱拳致谢，随后双方错身而去，五元关的骑兵们完成了巡逻，往南回营。
李子悠和郑大猛两人则朝着北面愈发荒凉的旷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