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谁？我在哪？
雾起西北，洋洋洒在人间。
张行睁开了眼睛，感受着脖颈的疼痛，和身下的颠簸，忽然清醒了。
“我叫童姝……受你叔叔之托，过来接你……”
昏迷前的记忆闪过脑海，最后定格于一张含笑的脸庞，和抬起来的手刀。
她直接打昏了我，绑车上带走了？
张行一脸惊怒。
童姝手握方向盘，目视着前方，含笑道：“我这个人吧，不太喜欢浪费口舌，所以直接了一点，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放心上？你特么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
张行正想发作，可忽然瞧见仪表盘上正跳着一个“288”的红色数字。
他心里糟糕的情绪忽然就平静了。
张行好声好气道：
“那你好歹让我说句话不是？我也没说不愿意吧？你慢点开，这不是飞机，飞不起来！”
童姝无视后半句，懒懒道：“你们学校的电话打到了张教授的办公室，可张教授出差了，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带你走的，反正被开除了。”
张行想了想，无言反驳。
原身的父母在他三岁时双双离世，他打小跟着亲叔生活，叔叔是大学里的教授，平时忙于工作，一年里顶多见个一两次面，故而很不愿意给对方填什么麻烦。
“我是有责任，但顶多就占个10%！只要再给学校一点时间，一定能还我清白！”
童姝失笑：“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是屁话！你还是多想想以后吧！”
吉普车的引擎发出了近乎咆哮的轰鸣，闯入一条隧道中。
这隧道极为狭长压抑，似乎穿山而过。
等开出去时，天色已然亮堂了许多。
张行蓦然看到一座废墟城市，像是丧尸电影的天然背景。
四面杂草丛生，遍地是腐蚀生锈的金属残骸，和崩碎散落的水泥块。
破败，荒芜，不似人间。
张行茫然看着，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啊？
这里自然是没有交通信号灯的，开车的童姝将油门踩死，竟然敢在这种满地碎石和大坑的路面上撒欢狂飙。
她不怕死吗？
张行不由呼吸急促。
一座垃圾山出现在了视野内，断掉的水泥柱子，根根暴露在外的粗壮钢筋，如此清晰真实。
可旁边的疯女人丝毫没减速的意思！
八百米！五百米！一百米！
张行怒目圆瞪。
我不信！
我不信你费这么大劲带老子过来，是自杀的！
“嗡！”
汽车高高腾起，犹如骏马离渊，顺着斜坡冲上天空，经过短暂的滑行之后，再轰然下落。
原来这是一段高铁的轨道，被一栋坍塌的大楼拦腰斩断。
高架桥上同样满是碎石，车身晃动不止，这么快的速度，还是在下过雨的清晨，哪怕小小打个滑，也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乌云重新遮住朝阳，地面上渐渐黑芜，风在高空打着尖锐的哨子，车子跟不要命似的向前冲，看的张行提心吊胆，但始终憋着气，不言不语。
将近中午时，车速才放缓，很快停下。
童姝伸了个懒腰：“下车。”
张行一声不吭地下去了，扭头往车后头走去。
等放完水回来，童姝正坐在高架桥边缘，撕着肉干吃。
张行也撕开包装袋，大口的吞咽，从昨天到现在，他早饿的不行了。
等吃饱喝足，童姝眯着眼说：“车里有一套衣服，换上。”
张行转身钻入车里，很快换好了，长袖长裤，一双靴子，一件防刺衣。
童姝将一个沉甸甸的背包丢给他，抬起手，指着天边乌云最浓郁的地方：
“朝南边走差不多三百里，就是云雀市，你到了之后，找一个姓郝的——”
“等等！”
张行抬起手，狐疑的看着她：“你不一起吗？”
“徒步独行，是进武营最基本的要求……你可以把武营看成是修行学府的附属学校。”
童姝打了个哈欠：
“这也是你现在剩下的唯一还有可能进修行学府的途径，我们求爷爷告奶奶，才给你争了这么一个机会，你想放弃？”
张行闷头背起了包，跳到水泥围栏上，目测离地面十多米的高度，纵身一跃，跳到一块半截的水泥墩上，再顺着倾斜的石块滑落下去，一直到地面。
四周的杂草有半人多高，到处是新鲜的泥土气味，还有野兽粪便的味道，张行辨认好方向，朝着乌云弥散的尽头奔去。
童姝眯眼瞧着，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掏出一直震个不停的手机，很不耐烦地按下了接听键。
一个客气到近乎谦虚的声音响起：“您一定是朱雀府的童长老吧？张同学的事多有误会啊！鄙人姓林，是临仙——”
“嘟……嘟……”
挂断电话，把手机号拖进黑名单，童姝打了个哈欠，正打算离开时，余光忽然瞥见了后座上还放着一个迷彩包。
童姝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一手拽过来，拉开了拉链。
压缩食品，罐头，清水，大口径手枪，急救包……
……
“轰隆！”
云端炸起了一声闷雷。
张行用袖子蹭掉下巴的汗水，张目四望，寻找可以避雨过夜的地方。
这一座废城，要比想象中大的多。
到处是水泥废墟，茂盛的杂草树木，偶尔还能看到黑压压的鸟群。
除了没有人类活动的踪迹，其他什么都有。
区区三百里的路程，竟有一种“望山跑死马”的恶心感。
“三百里……五天内应该能赶到吧？她也没限制时间。”
张行默算着，埋头赶了一下午，差不多有个三五十里，天马上要黑了，还下着雨，视野受限的情况下，并不宜再赶路。
他将目光投向远处一栋还相对完整的写字楼，在一堆水泥废墟里穿梭前行，一直到天色变暗时，才紧赶慢赶到了楼下，就在碎了一地玻璃的大门口前，取下了一直背着的包。
这楼阴森森的，要是没把防身的武器在手，还真有一点犯憷。
张行半蹲着身子，拉开背包拉链，一把拽出了一条女式洞洞牛仔裤。
他愣了愣，一脸不可置信的将包里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拽。
外套、短裤、太阳眼镜、运动鞋、防晒霜、水乳、眉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