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掌印太监
乾清宫里，朱由校苦心孤诣，历练了两三天，终于写出了这几张字，看起来像那么点样子。
可这几副字比普通读书人，尚且也比不太过，就更不要说比有名的书法家了，但是朱由校已经很满足了。
他看着旁边小太监，问道，“王大伴出发了没有？”
小太监连忙回答道，“回陛下的话，老祖宗已经出发了。”
王大伴所指的就是王体乾，是现在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也是勇士营提督太监。
王体乾是现在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只是秉笔太监。
若非要算起来，他的职位比魏忠贤还要更加高一点，可是他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也拉得下脸皮，他从来不与魏忠贤起正面冲突。
他哪怕被魏忠贤踩到面上，也能唾面自干，这一份修养，不是其他的太监能够比了，
不过，王体乾还是看着朱由校长大的，被朱由校称为王大伴，与朱由校的感情，不是魏忠贤能够比的。
也就是因为他足够老实，所以从来没有被魏忠贤当作对手。
魏忠贤心里也很清楚，王体乾那么老实，就不该招惹他，免得真惹起了朱由校的不爽，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恐怕还得是他自己。
王体乾被派出宫，先是来到了黄立极的府上，黄立极连忙迎了出来，站在道侧，亲自扶王体乾下马车。
要是寻常时的阁老，自然不会对一个太监，卑微到这个份上。
否则被旁人看去了，黄立极少不得被骂一句，自甘堕落，平白丢了面子。
现在内阁的几个阁老，基本上都是投靠了魏忠贤，又或者是魏忠贤的同乡，本来就没有什么节操可言，自然也放得下身份，出来迎接王体乾。
只是在听了王体乾的要求之后，倒是把黄立极给整懵了。
他看着王体乾，有些尴尬地问道，“王公公，你意思是陛下想要找我要几张墨宝，还限定了内容？”
王体乾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说道，“怎么着？难道我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
黄立极想了想，脸上又有几分欣喜，问道，“是否陛下沉下心来，决定好好研究学问，当个贤明的皇帝？”
虽然他投靠了阉党，但是黄立极也是个读书人，还是对朱由校抱有一些期望的，希望朱由校能够当个贤明的皇帝。
他们这些文人就算投靠了阉党，以后或许名声也好一点，读书人看重的也是这个。
王体乾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爽地看向黄立极，也没有说话，可眼神里面的意思很明白。
黄立极顿时有几分尴尬，也确实如此，想要朱由校改变做皇帝的做派，那还不如期望狗把吃屎的习惯给改了。
只是这又让他有些不解，忙问道，“既然如此，陛下要我的墨宝干什么？”
王体乾也没瞒他，把其中的内情直接说了出来。
黄立极脸上有几分恼怒，骂道，“胡闹。”
“赵鹤天不过是个锦衣卫百户，想事情过于想当然了。”
“他想着卖出几张墨宝，便能筹集到三十万两银子？”
“简直是痴心妄想，就算是我们的墨宝，也是不行的。”
黄立极心里明白，投靠了阉党之后，他们几个人的名声已经不太好了，寻常人家谁买他们的墨宝？
到时候，他们的墨宝可能一张都卖不出去，银子也没收到，面子丢了，那真是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他想了想，又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九千岁应该也知道这个事情，此事断然不可能成功，为何不阻止陛下？”
王体乾冷笑了一声，魏忠贤的想法他当然清楚。
他又捧着手上的茶抿了一口，说道，“九千岁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
王体乾这么一说，黄立极马上明白了，露出了几分意味深长的表情，对赵鹤天有了几分同情。
“恐怕九千岁也是故意这样子做，为的就是挫一挫赵鹤天的锐气吧？”
王体乾不打算在这个事情上面多说，脸色有些阴沉，说道，“九千岁怎么想的，咱家心里不太清楚，也不愿意去猜测。”
“这个事情，你到底办还是不办？”
黄立极心里有了底，笑道，“九千岁既然已经下了决定，这个事情自然是要办的。”
“既然九千岁要我办，陛下也要我办，那我绝对会好好办。”
“请黄公公回复九千岁与陛下，墨宝明天便可如数上交。”
说完这话，黄立极又有些犹豫，说道，“赵鹤天的事情注定是办不好的，那三十万两银子的缺额，又该如何处理？”
“西南边的战事，可都得靠这三十万两支撑，要是真没有，那可要惹下大祸。”
王体乾听到这话，叹了口气，说道，“黄首辅，也该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个事情难道还要咱家来教吗？”
黄立极也是老脸一红，想了想，随即缓缓地点了点头，“看来九千岁已经有准备了。”
“不愧是九千岁，做事果然高明。”
“赵鹤天的差事办不好，陛下一筹莫展感到焦急的时候，九千岁出来把这个事情扛下来。”
“九千岁肯定会把这个事情做好，才能够证明九千岁的本事，九千岁必定更为陛下所看重。”
他忍不住叹息，“赵鹤天想要跟九千岁比，还是差得太远，他实在是太嫩了。”
王体乾不知为何，感到有些烦躁。
他也不愿意在这里再继续多说，只是说道，“既然黄首辅知道这个事情，那就罢了，好好准备吧，不要让陛下失望，咱还有其他几家要走。”
黄立极亲自将王体乾送到门口。
等到王体乾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头来，看向黄立极，忍不住说道，“黄首辅，咱家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黄立极倒是一愣，连忙说道，“王公公有什么吩咐直接说来，我洗耳恭听。”
王体乾看了看天色，才缓缓说道，“天下是陛下的天下。”
“黄阁老在官场厮混多年，如今更是内阁首辅，有些话自然不必我一个阉人教，还是谨言慎行些好。”
黄立极当场冷汗直冒，瞬间明白了王体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