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侦探没有假期
马洛从平克顿国家侦探社回家，途中被一家照相馆的橱窗里的广告吸引。
他下马走到橱窗前，广告上是柯达公司于1899年推出的随身折叠1A相机。外型轻巧娇小，皮质外壳，使用116胶卷，安装新月型消色差120mm镜头，伊士曼镜间快门，售价仅17.5美元。
他推开照相馆大门，买了一台海报上的随身折叠1A相机，还有几卷15美分的赛璐珞片基胶卷，显影液和定影液各一罐。
马洛把相机装进马鞍袋里，继续赶路。
回到家。客厅里，罗宾和索菲娅贴在一起，玩报纸上的填字游戏，查宁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书。
在他进入客厅后，也只有查宁抬起头，向他打招呼：“马洛先生。”
“上午好。”他将显影液和定影液先放在架子上，给自己倒了杯酒，来到椅子上坐下，罗宾和索菲娅才注意到他。
罗宾收起报纸，和索菲娅稍微分开了些。
“我昨晚等了一会，也没见你们回来。”罗宾说，“关于海德医生诊所的信，邮局的人说是护士1月31日代他签收的。邮差不知道护士们放假的事，但那个签收的护士是一个新面孔，模样相当漂亮，他一下子就记住了她。”
“邮差直接把信给了她，没有问点别的吗？”马洛问。
“你知道的，有些女人会美丽得让你无法开口。”罗宾说。
索菲娅用胳膊肘大力捅了他一下，他嘶一声捂住自己的肋骨。
马洛向后靠在椅背上：“噢，我真好奇……邮差还记得当时给海德医生送了几封信吗？”
罗宾摇头：“我看他那一谈起她就两眼冒光的模样，除了那个女人的脸，当天发生的其余事都记不得了。”
1月31日的晚上，他只在诊所里找到了几封信，看来就算有秘密资料，也被她拿走了。那封来自威廉·詹姆斯教授的信，是给他留下来的吗？
2月1日和2月2日两天的凌晨，他两次进入了海德医生的家，拿到了海德医生的手记。她是晚了一步，没有找到它，还是故意留下线索？她有没有进入过那间密室？
“马洛先生。”
在沉思中，他听到查宁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查宁站在他身后。
“您给索菲娅小姐的检索清单，我抄了一份，自己在空闲时间调查。有关【种子】这个词，我有一点点个人的想法。我猜，或许旧神的【注视】只是在人类身上留下【种子】，而【种子】要吸收某些东西才能生长，从而控制这个人。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在【注视】之后，每个人症状的进展速度却不一样。”
马洛点点头：“跟灵智学会部分成员的观点差不多。他们认为【种子】吸收【灵光】，从而让人与灵界的联系更加紧密。”
查宁皱着眉：“可是……”
“你的感觉没错，这部分人最后离开了灵智学会，也许转头加入了旧日信徒。”
索菲娅抬起头：“马洛，你昨天跟那些群大学生见面的结果怎样？”
“还行。”
索菲娅等了一会，没有听到他的下句话。
“就这样？”她问，“这不就代表没谈拢。”
“他们只是大学生，他们要关心妇女，关心劳工，关心合众国，关心殖民地人民，他们留给人类未来的关心并不多。”
“你不打算跟他们合作了吗？”罗宾问。
“我想我们还需要时间对彼此进行考察。”
“我觉得不管怎么说，加上这群学生的帮助，总比在波士顿势单力薄的我们只靠自己好。”罗宾说。
马洛迟疑了一会，说：“我现在对灵智学会的目标是拯救人类感到怀疑。”
“因为那条信息上的内容？”索菲娅问。
“建造反向桥梁，毁灭物质世界，才能回归灵界。”马洛念了一遍，“这就是灵智学会在1930年做的事。在【扭转仪式】之后，物质世界发生了湮灭，不管是旧神还是人类，都毁灭了。
他们欺骗了我。”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了。
直到一阵敲门声打破缄默。
“送牛奶的！”索菲娅从沙发上跳起来，去开门。
马洛也起身过去，当索菲娅拉开门，门外站着却的是格蕾丝夫人的管家。
她还是那样满脸不悦，语气生硬地说：“马洛先生，夫人想请您过去用午餐。”
马洛站在走廊上，瞄见她身后有辆黑色马车。
“抱歉，虽然今天是星期天，可我作为一个私家侦探，从来没有休息日。”马洛说，“我有许多工作要做，除非……”
“夫人愿意为您的时间付费。”管家打断他的话。
马洛掏出怀表：“很好，每小时20美元，现在是11点23分，开始计时。”
他收起怀表，走进门厅，从衣帽架上拿下外套和帽子，在索菲亚略带鄙夷的目光中拉上了门。
那是一辆豪华的黑色马车，带天鹅绒垫的脚踏已放在了车厢前。
他一手拉着门板，右脚踏上脚踏，扭头朝马厩的方向吹了个口哨。
随着哒哒的马蹄声，草莓小妹欢快地跑了出来。
然而她在看到马车之后，立马变了脸色，她翻着白眼，用鼻腔大口喷着气。
“跟着这辆车。”马洛对她说完，也不管她的反应，钻进了车厢里。
马车夫拿走脚踏，挪到前方，搀扶管家登上车轼，然后收起脚踏，自己也跳上车轼，驾驶马车缓缓向前行驶。
穿过查尔斯街的时候，空中再度飘起了雪花。
马车停稳，他下到地面，抬头看了看天空。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阴云似乎越来越低垂，一场暴雪的开始。
“马洛先生。”管家站在门前台阶上，冷冷地叫了他一声。
他收回目光，看向门口，这时草莓小妹悄悄走他身后，用嘴巴顶掉了他的帽子。
“嘿。”他接住落下的帽子，扭头，只见她已经跑到10英尺外的地方去了。她得意地看着他，身后的尾巴大幅度地甩着。
马洛没有搭理她，他转过身，拿着帽子，走上台阶，管家为他打开门。
桃金娘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他浑身触电般一颤，门内，是无数闪烁的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