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炽日
灼热的阳光瞬息之间便驱散了周边的昏暗。
悬挂于山巅之上的巨形圆球重新发出了白炽的灼热光辉,并且这一次要比先前带来的炽热感还要强烈。
沈命刚被照了片刻,就有一种将要浴火焚身的感觉。
急的他连忙施展起了飞鹤步,赶回了药坊之中。
沈命现在都有点怀疑莉莉之前跟他说过的理论了。
如此清醒的感受与认知,真的是潜意识上带来的改变吗?
沈命进入了药坊内部,避免了光线的直接照射,可即便如此,刚才的灼热感也依旧未曾消却,反而愈演愈烈了起来。
不仅是沈命,就连先前暂时还没离开药坊的苏元三人此刻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极其严重的灼热感。
好似短时间内置身如烈火一般,痛苦万分。
怎么回事?光线穿透了墙壁吗?
不,不是光线,是它,是那个悬挂在山巅的大圆球。
它所造成的意识影响不再由光线来传播,而是完全的笼罩了整个福地,并且其造成的影响也大幅度加深。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改变?
沈命实在没有心思多想些什么,在这种如同烈火炙烤的感受下,他实在是一刻也难以坚持。
在沈命即将因为痛苦而陷入昏迷之前,他拿出了先前司徒朔所给的归风纸鸢,向其中注入了一缕阴气。
沈命没办法,如果不在此时撤离的话,自己会彻底昏死在原地。
并且任由那个圆球加深影响的话,自己可能不知道会昏死到何时。
那时福地与尘世的空间连接是否还在都尚未可知,沈命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赌这个可能性。
沈命抓住了这张纸鸢,仿佛置身于炽热烈火中的他,忽然迎来了一缕清凉的风。
在这缕清凉的风中,昏昏沉沉的沈命低头倒了下去。
........
“真是有趣,丹曦的行走修行的居然是养阴法。”
“若非我亲眼见证他那至阳的特性轻易点燃了焦烬行尸体内留存的三昧真阳焱,我还真有点不相信他的身份了。”
“可惜我没练过昆仑山的望气法,要不然还真想看一看,一个修行养阴法的丹曦行走身上的那股‘神望之气’会是怎样的。”
莉莉站在火山的坑口前,正面迎接着高悬于空中的暗淡光辉,脑海中则还在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
“要是在西域罗迦国的话,像他那样的丹曦行走应该会被主教们当做一份不错的祭品,在神诞之日上被献给主吧。”
“哎呀呀,那么漂亮的孩子被赤条条的钉在十字架上烧掉,想想都觉得有些血腥呢。”
“算了,不多想了,还是干正事要紧。”
莉莉轻叹了口气,手指轻轻在自己的眉心点了一下,随后整个人的面容和身姿都开始扭曲了起来。
像是褪下了一张皮似的,原本莉莉的模样和身姿变成了一层薄薄的膜,飘落到了火山的岩浆中。
现在的莉莉仍然穿着先前的服饰,可模样已经变得大不相同。
她的面容失去了先前的那种柔和感,变得高鼻深目,依旧精致的五官多了一份来自西域的妩媚和一丝自战场之上的英气。
火辣的身材未曾改变多少,身上的肌肤则更显苍白了一些。
“伪装了这么久,总算是可以变回原本的样子了。”
莉莉.....或者说西域罗迦国的莉莉丝·金鸢·阿尼塞图斯拿出了一块不成形状的烂玉,并将其高举了起来。
“有了这块过去蕴含着完整三昧真阳焱的真符玉胚,应该就能加速破壳了。”
莉莉丝抬头望着遍布着赤红裂纹的巨型圆球。
若是以更高层的视角向下俯视的话,人们或许会发现,比起太阳的话,这个巨大的圆球其实更像一个将要破壳的蛋。
当莉莉丝将那块真符玉胚举起之时,火山的底部升腾出来一阵热气,牵托着那块烂玉逐渐浮空,一直腾升,最后完全融入了光球之中。
在融合了那块烂玉之后,悬空的巨型圆球不再暗淡,重新发出了白炽的光辉。
这股光辉笼罩了整个望芦宗,比之前发出的光更为耀眼、更为强烈。
圆球上的裂纹愈发明显,灼热的岩浆不断从内部溢出,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孕育。
莉莉丝迎着璀璨的光辉,向着头顶的巨型光球拱手一拜。
“金鸢后人莉莉丝恭迎圣子圣翁的第六次重生。”
当莉莉丝的这句话说完后,一股股真实的热浪扑面而来。
整个福地的时间与空间开始模糊,与尘世的链接也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仿佛笼罩着这处福地的那一层被称之为界限的“膜”,正随着升腾的温度逐渐融化。
在整个福地的最高处,遍布着裂纹的巨大光球之中同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鸟鸣和阵阵婴儿的啼哭声。
........
当沈命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便是阵阵凉风和一阵飘忽的感觉。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清醒了,可手脚仍然觉得有些乏力。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幅铺展开来的山海绘卷之上,四面八方有无形的风将其托起,使得绘卷得以在空中快速飞行。
在自己的身边还躺着其他朔风门的弟子,他们都和刚才的沈命一样陷入昏迷,在这幅水墨风格的山海绘卷之上。
只是原先跟随顾万里来到此福地的十二名弟子,算上沈命如今只剩下九人了。
“我之前就说那个破福地是一栋摇摇欲坠的茅房,还真是一语成谶,亏其现世之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结果这才一天不到,空间的联系居然断了?”
司徒朔站在绘卷之上,向旁边的顾万里不断数落着刚才的望芦宗福地。
“司徒兄你悠着点,这幅山海图内可没长翅膀,现在能够飞起来全凭你所操纵的罡风,你要是调控不好的话,我们几个可就都摔下去了。”
顾万里看着被罡风托起的画卷,随着司徒朔起伏的情绪,漂浮的画卷也变得一上一下的。
司徒朔疑惑道:“望芦宗的福地里面到底有什么?我记得在千年前那里只是一个小门小派,应该不会预留什么伤人性命的机关和阵法吧?”
“可这回是什么情况?时间仅仅过去了不到一天,进入其中的弟子仅剩下了三十余人,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就连徐木锋那个凝胎巅峰的女儿都不见了踪影。”
“并且出来的所有人都还陷入了昏迷,每个人都像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才动用了自家的返回手段,可偏偏大部分人身上都没有什么伤。”
司徒朔不断思索着这个问题,可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千年前的望芦宗中名不见经传。
除了曾经作为葛真人最初修行时加入的宗门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信息流传下来,司徒朔对于这处福地里面的状况更是一无所知。
顾万里摆了摆手道:“司徒兄,别琢磨了,越想越想不明白,还是等这帮孩子清醒后再问问他们吧。”
“行吧,你说的也是。”司徒兄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回到了广袤画卷中躺着的众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