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年礼
孔颖达如今还只是国子博士，甚至还没被赐予爵位，虽是孔子的三十二代孙，文辞斐然，但是在国公遍地、侯爵到处跑的长安，实在算不得人物。
因此，他的住所也很低调，在距离皇城有段距离的永宁坊。
太子登门探望，自然是拜帖先行。
不过在李泰看来，拜帖刚到人就过来的行为，送不送这个东西很没有必要。
虽不及皇帝出行，但永宁坊的坊官还是控制了坊门的人流，长安县令也出动了衙役，维持秩序。
孔颖达的长子孔志约，得到拜帖后就急忙赶到坊门处迎接。
引领马车一直到孔府门前才停下，见门帘打开，孔志约才要行礼，就见太子脸上戴着奇怪的东西，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不用搀扶，李泰跳下马车，拱手道：“孔学士莫惊，此物为口罩，可以预防风寒过继，如此遮面探望到底是失礼了，还望海涵。”
孔志约连忙还礼，笑道：“太子殿下身为储君，能登门探望，孔家已是诚惶诚恐，既能预防风寒过继，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何至于失礼。”
说完，他又问道：“不知阁下？”
李泰这才想起来自己没穿王爷的那身皮，还没说话，李承乾就开口了：
“这是孤的胞弟，卫王李泰，听闻孔师得病，特来送药。”
（唐朝太子，自称我、吾、寡人、本宫，思来想去，还是用孤自称吧，不至于太出戏，特此说明。）
听到太子的介绍，孔志约大喜，连忙行礼道：“下官虽学得一些医术，岂料长安药材被各个国公府搜罗一空，出城采了一些，奈何药效不足，尚自哀愁，不想卫王来访，还望卫王不吝赐药。”
你一个弘文馆大学士，不好好当官学什么医术？
不过....
一想到是自己的原因，导致长安没药了，李泰就有些不好意思。
“孔学士言重了，孔博士教授皇兄多日，小王此来是代父兄献药，莫说赐不赐的了。小王也没想到济世堂的设立，竟导致长安无药可用，晚些，就命人在长安再设一处。”
见孔志约还要客套客套，等不及的李承乾赶紧说：“咱们还是进府吧，孔师还在等药呢。”
孔志约和李泰都是苦笑，赶紧停下，随着李承乾从正门进了孔府。
跟勋贵的府邸比起来，孔府算得上简单，前院有些荒凉，后院也很一般。
皇宫的宫殿尚且有取暖设备，孔府却没有，所以身在卧房的孔颖达，只能盘了个土炕壁炉，地上还摆着几个炭盆。
听到房门打开，孔颖达才要阻拦，就见太子居然进了房门。
“太子殿下，微臣正病着，您万不可进来，一旦过继给您该如何是好！”
在孔志约的劝阻下，李泰和李承乾只好走到了窗前，跟炕保持了一段距离。
行了一礼，李承乾道：“孤听闻孔师偶感风寒，焦急万分，特来看望，至于过继，有卫王的口罩在，倒也不必担忧，反倒是孤今日不能聆听教诲，实在惋惜。”
“微臣病体稍恙，殿下登门探望，恩宠如此，真是诚惶诚恐。”
....
趁着李承乾和孔颖达唠嗑，李泰拿出感冒药和消炎药交给孔志约，交代清楚了用法以后，就围着土炕观察起来。
土炕这个东西不知道出现了多少年，或许如今皇宫里面因为礼制的原因不能设置这个东西，但是对低级官员和百姓而言，就怎么实用怎么来了。
不过，想起后世体验的东北大炕，李泰不由得琢磨是不是在自己的王府也弄一个这个东西？毕竟自己的王府不是东宫，也要建设在长安以外，估计没人会管吧。
正在李泰幻想热炕头的时候，几个宦官抬着两个箱子进了卧室。
看到箱子送来进来，李承乾拱手道：“这是孤为孔师准备的年礼，还望孔师笑纳。”
“年礼？啥意思？”
见卫王疑惑，孔志约凑了过来，小声的解释说：“殿下，所谓年礼，是庆贺年节而馈赠的礼物，不过您还没开府建牙，不必为陛下皇后和太子准备年礼。”
就是送礼的一种啊。
理解了年礼是何物的李泰，忽然又发愁起来。
自己确实不需要准备年礼，拿出大棚的收益哄哄李世民就足够了，但是自己杜撰出来的“师父”，还是要准备年礼的啊。
玻璃球送了，酒也送了不少。
过年的年礼，总不能再送酒了吧，送多了容易掉价。
到底送什么，还真的是一个难题。
李承乾的问安，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一个口罩而已，能不能对过继产生效果谁也不能确定，更何况，再耽搁时间的话，就要留在孔府吃午膳了。
官员接受皇帝赐宴是普遍现象，但是敢请帝后太子吃饭的，终究是少数，所以李承乾也不让孔府难做，充分展示了自己对孔颖达的敬重以后，就带队重新返回东宫。
也是在马车上，李泰成功确定了年礼送什么。
说到底，大数据这个东西还是厉害啊！
不用搜索太多，居然就自动推送了适合的礼物。
回宫的路上，李泰特意关注了一下，从景风门到延喜门，马车堪称络绎不绝，都是往东宫送东西的。
想来，这些马车送的，也是年礼了。
如今虽还是武德九年，但李世民已经登基为帝，就等着过了年改元。
到底是权力更替，不管是从龙而起的房玄龄等人，还是李渊手下在这次风波里幸免于难的老臣，给皇帝送礼表示表示还是需要的。
这一点，不论古今，都是一样的道理。
不过，除了皇帝以外，李泰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准备一份年礼的。
给杜如晦。
或许这家伙因为某些顾虑，并没有太上心，但是他能找来那么多古籍，还是尽了力的。
也幸亏他能做到知无不解，解无不尽，李泰才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把字都认全，还阅读理解了不少的典籍。
和李承乾孔颖达之间一样，虽无师徒正式的名分，但却有情谊在。
给他准备一份礼物还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