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介意
神代乐继续叹气，有种对橘明衣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可橘明衣却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撒谎这件事，她把面前的书本盖起来将手臂搭上去，看热闹似的面朝神代乐，“还是别说我的事了，继续说你暧昧对象呗，你还没有把聊天记录给我看呢，我很好奇。”
“什么暧昧对象？聊过天就算暧昧对象了？那我和你是不是也算暧昧对象了。”
“我也想和你成为暧昧对象，不过看样子你现在不会答应。”橘明衣换了个姿势，“我这么猜其实是有理由的……如果不是暧昧对象的话，真的还有必要考虑聊天时对方的情绪吗？你应该能想到很多种敷衍别人的方式吧。”
神代乐愣了，他想橘明衣说得对，当你因为一个人的情绪变化而变得说话小心翼翼的时候，说明那个人对你是特别的存在。
“不能是朋友吗？”神代乐说，“照顾朋友的情绪也很正常吧。”
“可以，不过我是结合‘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这一条铁律判断的！”橘明衣举证。
神代乐不想和她扯这些歪理了，他说你想看就给你看吧，反正又没什么。于是他做出了一件接下来会让他后悔不已的事情，把手机亮出来。
橘明衣整个人都凑近了，她穿着露肩的花边上衣和纯黑的百褶裙，金发下面白皙的脖颈如天鹅般修长。
神代乐心里一动，觉得万顷的花香此刻都在朝他一个人袭来，分不清是沐浴露还是体香，少女的身体仿佛由砂糖和牛奶组成。
“我觉得既不是生气也不是开玩笑。”橘明衣看了一眼就说，“很明显对方只是觉得这件事很好玩而已……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吗？跟笨蛋一样。”
“我哪知道啊……”神代乐这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笨蛋了一回了，他问橘明衣，“你觉得我现在该回什么？”
“回什么都行。不过你现在又把人家女孩子晾了这么久……看我的吧！”橘明衣从他手里拿过手机，非常起劲敲动手指，然后递回来。
Ayase：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ikura。其实我也有些话想对你说。我们周五见一面好不好，下午四点半，在学校中庭最大的那棵橡树底下。
“怎么样？”
“玩笑开大了。”神代乐说，然后他发现一件异常恐怖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撤回？”
“因为已经过了两分钟了哦。”橘明衣弯了弯两根手指，笑的时候连虎牙也露出来。
姬田莉拉是在教室里收到神代乐的那条消息的。
为了不打扰老师上课，迟到的她带着书包一路匍匐从教室后门溜进去，结果刚在凳子上坐下五分钟，就看到神代乐发给她的那条意义不明的聊天内容。
那一瞬间她的瞳孔都放大了，心脏也不自觉加快跳动的频率，同时感到口干舌燥。
这是一种惊讶和害羞的表现，她想难道自己偷偷写原创曲的事情被Ayase看出来了？这种事基本上和在家偷偷写小说被同桌发现了差不多。
虽然她一开始也都准备鼓起勇气说出这件事了，但在开口之前被人先发现还是让她觉得很羞耻。
“你知道了？”她颤抖着打出这几个字，然后不安地等待回复。
没有回复，神代乐再一次消失了，姬田莉拉这一次几乎是秒回了消息，可神代乐仍像前几次一样说了一句话后就没有下文。
老师在台上分享夏目漱石的作品，她把手机举在怀里脑子很乱。
就算神代乐知道她在写原创曲这件事，后面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他说他也有话要说，他想和自己见面，难道这些也和原创曲有关吗，姬田莉拉不清楚。
教室里神代乐再一次沉默了。
他看了眼手机里新弹出来的消息，随后又看向身旁的橘明衣，橘明衣正兴致满满地望着他的手机屏幕，根本不在意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到你了到你了，回消息啊，别又晾着人家。”
“我回什么？人家现在搞不好误会了。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误会？反正你也在追求人家不是吗？很多爱情都是从一个美好的误会开始的，干脆将错就错下去，然后周五的时候直接表白拿下！”
“你发神经？我和她才认识几天而已，面都没见过几次，表什么白？小孩一边玩去。”
橘明衣不信，“难道你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
神代乐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没有。如果说没有的话橘明衣大概也不会继续缠着他问下去了，可他想到姬田莉拉的一瞬间又有些犹豫，那张清纯可爱、没有一丝瑕疵的、像天使一样的脸庞浮现在他脑海，他觉得一点好感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但和喜欢还差的远。
“被我说中了吧？”橘明衣笑，“而且你看ikura回你的消息，她说，‘你知道了？’，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说不定她也对你有好感，正鼓起勇气准备表白呢。”
神代乐摇摇头。
橘明衣看着他的侧脸沉吟，而后露出一个“我明白了”了的表情，“行吧，那你回一句发错了就好了，就说刚刚是有人用你的手机开玩笑发的消息。”
神代乐点点头，像她所说的发送消息，“发错了。”
“不多解释几句？”橘明衣问。
“没必要。”神代乐说，这种时候解释的越多越显得可疑。
橘明衣失去兴趣，把头慢悠悠转回去。
一整个下午神代乐都呆在HIME咖啡店兼职，他难得清闲，那天橘明衣没有来纠缠他，姬田莉拉也没来喝上一杯咖啡。
阳光落下的午后仿佛时间都变得无比缓慢，白鸟掠过树梢，树叶在微风里动摇。咖啡店像图书馆一样安静，只有墙壁上的挂钟嘀嗒地响着。
神代乐擦完杯子看了眼手机，那句“发错了”的消息之后再也没有新的消息弹出来，他想姬田莉拉应该是已读了的，只不过现在轮到她不回消息了。
话唠的橘明衣也没在手机里找他，他们要说的话早上已经交代完了，继续联系只能是闲聊、硬聊、尬聊。
唯一和神代乐说过话的是咖啡店的店长，她说我今天要出去进货，下午咖啡店就完全拜托你照看了，然后拍拍神代乐肩膀头也不回地从大门离开。
神代乐打心底不介意这些，他站在吧台向外看，临近黄昏，店里的客人基本走光了，太阳渐渐西沉，火烧过的夕阳余晖笼罩在大地上，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