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净化
下城区，泥瓮巷。
在地下的墓穴地下城中，里昂带着队伍前进。
一路上的其余盗匪皆避其锋芒，不敢冒头。
“大人，往这里走。”
幸亏有达姆扈从和简易地图，众人这才没有在歪曲的下水井地城里迷失方向。
石道深处的一间废弃墓室在不远处发亮，原来是苔藓的蓝色荧光蔓延于石壁表面。
在士兵们的护卫下，里昂步入墓室。
一个灰袍人在其中等候多时了。
“里昂骑士。”
这灰袍人原本坐在墓室石棺的另一头，沉默不语。
但是当里昂的到来被他发觉之后，他就颤抖起来。
显然，他对于自己能够正式见到里昂，是有几分的激动和期盼的。
“这种气息...你真的运用秘方突破了。现在你是一名正式骑士！？”
灰袍人扯下了自己的长袍兜帽，露出一副介于生者和死者之间的腐烂面容。
众人顺着火炬的光辉，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纷纷一愣，连忙戒备地举起武器。
达姆也看见了，他的面色复杂，或许他早就对此有所猜测了。
“一个活在墓室地下的被诅咒的人。”
里昂让众人放轻松一些，他坐入石棺的这一头，和灰袍的半死者面对面沟通。
“你的家族...已经失落很久了。”
“是的，他们已被尘封。”
想到过去的某段历史，灰袍半死者的浑浊眼睛里，仿佛笼罩上一层雾水。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我现在是一名堕落之人。”
想起一些见闻，里昂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些被污染之力腐化的生物。
或许是黑暗的地脉力量，或许是毒药，或许是邪恶的咒术。
总之，他们原本的存在被剥夺，转而被迫换上了一副邪恶的容貌，甚至习性也会因此堕化。
“正如之前约定的那样。”
“我此行带来了一个奇迹，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尝试一次。”
里昂不忍看到一个曾经的骑士学徒被这种污染影响一生，特别是在对方提供了皮纸秘方的情况下。
但在内心深处，他更多的想法或许是要测试一下新获得的这份能力。
是的没错，里昂作为一名正式的信仰骑士，现在拥有了第一个奇迹能力。
它是一种神明赐福的术式。
慈悲圣母的【安息日圣印】，是一种能够驱逐邪恶的奇迹。
里昂在获得了相关秘物的前提下，用出色的精神力量将其初步掌握了，现在正是一个粗略测试的好机会。
“我...好吧，不瞒你说，我等待净化的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你们正常人是无法想象的。这种昏暗的日子有多么痛苦...”
半死之人的脸庞扭曲了几下，他强忍住一些畏惧的本能感情，转而选择直面里昂的光之力。
“长夜前的黄昏啊。凡俗之人向您祈求...”
在里昂念叨一段祷词之后，光元素的能量在这墓室地场里聚集起来，它们并不盛大，因为本身便被这黑暗的主场地脉所压制。
直到一枚绽放落日余晖的圣能之印浮现，光的粒子才开始盛放。
它们在里昂手掌前的空气中化为一道福音。
“去。”
里昂的精神力触须将其击发，打入灰袍的半死者体内。
这光辉让后者的身躯像是烧灼一样沸腾起来，他的溃烂皮肤之下到处起了夸张的水泡，它们流动着，带来极大的痛楚。
“啊啊啊——”
半死人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跪拜倒地，在墓室的地面上挣扎。
一些农兵被这一幕所惊惧，他们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的人型生物被圣痕燃烧炙烤。
“...”
里昂也是有些皱眉，显然没想到这种净化的神圣力量会对这个灰袍人带来如此一场折磨的考验。
“我原以为会是更加温和的奇迹，嗯。”
如此看来，哪怕是慈悲为怀的安息老妪，也是一个碾磨碎了普通人性的高位存在。
似乎在这些法则之力面前，不论生物的道德立场如何，它们总会根据其形态来做出无情的审判，没有什么太多的例外。
墓室里，空气被烧出一股消毒水般的刺鼻气味，它们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过去许久，从灰袍人那里才传来一个呼吸的动静，好让人们知道他没有在这场磨难里死去。
“我...”
里昂走近几步，他看到这之前还是半死之人的家伙，他的皮肤现在像是一个新生婴儿那样脆弱粉嫩。
一些蜕下来的腐烂肌肤被剥落，一个新的人被缔造出来。
“看上去，净化的力量是有效的。”
“没错...我能感觉到这种神圣的责罚。”半死者，不，现在这个新生的人从地里勉力站起，他现在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了，裹着之前的灰袍。
“感谢你，里昂骑士。”这人由衷地说着，他从这蜕变里受到了超量的喜悦。
方才钻心的苦痛现在变成了神之力的恩赐解脱。
“终于，我不再是一个腐烂的躯壳了！”
他又激动地倒伏在那里，说着一些对神的赞美。
里昂在众人的注目下，把这个家伙扶起来，有所问询。
“你回想起过往的名字了吗？”
“名字...是的名字。来到这个鼠道里之前，我是一个骑士的学徒。”
重获新生的长袍人努力回想着。
“莱恩，没错，是莱恩。”
“我是骑士学徒莱恩！”
“黄金羊家族的后代子嗣，一个幸存者。”
他大喊大叫着，然后慢慢冷静下来。
“里昂阁下。”莱恩的眼眸里有名为希望的东西。
“怎么了？”
里昂内心略感诧异，他没料到这个家伙的家族名讳听起来并不简单。
“那份皮纸的真正秘方...”
莱恩在里昂耳边低声说道。
“它其实是一个能通往柱之阶，甚至更往上的上古传承。”
“如果仅仅只是石之阶的秘方不会引来那么多注意。”
这声音说得轻微。
甚至连附近的达姆和另外的农兵们都没有听清楚。
但是里昂听明白了，他内心涌现出复杂的情绪。
其中大部分是勃然的雀跃，以及一些后怕。
“好的，我明白了。”
比想象中更古老的配方！
还好白塔会只记录了第一份石之阶秘药的素材抄写。
否则，光是这个消息暴露，自己恐怕就会落得和莱恩一样的下场。
装作无事发生那样，里昂向众人转而宣布道：
“这位莱恩弟兄，现在愿意加入我们的行列，加入河谷领成为一个战士。”
莱恩点点头，和人们依次打过招呼。
小达姆被这一切惊住了，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莱恩其实是一个比里昂领主大不了几岁的青年人。
“欢迎你加入，莱恩。”达姆脸色复杂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