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白驹过隙
罗雯之前就一直纳闷，法玛斯卖给她的独角兽尾毛为什么比对角巷药店便宜那么多，他到底能不能收回成本。
现在她猜到原因了：法玛斯的货恐怕来路不正。
事实上，早在这学期开始时，禁林里就已经有盗猎者出没，在对付落单的独角兽。
罗雯和独角兽夫妇合力干掉的那对兄弟很可能不是第一伙盗猎者。而他们的目标既可能是独角兽角，也可能是独角兽血，但唯独不是它们的毛。
独角兽毛在对角巷卖十加隆一袋，虽不算便宜，但每袋六七加隆的差价也不至于引诱众盗猎者知法犯法。
毕竟在阿兹卡班，有期徒刑判久了也会出人命的。
法玛斯只是有渠道收来一些盗猎者不要的废品来卖，赚点没门路学生的差价，所以他才能一直安稳的上学。
独角兽慢慢靠近罗雯手里的纸袋，它伸出鼻子往袋子里闻闻，然后摇摇头。
“不知道，还是不是？”罗雯问，“前者摇一下头，后者两下？”
独角兽很温顺的左右摆了两下头。
好聪明。
罗雯想了想，又问：
“需要我帮你处理下伤口？需要就点头，不……”
独角兽摇摇头。
“那我走了？”
独角兽的伤口里时刻都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虽然罗雯现在不太饿，但终归也没吃撑。
在独角兽这种甜美又致命的诱惑附近待久了，对她来说是种折磨。
罗雯倒退着慢慢远离几步。
结果独角兽又跟上来，冲她摇摇头。
“什么意思。”罗雯只能猜测，“需要我去救你的老公？”
独角兽流着泪摇摇头。
跟这种能听懂人说话，却不会说人话的动物交流真考验耐心。
“我没带疗伤的魔药。”罗雯指指城堡的方向，“假如你需要，那我们可以一起回城堡取药。”
这次，独角兽考虑很久，才点点头。
它把前蹄半跪在地，让罗雯爬到它的背上去。罗雯很愉快的照做了。
她尽量避开独角兽背上的伤口，小心的坐在独角兽脖颈底下。
哈利•波特骑过费伦泽教授，而我骑过独角兽。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你叫什么名字？”她想当然的问，问完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没意义。
胯下的独角兽呜呜的发出一段三个音节的马嘶声，大概那是她的名字吧。
独角兽先是载着她用像白光一样的状态飞驰了一段路。
即使现在是深夜，罗雯都不太能看得清周围急速退去的景物。
所有东西都像橡皮泥一样被拉长，然后消失在最后方。
真是很奇妙的体验。
大概有跑完一半路的时候，独角兽不再用那种白光状态赶路。它开始慢慢伸展蹄子踏步，往城堡的方向走。
背上，罗雯抓着独角兽发亮的犄角，渐渐想通了原因。
独角兽只是想让熟人陪自己待一会而已。大约它的丈夫的确死了。
天微微亮时，一人一马停在围墙外，那棵打人柳的附近。此时静静沉睡的柳树旁边并没有别人。
罗雯从独角兽背上跳下来，这时她才注意到独角兽背上的伤势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好转不少。
看来它们根本不需要魔药。
独角兽依然不舍的伸着脑袋，鼻子在罗雯长袍上蹭来蹭去。
“我该回去上课了。假如你特别孤单的话，每周四晚上都可以来这里等我。”
罗雯边说边摘下路旁灌木丛里紫黑色的小浆果，在独角兽脖颈旁边的鬃毛上画了个圆圈：
“昨天就是周四。六天以后我再陪你玩如何？”
趁着夜色尚未褪尽，罗雯让自己的身形稍微变模糊了些，才往城堡后院温室的方向走去。
独角兽立在原地，一直等到女孩的影子拐到城堡后面看不见了，才扬起头，小心的护着脖子上的果汁，踏过灌木往禁林深处走去。
……
今天的草药课上，斯普劳特教授似乎已经不再执着于挑罗雯几人的毛病。她现在更多的是假装她的课堂上根本就没有罗雯和珊度两个人。
莱拉今天没来上课。罗雯估计邓布利多已经把莱拉送到圣芒戈医院抢救。
但莱拉吐血明显不像是因为生病。
回到寝室讨论起昨晚的突发情况时，罗雯提出的观点是，莱拉突然重伤垂死很可能跟她身上的所谓“契约”有关。
“契约？你是说林奇教我们的契约？”珊度绝望的说，“可是那些魔文数字我还没认全呢。”
“这其实不重要。”罗雯说，“林奇肯定不敢让我们二十个人全从楼上跳下去。”
“但他绝对敢把我一个人摔死，然后辩解说这只是教学事故。”
顶级大学渣珊度闷闷不乐的躺下睡觉了。假如她是位预言家，能从睡梦里获知启示，提前看见考试题目，那真是再好不过。
下午，罗雯待在图书馆里。她在看一本名为《古代如尼文简易入门》的书，之前琢磨过整整一礼拜的炼金术又被她丢下不管。
毕竟别的书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但室友死一个就少一个。
罗雯其实也很希望有几个活泼吵闹的孩子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就像幽灵小姐桃金娘说的那样，这种幻觉在欺骗她，告诉她自己还活着。
假如她能把古代如尼文研究明白，兴许还能给老邓搭把手，去帮莱拉消除所受契约的影响，让莱拉可以自由自在的度过校园生活。
不仅仅对自己，对别人来说也算是件好事。
罗雯心想。
结果还没等她看明白《简易入门》，才过去短短十天时间，莱拉就像个健康人一样蹦蹦跳跳的推开寝室的门。
“惊喜！”她大声说，“没想到我回来了吧？”
“圣芒戈动手术么？”罗雯放下《古代如尼文简易入门》。
这期间她又趁夜晚从打人柳旁边的围墙豁口溜出校园，到禁林里吸过两回血。可惜没再遇见那只对她彻底放下戒备的独角兽。
要不是食欲已经满足，她生怕自己闻到莱拉身上刀口渗出的血味就胃口大开。
毕竟她的血……算是罗雯这辈子尝过的人血里最香的，简直比独角兽血的味道还诱人。
“圣芒戈？”莱拉疑惑的眨眨眼睛，“什么圣芒戈？”
“你没去圣芒戈看病？还是说，邓布利多教授领你去的是其他地方？”
“噢！”莱拉连忙拍拍脑门：“就是圣芒戈，邓布利多领我去的就是那儿。”
她显然不是那种特别习惯说谎的孩子。不知道谜语人老邓又跟莱拉做过什么约定。
假如这一世老邓的坏毛病不改改的话，小天狼星恐怕还是活不成。
“以后尽量别让他们用这种伤身体的手段强行召唤你。他们要你过去打工还钱，你就出工不出力。”罗雯笑道：“耽误的课程，我可以给你补。”
“上次就是最后一回。邓布利多把事情都帮我搞定了。”
莱拉很认真的举起手指，“一切都搞定了，我以后可以正常上学，自己听课更是没问题。”
这就算是莱拉亲口承认，之前就是她的债主三番两次的把她往对角巷叫吧？
都解决了就好。老邓出手，怎么可能有解决不掉的人呢。
“但还是很感谢你。”莱拉最后低下头小声说。
往后的时日轻松又平淡，就好像独角兽蹄下踏碎的片片光影，很快便深埋在人们心底的某一处回忆。假如未来再也没有与这段经历有联系的事发生，那它们可能会永远消失在人类的“历史”里。
毕竟历史只记载大事……以及有趣的事。
莱拉之后果然没有再中途从城堡里连续消失好多天过，也没有再突然吐血昏迷。
她开始像罗雯一样用功，每天早出晚归，不是去图书馆就是去了其他人也不清楚的地方学习。
两人唯一能稳定见到醒着的莱拉的时候，就是教授们布置论文作业的时候。
在罗雯看来，莱拉肯定是因为欠过两周课程，这才决定当卷王，燃起三分钟热度，把落后的学习进度赶回来。
“估计莱拉很快就卷不动咯。”她跟珊度说笑道。
“卷是种动作吗？”珊度像做梦似的问。
上斯普劳特教授的草药课时，斯普劳特对莱拉的态度也和对罗雯她们一样：眼不见为净。
当然，很有眼力见的三人从此在草药课上也没再向斯普劳特提问。幸亏下课后罗雯能参考壁虎学姐的《神奇植物在哪里》，给珊度和莱拉讲讲自己的理解，否则她们的草药课恐怕会学得云里雾里，困惑重重。
很快，伴随着城堡走廊越来越浓郁的南瓜香味，万圣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