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追踪独角兽的人
罗雯现在真的很好奇,狼人每到满月就会变身这个过程到底遵循一个什么样的内在机制,是否只跟纯粹的天文现象有关。
假如狼人在满月变身是像昆虫趋光这样的,因生理结构而产生的本能,那这些狼人怎么总是忘记自己会变身?在临近月圆时,他们难道没法感受到体内发生的变化吗?
假如狼人遇满月变身是出于被扭曲的主观心理因素,也就是看见满月就不可抑制的想变成狼,那么把狼人都集体关进一间看不到月亮的监狱里,时间久了会不会让狼人们的变身周期彻底紊乱?
假如把狼人送上一架飞机,或者更可行一点,让狼人搭乘跨国的飞路网系统,每个月十五号下午都从英国飞到地球另一面的夏威夷晒日光浴,那么主观上不想变身的狼人能不能永远不变成狼?
假如把狼人送到宇宙空间站里去,让他们整天都能看见完整的月球,那狼人会不会永远没法变回人形?
罗雯坐在一根高处的树枝上,手里捧着一只全身覆盖有美丽的蓝色金属光泽羽毛的林鸽,正从它颈部的伤口往外挤血。
这只笨鸽子坐在巢窝里,明明听见罗雯不断靠近的动静,却没有把握住最后的机会飞走,反而探着脑袋两侧黑乎乎的小眼珠四下环顾,想找出它根本看不见的人影。
是好奇心害得它丢掉性命。
罗雯边把鸽子血挤进她的玻璃杯,边思索有关狼人为何变身的谜题。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需要一座实验基地。只有不断的实验,用实验结果描绘隐藏在未知中的定律,才能满足罗雯愈发强烈的好奇心。
虽然好奇总会让人接近险境,但如果事事都求最稳妥的话,她为什么不听分院帽的建议,退学去种麦子呢?
鸽子血很快就挤干净了。罗雯举杯一口饮尽。
她现在有点后悔没直接对着林鸽的脖子嘬,因为鸽子体内那点血还不够挂杯的。
罗雯意犹未尽的舔着杯子。
她的身体不断的用本能告诉她,现在该进食了,最好来点人血。
但禁林里哪来那么多将死之人愿意大老远的跑来,把脖子送给罗雯让她咬呢?
上次恰巧遇到两个盗猎独角兽的蠢人,已经算是很难得的好运。
还是看看近处的动物朋友吧家人们。
罗雯跳下树梢,在林间小径上悠然漫步。
也不知禁林里这些明显是人工修整的小路到底是不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们花大精力修的。如果是的话,他们来禁林有什么重要的事办呢?
走着走着,罗雯忽然就停下脚步。
她闻到附近的空气中有股浅淡的香气,那香味竟让她有胃口大增的感觉。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从食欲上引诱一只吸血鬼,那肯定就是血液。
罗雯先让自己进入那种几乎透明的隐形状态,然后才寻着香味的源头走进密林。
最后,她在香气最浓郁的地方找到的是一摊散发很独特的银蓝色光辉的血迹,旁边的树皮上也蹭着几抹银色血痕。
“又是独角兽?”
罗雯俯下身来,捡起一根枯树枝扒着浸透银色血液的泥土。
泥土表面不算太潮湿。现在季节是秋天,禁林里空气比较干燥,因此独角兽受伤流血大概也就是几个小时前的事。
那群狼人把避难所搭在如此危险的禁林里,估计也是已经被逼到绝路上。
罗雯攀上树梢向远处望去,但因为树林枝叶太过繁茂,她没找到其他发光的血迹。
与其猜测独角兽究竟死在哪里,罗雯更愿意相信它只是跑的太快,不小心撞树上才流了点血。
虽然看着并不像。
罗雯回到血迹旁边,用枯树枝把那些浸过独角兽血的泥土全都划进随身携带的玻璃杯里,很小心的没让湿土沾到她的皮肤。
反正杯子也不打算要了,正好拿来废物利用。
她知道巫师若是服用独角兽的血液,便会遭受恐怖的诅咒,从此只剩下半死不活的生命。
但独角兽血在正规渠道可没那么好买。就算自己不喝,也可以保存好留着以后做实验嘛。
反正这血都流出来了,主人都没意见,她又何必要故作扭捏。
这时,罗雯身后响起了灌木丛被拨动发出的沙拉声。
有人在看守这摊血液?
罗雯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动了别人盯上的东西。包括那只流血的独角兽,大概率也是这人打伤的。
这人是在布设陷阱!
幸亏自己没解除隐形状态。
罗雯干脆就站在那,脚下一步没动。她用最隐蔽的动作把装泥土的杯子藏进长袍口袋里。
凭空悬在离地一米高处的玻璃杯也消失不见。
后面来的那人停顿在罗雯侧后方只有几步远处。
由于背靠对方,罗雯根本看不到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只听见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在自言自语。
“该死。”那女人说,“他们把痕迹都处理干净了。”
他们?罗雯皱起眉来。看来有两伙人都在打独角兽的主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独角兽既然演化得浑身都是宝,它们就别想过消停的日子。
“不行,不行。”
那女人嘎巴嘎巴的搓着一张像旧报纸一样脆生的东西,有些慌乱的继续自言自语:
“他们在往北边逃。禁林北边是海港……海港……他们要到海外销赃。”
那女人特意避开被罗雯挖走表层泥土的血坑,急迫的往前跑去。
深夜里,罗雯很清晰的看到那女人穿着的竟然是霍格沃茨学生的长袍。
那个高年级女生往前跑出去好远以后,突然懊恼的叫了一声。
“噢,我怎么忘了!”
只听啪的一声,她幻影移形,凭空消失了。
罗雯继续在原地蹲伏着,直到过去不知道两个小时还是四个小时,确定那位学姐……也或许是假冒成霍格沃茨学生的偷猎者,不会再回来,她口中的“别人”也不会回来,这才尽可能轻声的离开。
罗雯不是没想过沿着那女人往前追的方向继续前行,看看能不能捡到更多混有独角兽血的泥土。但考虑过后,罗雯认为那过于危险。
自己毕竟只是个刚入学半个月的新生,即使依靠吸血鬼的超凡力量,也很难对付得了复数个事先埋伏她的成年黑巫师。
上次是因为有两只愤怒上头的独角兽帮她吸引火力,而今天,从中午她看到的无数道白光掠过禁林的盛况来看,这座森林里的独角兽差不多都快跑干净了。
也不知是多厉害的黑巫师,才能整出这么大动静。
谁偷袭谁,在巫师这些玻璃大炮的战斗中,算是决定胜负很重要的因素。
吸血鬼只能说是开了锁一血不死和快速回血的挂,至于输出和抗性基本上跟常人无异。
今天能捡到一点罕见的独角兽血已经算是意外收获,不如还是赶紧找动物朋友解决进食问题。
……
饱餐过后,罗雯在一条小河边的烂树桩上看见一群肥硕的大蠕虫。
这些蠕虫身体的前后两端都长着口器,它们用口器往树桩表面呕吐绿色黏液。罗雯猜测那是一种外消化液,能加速木头的腐蚀,变为更容易让蠕虫吸收营养的烂木头。
自然界永远都是那么的无情和残忍。每种动物经常做的事都无外乎三样:吞噬植物、吞噬动物,以及被动物吞噬,就算只会摇头摆尾的蠕虫也能学会其中两样。
相比之下,人愿意把所有危害集体稳定的行为全都逐个编入法律来禁止它们,反倒营造出更显得温情的人类社会。
可偏偏就有自作聪明者把破坏社会稳定的手段摆到明面上来用,来争抢利益。这些迷信丛林法则的家伙中有一小部分被她放净了浑身血液,直到如今他们的死也没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