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耐淹王
庞弗雷女士今晚又没能准时下班。这已经是她这学期第二次加班了。
“火焰熄灭。愈合如初。火焰熄灭，愈合如初……”
她把珊度还冒着烟的手掌捧在手里，不断的交替念熄灭咒和愈合咒。
那只烧焦的手此时状态非常诡异。当庞弗雷女士念愈合咒时，手上的焦痕立刻冒出黑烟，还散发出一股恐怖的热量。等庞弗雷再念灭火咒时，才生长出的新皮肉已经被烧坏了。
“你来的太迟，太迟啦。”
庞弗雷女士难过的摇摇头。
“啊？”珊度用力吸了一下鼻子：“那我的手还能保住吗？”
“当然能保住，我可是霍格沃茨最好的校医。”庞弗雷女士好像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问题，“我的意思是你来的太迟，会耽误我准时下班的。”
“……”
珊度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现在才想起来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要把所有手指头全伸进火里呢？
伸一只进去，是不是也没啥区别？
庞弗雷女士没再继续念咒，她仔细端详着珊度那只烧坏的手，自顾自说道：
“你一定是被墙上的火把烫坏的，对吧？二十几年前有个男生仗着会防火咒，把手伸进火把里抓一只金色飞贼，后来他在我这住了一个月。不过这次你运气不错。”
庞弗雷拍拍自己的胸口，很自信的说：
“从那次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如何抑制永续燃烧咒对人体的损害，最后想到的好办法是用魔药代替愈合咒治疗，今天就拿你试试效果。”
……
与此同时，在数百米深的地下。
那块盖板被罗雯掀开一条缝，从中立刻泄漏出的是一股接近腐烂的血腥味。
罗雯几乎用她最快的反应速度松开手。
咣当一声，盖板门又砸落回原位。
倒不是因为害怕。血液的气味对如今的她而言已经更像是密不可分的老朋友，每隔几天总是要见一次面。
她甚至尝得出不同种动物血液之间香气、甜感的微妙差别。
因此，罗雯瞬间就意识到，那扇盖板门底下逸散的血腥气来源恐怕根本不在正常生物的范畴内。
那股吸血鬼血液特有的腐败感，闻起来反而更像是……她自己的血。
假如罗雯之前真的被放出过很多血液，而且这些血还全都被灌进斯莱特林密室的某口地窖里的话，那她还真不至于这样惊讶。
但这种假如根本就不存在。罗雯也很清楚这方世界绝对不只有她一只吸血鬼。
假如所有吸血鬼都能算进同一个物种的话，那每只吸血鬼血液的味道应该都差不多。
“怎么了，那下面有什么？”莱拉只闻到一股不太新鲜的臭味。她的嗅觉毕竟没罗雯那么灵敏。
“你再躲远一点，别靠近。”罗雯慎重的说，“我自己把那东西搬出来。”
她现在已经十分确定，地窖里装着的是一只死掉不知道有多久的吸血鬼。
邓布利多肯定在她俩之后来过密室确认蛇怪的存在，而她俩尝试打开盖板的样子也全都被凤凰福克斯看在眼里。
罗雯很清楚她刚才念的开锁咒其实并没有派上用场，是邓布利多把盖板的封锁解开的。那他把里面的吸血鬼尸体留给自己和莱拉……或者说留给她自己，又会是什么用意？
老邓在警告她不要威胁学生的安全，否则就要像之前那位前辈一样被镇杀于此？
不至于吧？
胡乱猜测是没有意义的。
罗雯深吸一口气，然后重新掀开盖板。
伴随着莱拉的惊呼，罗雯直接跳了进去。
地窖大约也就不到两米深，底部积着很薄的一摊血液，直到现在都没有干涸，踩在里面哗啦哗啦油乎乎的响。
四面墙壁又湿又黏，但在罗雯的视角里看不出颜色。
这里血腥味实在太浓重，以至于她也没法判断墙上的到底是否也是那只吸血鬼留下的血。
除去血之外，这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怎么样？”莱拉在上面很关切的问，“下面高吗？找到什么啦？我可以……过来看看吗？”
“可以，前提是，你千万，千万别碰它。”
罗雯一字一句的说。
她又施了照明咒。
莱拉慢慢走近地窖口，探头只往里瞅了一眼就吓得缩回脑袋：
“里面全是血！这个地窖之前是用来抛尸的！”
“大概吧。”
罗雯在底下哗啦哗啦的转悠，心想这下莱拉寻找宝藏的梦想是要落空了。
“也许这里曾经真的装过尸体，但自从凤凰带邓布利多教授来过后，他就把东西一样不落的全都带走，却没收拾干净。”
“咕噜咕噜，其实，咕噜咕噜，没全带走……”
莱拉还没说什么，先有第三个声音反驳罗雯。
“谁在这？”罗雯警觉的问。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汤姆•里德尔提前三年诈尸。
但说话的人听起来像个很严肃的老妇人，而且还是快被淹死那种。
“咕噜咕噜，快救我出去，咕噜咕噜，哇……”
“先告诉我们你在哪？”
莱拉只露出脑袋，在上面远远喊道。
但那老妇人已经没必要再回答。罗雯警觉的望着脚下那一层粘稠的血，说话的人似乎就泡在里面。
好吧，那不可能是人，甚至不可能是活着的吸血鬼。
罗雯想。
就算是生命力极其旺盛的吸血鬼也没办法在切成肉片的状态存活太久。那层血还没有没过她的靴子厚呢。
罗雯往声音来的方向探摸过去。
她很快抓住一个方形，硬硬的东西。
那是一幅坏损的画像。
画像的形状窄而狭长，画中人满脸褶皱，白发苍苍，原本画着双眼的位置被砸了两个贯透玻璃与画布的窟窿。
脱离血泊之后，老妇人先是庆幸的大口喘着气。
正当罗雯很怀疑瞎眼的画像到底还能不能看见东西时，老妇人把头一低，两爪扒在相框边缘，刚好把画布中间的窟窿让到脑袋上方。
“请原谅我，孩子。”
她嗓音沙哑的说，那双眼睛竟与罗雯一样，也是炽红色的。
“我在自己的血水里泡太久了。现在距离我死已经过去多久？”
罗雯眨眨眼：“请问你是哪年去世的？”
“一八四七年。”老妇人咬牙切齿的说。
“现在是一九八……九年。”罗雯算了好一会。假如韦斯莱双胞胎比罗恩大两届的话，那她算的就没错。
“岂有此理！”画像愤恨的说，
“我被杀一百五十年后才有学生找到我！麦埃，迪克，还有北格怎么都没来找我？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虽然我不认识他们，”罗雯很有耐心的捧着画像跟她交流：“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牺牲一切只为寻找你的画像，他们或许只是没成功而已。话说回来，你认识阿不思•邓布利多吗？”
“上周才认识。”
画框中的老妇人慢慢平静下来。她抬起头仰视着罗雯的脸，突然笑了：“你的眼睛。”
“什么？”
“你的眼睛。没错！”
老妇人好像真的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兴奋的说，“你也是个……咕噜咕噜！”
“嘘。”
那幅画像又被罗雯倒扣着浸在血里泡了一回，然后才拿起来。
罗雯不动声色的指指地窖外面好奇的往里瞅着的莱拉：
“话到嘴边常思量，不然你迟早会像具真正的尸体一样腐烂，然后被时间遗忘。”
“哈哈哈，我懂。”画中老妇人沙哑的大笑：
“我也曾像现在的你一样，只是畏惧！但不管多么谨慎，你都已经在通往毁灭的路……咕噜咕噜。”
莱拉听着地窖底下，罗雯正手持画像哗啦哗啦的划拉水玩，很不解的问：“那幅画刚刚在说什么？”
“她的意思是，像我们这种到处乱窜，导致掉进密室的坏孩子，迟早会完蛋的。”
罗雯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这幅吸血鬼老太太的画像永远扔在密室之底。
求稳妥的话，她最好到图书馆查查有关反开锁咒的咒语，然后把地窖彻底锁死，等这破画像泡烂再说。
不然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学就再也上不消停了。
画像里的老妇人惨叫了一声“不是”，然后继续呛水。
说来也奇怪，明明画里的她一直都在被灌血水，但现实中地窖底积淤的血却半点都没减少。
还真挺好玩的。
这场景，让刚才还感觉受到冒犯的莱拉也跟着拍手叫好。
“接着淹它！对！它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快把我拎出来，咕噜咕噜。”相框中的老妇人在相框里滚来滚去，她显然已经没有其他肖像可以躲了。
“嗯，然后呢？”罗雯轻笑一声，就松开抓着相框的手，起身准备离开：“你出来之后，再继续讲你那些荒诞的经历，肆意挑拨我和我朋友们的关系？”
“不会有然后了！”老妇人绝望的大叫：
“我以我咕噜咕噜……的名誉发誓……”
罗雯已经把手爪插进墙壁的缝隙里，准备爬出地窖，关上盖板。
莱拉在上面听的不清不楚：“她说，她是什么？”
“她说她是个校长。”罗雯懒洋洋的说，“我对此不发表意见，但认为改天应该请邓布利多教授好好治一治这幅疯狂的画。”
“校长？但霍格沃茨的校长好像确实有留下画像的传统。”莱拉边想边说，“咱们之前在校长室不是见过好多会动的画像，跟这幅都……”
不用她继续说，这次连罗雯也转头怀疑的盯着扔下画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