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北府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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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借花献佛

“对面船上的富家郎君火速交出财货!否则就别怪我们大王我对尔等刀斧加身了!”对面贼船上的一个传令人,对着刘义符这边高喊道,他说话有着明显的北方口音。

“我想与你们大王做个交易,还请阵前一叙!”刘义符对着众匪朗声道。

众贼船先是逐渐散开,一艘领头的旗舰直挺挺的撞向四兄弟脆弱的小游舸,四人一阵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其他船立刻跟进,把刘义符等人的船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面相沉毅的水匪头子,走到四人面前,刘义符打量了这匪首半晌,看他感觉还长得挺正派的,并不是电视剧里看的那种刻板印象里的好汉强人。

“刀疤脸呢?大肚腩呢?纹身呢?这些社会大哥的标签怎么全都没有?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刘义符虽然惊讶于这人看上有些白净,但是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匪首身边的一个小头领怒斥刘义符道:“看什么看?我们首领是你能看的?找死是吧!”

“我跟你大哥谈话,哪里容得到你一个小弟插嘴?他是头把交椅,还是你想当头把交椅?就这么无视你大哥的存在?真是个不知尊卑的东西!”刘义符对着小头领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得臭骂,直接气得这小头领破了大防,欲拔刀捅死刘义符,被匪首举手制止。

“我的话是不顶用了吗?此事我来跟他谈,你且退下吧。”

“大王遵命。”

“鄙人彭城刘义符。”

“本大王,名唤岑扬,那日在王愉面前出尽风头的人就是你吧。”

“不才真是在下。”

“你怎知我不会杀人越货?我完全可以把尔等全部丢进湖里,再掠夺你们携带的财物,杀不杀你们全在我的一念之间。”岑扬继续威胁刘义符,已经把手按按到了刀柄上。

“大王是北方人吧。”刘义符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然也,我等俱是豫州人。”岑扬面无表情的对答道。

刘义符继续跟进道:“为了对大王以示尊重,我接下来就用洛生咏来表达自己观点吧。”

“刘朗君请便,若是你妖言惑众,乱讲一通,那就只有让我手里的利刃来打发你了。”岑扬没想到刘义符愿意用自己家乡话跟自己交谈,本来以为他是个眼高于顶的狂士,这下的印象又好了半分。

还好在范夫子那里学了一点洛阳正音,不想今日有了用武之地,古代人隔了个村口音就不一样,何况南北乎?刘义符不禁庆幸这段时间没有偷懒,我要是像王球一样每日插科打诨,只怕早就在这湖中做了水鬼吧。

“啊秋!”王球打了个喷嚏,他觉得自己好像感染风寒了。

刘义符整理了一下发髻,让王球端来一盅水润了润嗓子,扬起衣袖,拉紧绶带,拱手行礼道:“其一,尔等是身份是北方人,因为战乱在本朝侨置的南豫州定居,但是因为荆北的洪水连带着南豫州一同遭了灾,荆州联军当时又准备和建康朝廷激战,尔等害怕被强征入伍,所以你们被迫继续南下来寻阳郡讨生活。

其二,你们是与索虏常年作战,游走于江淮的流民,本性纯良,而不是生来就投身绿林的盗匪。

其三,你们因为官府不开仓赈济,导致你们很多家人多被饿死,所以尔等只能于此被迫起事。

其四,我能给你们指一条明路,去荆州寻那殷仲堪的庇护,他为人乐善好施,待百姓极好,尔等大可放心。

其五,王愉饿死尔等家人此仇焉能不报耶?他本与桓玄就是姻亲关系,投殷荆州等于助他对付桓、王二人,你们必获其重用。

其六,我等有共同的敌人王茂和,何不携手并进,共举大义?”

岑扬听罢大喜道:“刘公子果然是个聪明人,刚来九江对当地局势分析的头头是道,我等愿为公子马首是瞻!”

“我等愿为公子马首是瞻!”众水匪见自家大王都拱手行礼了,一群人也跟着向男主宣誓效忠。

其实东晋建立以来的人地矛盾异常尖锐,九江这种情况只是时代的一个缩影,如果人在出生的地方活得下去,谁还会远走异乡呢,毕竟不是谁都愿意像宋大娘那样当佃户,如果一朝得势,就和谢槲一样去欺压比自己地位还低的人。当然也有人追随孙恩,去走一条回不了头的的独木桥。毕竟人人都恨王谢,但是谁都想成为王谢,刘义符经历的这些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在他眼前浮现。

刘义符一通嘴炮后,最惊讶当属颜延之,他从未见过自己这个书法徒弟的手段,看得他直接惊掉了下巴。而谢、王二人的内心比较五味杂陈,暗道还好没和他刘车兵作对啊。

“来来来!我要与岑大王不醉不归哈哈哈!在下年幼,不如称呼岑大王为长兄吧。”

“这可使不得,刘郎君乃朝廷官员,我不过一介草寇,何其有幸也?”

五人围坐在桌子前,开始彻夜详谈起了针对王愉的起事大计。

彭蠡泽上万籁俱寂,只看见的寥寥数根芦苇婆娑起伏,走进深处窥得渔灯一点。

。。。。。。

”废物东西!你怎么把人跟丢了?”王愉把唾壶里的口水泼到了刀疤脸的刀疤上,给他好好的清洁了一遍,刀疤脸很是委屈,但又不敢多嘴。

“刺史主君,在下一定把事情办妥帖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刀疤脸王兴见状立刻跪下,他满头的冷汗不敢起身。

“嗯,快去吧。”王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刀王兴退下。自己则来到了卧房,和自家的小孙子王慧龙享受起了天伦之乐,不知是不是太原、琅琊王氏的家族基因,他爷俩的鼻子都生得特别大,一看就是豪门贵种。

“乖孙来吃糖!”

“谢谢爷爷!”

“诶,好孩子!”

爷俩还没互动多久,屋外就冲进了一个下人慌张的说道:“主君不好了!主君不好了!有北方流民聚众打进刺史府衙署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王愉连穿上外袍,带了家仆,又把睡梦中的郡兵都叫起来,一起前往现场平叛。毕竟他知道,寻阳郡虽然是朝廷的财货重地,但又不是什么难攻不破的军事堡垒,它和建康一样外围只修了一道篱笆土墙,和正儿八经对抗北朝的桥头堡诸如:襄阳、钟离,这样真正战略要地根本没得比,如果城中生变的话,那被叛军占领武库都可能是大概率的事情。

可是等王愉带兵到了现场后,他发现除了刺史府的匾额被砸烂涂黑,还被人在上面画了只乌龟以外,什么都没发生,放眼望去空无一人。

王愉看着那破碎的乌龟匾额,愤怒的咆哮道:“刘义符!我誓杀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