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现在他都被贬为庶民了,你觉得孤会怕他?
李善财面对阎立德的指责,只是堆出满脸的笑容应付。
“阎大使,我家小主人心善,见不得民夫受苦,这才给的待遇高了点,可没您想的那么多龌龊心思!”
“造反……”
“老奴说句冒犯的话,我家小主人这年岁,估计造反那俩字都不见得会写,您真认为他会造反?”
阎立德被这话怼的那叫一个哑口无言,有心想拿老李家玄武门传统说事,可话到嘴边愣是咽了回去。
毕竟能活着,谁特么愿意死啊!
“那也不能破坏朝廷法度!”
“朝廷征调民夫,乃是根据租庸调制,是百姓必须给朝廷服的劳役!”
“李厥又是发钱,又是天天肉菜干饭的供应,你让老夫这边咋整?”
“现在这帮刁民,光给他们吃粥都不乐意了,非要嚷嚷着要吃干饭,不给吃干饭就糊弄事!”
“再这样下去,老夫就上书陛下,干脆让李厥来当这个筑陵大使吧!”
“好呀……”
阎立德听到这话当场愣住,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李管事,你竟然还说好?”
李善财闻言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是呀!”
“我家小主人确实比你干的好啊,不信你去我家工地上看看,那帮民夫干活可卖力了,天天嚷嚷着加班哩!”
“你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那儿加班给双倍工钱!”
“阎大使,你也可以给呀……”
“我我我……”
阎立德听到这话那叫一个郁闷,朝廷给他拨了几万担粮食,可唯独没给他拨钱!
他就算想给工钱,他也没那个本事啊!
“哼哼!”
“反正老夫言尽于此,你家小主人若是再不收敛,老夫就只能找陛下评理了!”
李善财可是公主府的管家,平时打交道的哪个不是豪门权贵,对于阎立德这种威胁根本不当回事。
“我家小主人还小,就算做错了什么事,陛下和朝廷诸位大臣,想来也是不忍心责罚的,嘿嘿嘿……”
“你!”
阎立德一听这话又差点被气死,如果不是李厥年岁太小,他早就上书弹劾,而不是坐在这里放嘴炮了!
不过冷静下来想一想,他也不得不佩服太子的谋划。
放着年长的李象不用,偏偏将只有七岁的李厥推出来做事,至于他自己和长子,则整天宅在家里装成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不是整日里读书作画,就是跑到河边钓鱼养花,工地上的事情是一概不问也不管。
阎立德自然不信这十几个作坊都是李厥的手笔,正如李善财所言的那般,李厥才几岁呀,他能把字认全都不错了,根本就不具备折腾出这么大动静的能力。
单说河边那台水力催动的巨大锯片,这就不是个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实话说,阎立德第一次看到水力锯片的时候真的被吓到了,因为往常需要两人之力,三天之功才能锯出来的木板,在水力锯片的加工下,竟然只需要一个眨眼的工夫就能完事!
而且锯出来的木板更加平整,且想要多厚有多厚!
阎立德是将作监大匠,知晓大唐各种武器的制造。他可以非常肯定的说,这东西一旦换个用途,就能一天产出上万支箭支的箭杆!
再加上李厥以“造钟”为由,铸坏了的几万斤铁,转眼间就能变成十万支箭射向太极宫!
如此缜密的设计,真的是一个孩子所能想到的?
因此,李厥背后肯定有高人,这个高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废黜的太子李承乾!
正当阎立德暗暗生闷气的时候,李善财好死不死的又给他加了一把火。
“阎大使,你们这儿最近有没有服役到期的民夫?”
“我们小主人那边想盖个农庄,打算亲自为陛下养点鸡鸭鹅,略尽一下当孙儿的孝心!”
阎立德听到这话气得眼珠子都要喷火了,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肯定是李厥那孙子自己馋了,故意扯着陛下的名头做大旗!
“随便!”
“反正你们想挖的人,老夫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那老奴就代我家小主人谢过阎大使啦,嘿嘿嘿……”
李善财朝着阎立德敷衍的行了一礼,然后就一脸坏笑的去挖人了。
这段时间他已经挖了小两千人了,有的是服役期满的民夫,有的则是隶属于将作监的匠户。
虽说现在李承乾一家被贬为庶人,但高阳公主依然是皇女身份呀,是拥有招收奴仆、部曲的资格的。
因此,这些有手艺的匠人,都被他划拉到公主府了,也算是对公主出的一万贯有了点交代。
李善财向来就没将李厥借的一万贯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小主人只要想赚钱,那铜钱就跟流水似的哗啦啦往小主人家里淌,而且拦都拦不住。
小主人不过是给高阳公主府一个炼制糖霜的秘方,就已经让公主府成为长安首富了!
在李善财忙着在皇陵工地挖人之时,阎立德再三思索,还是决定将李厥的事情告知给长安。
皇帝陛下那儿是不用费劲了,皇帝陛下偏袒还偏袒不过来呢,岂能真的处置太子一家?
但自己的女婿魏王那里必须要提醒一下,让他务必注意废太子一家,免得重蹈当年的玄武门旧事。
然而,阎立德洋洋洒洒三千言的密信,一进入魏王府就如同泥牛入海,半点动静都没传回来。
这让阎立德非常郁闷,只以为连魏王都不信自己呢。
殊不知,此时的魏王李泰,正在为谋夺太子之位做着最后的冲刺。
自从上次进宫找父皇撒娇,成功得到父皇的许诺,李泰就心急如焚的在家等着册封他为太子的诏书。
然而,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宫里愣是一点动静没有!
这让他特别烦躁,非但无法静下心修书,甚至连看书都成了奢望。
“阎琬,你说父皇到底什么态度,他明明答应立我为太子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
阎琬闻言从袖子里摸出父亲写给魏王的信道。
“魏王,还是先看看家父的信吧……”
魏王接过来一看,只见上边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心里就更加烦躁了。
“不是孤挑理,岳丈大人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整天跟个孩子过意不去干嘛!”
“殿下,家父的信里说的很明白,李承乾借皇孙之名,在九嵕山开办冶铁作坊和锯木作坊,有不臣之心,还望殿下多加防范呀……”
“防范他?”
李泰不屑的撇撇嘴。
“他当太子的时候,孤都没将他放在眼里过。现在他都被贬为庶民了,你觉得孤会怕他?”
“储君之位只在父皇一念之间,只要讨好父皇,获得父皇的好感和信任,自然可以达成所愿!”
正当李泰焦躁不安时,听到外边的太监禀报。
“殿下,驸马都尉房遗爱求见……”
“快快传……”
“不,孤亲自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