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祭
“小云呐，怎么跟客人闲聊起来了？”
正当方尘打算进一步询问时，方尘来购买灵蚕和灵植那次遇到的掌柜从楼上走了下来，身边还跟着个方尘不认识的人。
这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衣着相当朴素，看到方尘看向他，微笑着点头示意。
方尘回以微笑，便礼貌地移开视线。
“方尘道友打算归隐凡间了，今天来与我告别，就跟他聊了聊。”
周行云也没提两个人交谈的具体内容，那不是适合在大庭广众下提起的话题。
“哦，是他啊。”
掌柜的这才看向方尘，想起他在这消费过一大笔，目光也柔和了些，对他点了点头。
然后又看向周行云，说道：“既然是你的朋友要归隐，我就放你半天假，好好地道个别吧。”
说罢，他又叹了口气，想来也是为当今坊市的状况而担忧。
“真的？多谢掌柜的。”周行云连忙对着掌柜的鞠了一躬，然后对着方尘招招手：“走，去周家酒楼为你饯行。”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方尘打算直接拒绝周行云的好意，他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热情。
“没关系，反正下个月我也要离开坊市了，就当是临走前一起聚一下吧。”
既然周行云这么说了，方尘一时间也不好拒绝，跟着他前往了周家酒楼。
一路上聊些对修行之路的感慨，两人也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欢迎光——这不是小云吗？怎么不在连云阁工作，跑到酒楼来了？”
迎上来的伙计是个国字脸中年人，长相跟周行云有个五六分相似，看到周行云出现在这里时愣了一下，然后便询问。
“三叔，我之前的一个大客户要归隐凡间，特意来跟我道别，掌柜的就放了我半天假，让我为他践行一番。”
面对自己的亲人，周行云没有说出朋友二字，而是把方尘说成大客户。
这倒也没错，之前方尘在他的指引下消费了两千多灵石，在散修中也算是一笔大单。
周行云也因此得了笔不算低的提成。
“这样啊，正好二楼靠窗的包厢还空着，你们先上去等着吧，我让后厨给你们准备些饭菜。”
周行云的三叔了解情况之后只是点了点头，也没多问什么，就让他们去二楼包厢。
“那就多谢三叔了。”
周行云礼貌地行了一礼，方尘在一旁也是有样学样，然后两人便结伴进入二楼包厢中。
“这周家酒楼原来是你们家的产业，听我父母说，我满月那天他们就来这儿庆祝过一回。”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方尘提起原身的父母，身体里总是不自觉地传出一股悲伤的感觉。
以至于从他的脸上也能读出淡淡的忧伤。
“嗯，我们周家有一些灵食上的传承，便在坊市里开了这家酒楼。”
周行云当然能注意到方尘的脸色变化，但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讲起了周家酒楼的事情。
“这样啊。”
方尘点了点头，所谓灵食，就是用特殊的烹饪方法，把一些原本就含有灵气的食材内部的灵气全部激发出来，让修士更容易吸收。
他两次吃到的灵蚕蛹配灵米饭也可以算是灵食的一种，只不过相对粗糙一些，没有把食材利用到极致。
等待上菜的期间，两人又聊了些坊市里发生的趣事，主要是周行云讲，方尘听。
虽然是些日常的琐事，但也让方尘对修真界更加了解了几分。
聊了几分钟，周行云的三叔先端上来了一碟花生米，以及一壶灵酒和两个杯子。
等他三叔离开，方尘好奇地释放出灵念，触碰到盘子里的花生。
名称：地灵豆
特性：灵气亲和
……
“就连做成菜的灵植都能看到特性吗？”
方尘不由得在心里盘算着，对自己的能力又多了些许猜想。
至于地灵豆这个名字，他倒是记得花生有个别名叫地豆，那带灵气的花生叫地灵豆也很合理。
“还是三叔懂我，今天我们说什么也要一起喝几杯，事先说好，可不许用法力作弊，我们不醉不归。”
周行云还没有到练气五层，感知不到灵念的波动，伸手拿起酒杯开始倒酒。
“好啊。”
方尘点了点头回应，不论前世还是这一世，他其实都不怎么喜欢喝酒，但陪朋友喝一点倒也无伤大雅。
接过酒杯，方尘便率先起了头：“多谢行云老弟的招待，我先敬你一杯。”
一时间觥筹交错。
随着后续菜肴上桌，方尘也是吃得极为过瘾。
不知是否是蕴含灵气的缘故，这些食材的本味也被大大激发，即使调料用的并不多，还是能品出富有层次感的味道来。
“相比之下，辟谷丹简直就是个渣渣！”
方尘也是在心里狠狠吐槽，辟谷丹虽然顶饿，但是口感还不如他前世的压缩饼干。
他也打定主意，未来要找几个手艺好的专门研究灵食，反正他这边灵植一类的材料管够，不怕浪费。
甚至还能把凡间的调料赐予灵气亲和特性，倒是做出的灵食恐怕会更加美味。
修仙是为了获得力量并且增加寿命，可是空有力量跟寿命却天天不吃不喝，一味苦修，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兴许是在酒精的刺激之下，方尘思考了很多，这些想法也影响了他后来对于修行的态度。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正当二人喝得尽兴，周行云的目光忽然死死地盯着窗外。
“你在看什么？”
被酒精影响的方尘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同时也好奇地看向了窗外。
入目是一片红色。
如血一般，沾染了半边天。
“当——”
周行云的拳头瞬间砸在了桌子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声响让方尘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整个人都清醒不少，赶紧询问。
“TMD，两大宗门又在血祭凡人！”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周行云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说道。
“血祭凡人？！”
听到这四个字，方尘瞪大眼睛，挺直腰板，连声音的音调都提高了一个八度，也不顾之前的约定，直接用法力驱散了酒劲。
“没错，凡间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不少凡人跪在两大宗门的山门之前乞求他们出手相助，可是两大宗门哪里会管这些事？倒是看着这些凡人每日跪拜挺有趣，定期会投放一批辟谷丹和水，倒也让这些人不至于饿死渴死。”
周行云的语气平淡，方尘却能想象那所谓的赐予辟谷丹跟水的场景。
怕是跟前世动物园的游客们投喂动物时差不多，再对他们放几个灵雨术，区别无非就是投喂的对象一个是动物，一个是人罢了。
只是在两大宗门眼中，这应该算不上区别。
“那血祭又是怎么回事？”
方尘又问了个关键的问题，虽然这样是在践踏那些凡人的尊严，但他也不能以前世的道德水平要求修真界。
仅仅是这样的话，也不能苛责两大宗门，他们多少给了凡人一条活路。
只是现在看来，他们做得貌似过界了。
“方尘老哥，十年前，我被检测出雷灵根，成为了火云宗的一名亲传弟子，没过多久，我就亲眼看到宗门的高层以试炼的名义，诱骗那些凡人上了祭坛，然后化作他们突破的助力。”
周行云的话语中依旧没有一丝感情，方尘却从中感受到了深深的愤怒与无力感。
因为他也是一样的情绪。
“我不愿跟他们同流合污，退出了火云宗，家族因此把我臭骂了一顿，还赶我来连云坊市这边历练。”
方尘惊奇地看了周行云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经历。
“不说了，喝酒，行云老弟天资非凡，等你修为足够了，定能为这些凡人讨个公道。”
只是看到他这个样子，方尘也是鼓舞道。
“哪有那么容易？”
周行云苦笑一声，但也没拒绝跟方尘再饮一杯。
“一定能做到的！”
方尘重重地说道。
“一定会！”
看了眼被血红色遮盖的半边天，他又在心里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