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方向错了结果自然错了
夏宣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个观点。
或者说这个观点真实得过分。
他没有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家庭，没有与众不同的外貌，没有超强的学习能力，没有特别出众的能力，也没有不同凡响的经历……
甚至来说，如果要在所有普通人选一个代表，来代表普通人的话。
他觉得自己也不可能被选上。
【你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明确，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每一个人身上其实都拥有无限的潜能，只是需要一个方式激发出来而已。】
潜能？我如果有潜能，也不会到了二十六七岁还混成这个样子了……夏宣无奈地苦笑。
【这很正常，少数人的光芒太过耀眼，很轻易就掩盖了大多数人的真实生活状况，人们也更喜欢关注那少部分人，更喜欢幻想自己成为那少部分人。】
夏宣下意识地就对这个观点表达了赞同，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自己似乎还没有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不，应该是什么样的存在。
【关于我，我觉得我们可以稍后再谈，如果你不想失去这份工作的话，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好好参加这场洽谈。】
夏宣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富鼎的人已经来到了会议室。
管盛华与一名负责主要讲解的同事，已经尽力开始对于公司的整个方案进行了讲解。
只可惜，还没有听到一半，对面的人已经开始转笔、看手机、整理文件……
显然，管盛华等人在尽力争取着，富鼎的人却丝毫不在意。
哪怕夏宣脑子再愚钝，从场面上的情况也能够看出来，自家公司的方案明显已经失败了。
【那倒不一定会失败，毕竟洽谈没有结束。】
脑海里的念头，或者说声音，再次出现了。
【对于富鼎而言，预算没有任何问题，他们的财务一个笔记都没有做，甚至都没有翻开方案里关于预算的那一页。】
【并且，富鼎的人虽然注意力不集中，但是明显对于你们的方案有足够了解——如果是没有价值的方案，他们又怎么可能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呢？】
【所以，问题显然是出现在其他地方。】
【这个项目对于富鼎而言其实并不算重要，但是对方事业部总监却亲自参加会谈，那么说明项目隐藏了其他东西，或者说……】
【对方想要借助这个项目完成自己的某个目标。】
【你们选择的方向错了，得到的结果自然就是错的。】
有条有理的分析，几乎在瞬间就让夏宣信服。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仅仅凭借富鼎那些人的动作和表情以及现有的信息，就能够分析出这么多东西。
【如果给你将近一百年的时间去研究这些东西，你也能够看得出来。】
一百年……
夏宣完全不敢想象，在一件事上花费一百年的时间，这究竟是有多大的毅力，或者说……有多么的无聊？
【如果我是你，那么我此时想的就是该怎么样促使这场洽谈成功。】
这还有希望成功？
【当然，只是看你愿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了……夏宣在心里疯狂点头。
谁不愿意谁是傻子，这场谈判如果成功了，仅仅是能够拿到的绩效奖金就有一万块，如果是头等功，那么还会多出五千块的奖励。
可以说，这是无良资本家最大方的一次了。
【既然你愿意的话，那么我可以免费帮你这个小忙。】
帮？怎么帮？
夏宣还在思考，这位莫名其妙出现的存在究竟会怎么帮助自己时，脑海里就传来了一个提示。
【保持当前姿势不变，屁股抬高六厘米，上半身向左倾斜二十七度，头向左转动四十八度。】
这……
夏宣犹豫一下，还是按照这个提示来做了。
他无法做到指示当中那样精准的数字，只能自己大概猜测。
于是，夏宣从原本的正襟危坐，变成了身子微微前倾，偏头看向边上管盛华。
“嘎吱——”
座椅因为这个动作往后挪动了一小段距离，发出清晰的声音。
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一下聚焦过来。
被夏宣目光盯着的管盛华眉头微微皱起来：
“有什么事吗？”
夏宣表情略微僵硬了一下，随后笑道：
“不好意思，华哥，昨晚忙得有点晕头转向了，所以有些想法原本我是想加上去的，结果给忘记了。”
顿了顿，他将目光投向坐在富鼎最中间的中年男人。
那是这次项目对接的总负责人，富鼎事业部总监李明。
“李总，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我现场给您讲解一下这些想法？”
夏宣脸上带着微笑：“只需要一分钟就可以了。”
夏宣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这一分钟的时间来做什么，他只是按照脑海里的提示，做出相应的动作，说出相应的话语。
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脑海里的声音。
这一位，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微笑时嘴角不能超过多少幅度，说话的语音要控制在多少分贝，就连肢体的语言——每一个动作，对方都会给出一个精准的数字。
甚至还会精准到小数点后面三位。
仅仅是起身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夏宣就觉得像是长跑了三公里一样。
好在对方接下来并没有做过多的要求，在得到李总的首肯以后，给出了下一步提示。
“昨晚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您这边要的是有新意，那么怎么样才会是有新意呢？”
“是富有冲击力的画面吗？与情景极为契合的音乐吗？朗朗上口、能够轻松深入人心的广告词吗？”
“我觉得都不是，因为这些我们杰诺能够做到，那么其他公司也一样能够做到，并且，他们百分之百能够做得更好。”
“毕竟，我们只是一个二三十人的小公司，或者说是一个即将面临倒闭危机的小作坊。”
如此当众吐槽的自己公司，暴露公司当前的窘迫，直接让管盛华脸都黑了。
他一心想要拿下这个项目，费尽心思想要在富鼎面前展现公司的实力，然而却被手底下的夏宣无情拆穿。
这一刻，管盛华像是吃苍蝇一样。
他悄然观察李总的表情，却意外看见，本身就尽显失望的李总，听见这话以后，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表示认同？
“既然我们的公司这么小，这么烂，李总仍旧会选择我们公司，那我想一定是我们公司能够做到符合贵公司需要的东西。”
鹦鹉学舌之下，夏宣越来越熟练，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开始变得自然起来。
“所以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贵公司想要的新东西，我发现我们遗漏了一个点。”
“那就是三个月之前，贵公司新推出的一款产品，我觉得可以把这个产品加进方案里面。”
“不知道李总觉得如何？”
三个月之前的产品？
管盛华有些茫然，何止是他有些茫然，就连富鼎的那些员工，大部分都是一个茫然的状态。
仿佛全都不知道，富鼎居然还有这样一款产品。
这真的能行吗……说完以后，夏宣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三。】
脑海里那位却开始倒数了起来。
【二。】
再没有反应，我估计就失业了……
【一。】
“啪啪啪——”
脑海里的声音刚刚落下，对座的事业部总监李明，笑着鼓起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