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致新生
“人类。”柯明雄的嘴里重复着这个词汇。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脑海中无数的记忆在不断的闪烁。
他字斟句酌，缓慢而尽量精确的说道，“人类，如果用最简单而精确的定义来讲，那就是拥有智能，灵长类人科物种。”
“这只是书本上的定义，如果真的要完整的解释‘人类’是什么。”
柯明雄望着苏珊，脸上露出抱歉的表情，他说道，“很遗憾，以哥哥拥有的知识和能力，还不足以形容什么是人类。”
“人类这个由八十亿个独立个体组成的整体太复杂了。”
“他们一方面会拥有一切好的品质。”
“他们善良、他们文明、他们具有好奇心、他们善于发现世间一切新的事物。”
“他们能够思考出一套名为‘科学’的方法论，基于此来推进整个人类文明的进步，和绝大多数人类生活条件的改善。”
“可是……”
“他们另一方面，又拥有这世间一切最为肮脏和邪恶的品质。”
“他们会发起战争、他们会屠杀他人、他们会以暴力为乐、他们会甘愿堕落。”
“人类这种生物，最为荒诞的地方在于，他们可以为了一些绿色的纸片，践踏和破坏他们所创造和推崇的一切美好的品德。”
“总之……”
“人类就是这样有好有坏，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很坏的一个集合。”
柯明雄再一次揉了揉苏珊的小脑袋瓜。
柔顺而纤细的发丝，就像是一只刚出生没有太久的小奶猫的绒毛。
她的脸上满是思索的神情，好似被柯明雄刚刚矛矛盾盾的一席话塞满了一般。
柯明雄轻声说道，“不用努力的去思考人类是什么，人类本身都不知道人类是什么呢。”
苏珊昂起了头，她的目光还有些迷茫。
她问道，“哥哥，既然人类有善良的一面，又有邪恶的一面。那为什么不把邪恶消灭，只留闪亮呢？”
柯明雄伸出了手掌，他说道，“苏珊能够看到哥哥的手吧。”
“嗯嗯。”苏珊点头。
柯明雄说道，“哥哥的这只手，既有手心又有手背。”
“哥哥的手可以只有手心而没有手背吗？”
“所谓的善良和邪恶就像是光明和黑暗一般，是一对孪生子。”
“有善良的地方就会滋生邪恶，邪恶遍地的地方也会开出善良之花。”
“有时候善良多一些，有时候邪恶多一些。”
“人类的文明就在这样反复的拉扯之中螺旋上升。”
苏珊的表情又陷入了迷茫。
“哈哈哈。”柯明雄畅快的笑道，他说道，“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来看看为什么这台大机器说苏珊是——新人类NEW-TYPE吧。”
“哥哥倒是有一些揣测和想法。”柯明雄说道，“就像是手机的型号、汽车型号一般，越是新款的事物，性能就会越强。”
“具体都强在哪些方面了，哥哥现在不知道。”
“可是如果搭配荧幕上所说的‘第六次生命大灭绝’来推断的话。”
“那……”
“苏珊作为新人类，最厉害的一点，就是能够穿越‘大灭绝’的绝望之海，抵达彼岸迎接新生。”
“可是，如果按照哥哥的说法，那旧人类都应当已经消亡了呢。如果这样的话……”苏珊歪着头说道，“哥哥也算是新人类吗？”
柯明雄闻言一愣。
他喃喃自语道，“是呀，哥哥算是什么呢？”
柯明雄的脑海里泛起很多画面。
他心中想道，“如果这台大荧幕上所显示的文字，都是‘真相’的话。”
“那我公寓外头那些游荡的身影，更像是是旧人类呢。”
“第六次物种大灭绝已然发生。”
“还保留有‘自我意识’我，难道也算是新人类？”
“是啊……正常人怎么能够进入奇奇怪怪的暮色空间呢？”
“正常人的意识，怎么会投射到千里之外的身体上呢。”
柯明雄回答着苏珊的提问，他说道，“如果荧幕上说的都是真话。此刻站在这里，还能和苏珊说话的哥哥，应该也算是新人类呢。”
“太好了！”苏珊听到这话蹦跳了起来，她头上那刚刚因为柯明雄揉头而歪斜的头盔，也微微滞空了那么一瞬。
苏珊的小脸上满是笑容。
她说道，“哥哥也是新人类太好了呢。苏珊刚刚可是好好好好担心只有苏珊一个人是新人类呢。”
苏珊说道，“苏珊害怕一个人，苏珊害怕孤独。”
柯明雄揽住苏珊，他俩紧紧的贴在一起，他微笑着说道，“哥哥也害怕孤独呢。”
苏珊安慰到柯明雄，“哥哥不怕，哥哥不怕，苏珊就在这里，苏珊就在哥哥身边。”
柯明雄揉着苏珊的脑袋瓜给予回应。
他环视着周围，好像是在寻找新的讯息。
大荧幕上的最后一行字，还停留在“5527_孕”这行字的上面。
它滞留在这里很久了，好像是需要按下什么键子才能继续。
柯明雄四下寻找了一圈，他看到了一块突兀的铁皮。
他腿上挂了一只苏珊，步履略微有些沉重。
他走到了铁皮之前。
这铁皮上了锁。
好像是需要解谜才能打开。
柯明雄忽略了铁皮上那可能是提示的怪异符号。
他看着那锁。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本硬壳的法律书籍。
他翻开封面，厚度刚刚好。
他直接将这封面的边角塞入到了铁皮的缝隙之中。
他又往里送了送，然后向下一划。
“咔哒。”
锁开了。
柯明雄的脸上的表情颇为奇怪，似是想要笑，又好像是笑不出来。
他心中默默地想道，“说是什么‘人类文明拯救计划’就用这样的锁？”
“这也太草台了吧。”
柯明雄掀开铁皮，里面是一块标准的键盘。
柯明雄抬起头望了望眼前的巨大荧幕。
他低下头，按下了“回车”按键。
停留在“5527_孕”处的光标，再一次动了起来。
荧幕上出现了新的字。
“致新人类：”
“恭喜，你或者你们已经通过了‘智能测试’，整座‘5527_孕’试验场的所有‘遗产’将会为你们开放。”
“你们将会了解更多。”
“开启你新的探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