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玉佩
“纪师姐，怎么了？”
洛宁歌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纪凝月。
“没…没什么…”
纪凝月收回视线，默默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落慌而逃。
后头的洛宁歌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二人的速度不算慢，不一会就登上了正阳峰最下方的一处殿宇。
这大殿在众多楼阁间并不起眼，但其上依旧灵光流转，仙气四溢。
殿前“执事堂”三个鎏金大字透着股不俗的威仪，使整座大殿都无端的多了几分厚重之感。
周围来来往往走动着不少修士，有着一身青白衣袍的，也有一色白袍的，或腰间悬着一柄长剑，或执其他法器，大都行色匆匆的穿行在大殿之内。
“纪师姐好。”
“…见过纪师姐。”
“……纪…纪师姐好！”
纪凝月领着洛宁歌行走在殿内，不少弟子都朝着她弯腰行礼，展颜而笑，姿态分外恭敬。
显然在这外门，她的辈分威望皆是极高。
大殿正中央的位置摆着一张巨大的玄色柜台，里头坐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正悠哉悠哉的在那低着头翻着手里头的东西。
“胡老头，挺闲的啊。”
纪凝月走了过去，敲敲老头身前的桌子，嬉皮笑脸道。
“自然是比不上你这个大忙人。”
胡老头抬头瞥了眼纪凝月，随后又低下了头，有些恹恹的开口：
“有事就说，没事就滚。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可没功夫陪你绕那些弯子。”
纪凝月见状不由挠了挠头，露出后头的洛宁歌来。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内门的素曦真君新收了个杂役弟子，我带她到你这来领块身份玉牌。”
“嘁！”
胡老头闻言嗤笑一声，晃着脑袋直起了身子，“…那些个长老之类的，你说怪哉不怪哉。”
“收徒的时候个个眼高于顶，连个杂役都要挑三拣四。”
“不是骨骼惊奇不收，不是上等灵根资质不收，不是合着眼缘、有着仙缘的不收……”
他讥笑着递出手里头的弟子名册，上下晃了晃，“结果到头来呢，就只有几个弟子入得了他们的峰。那些多出来的名额，最后全落到了他们自己的后辈手里。”
“咋们极天宗都快成了这些老家伙的一言堂了。”
他冷哼一声，重重的甩出手里的册子。
“呃……”
纪凝月显然没有想到胡老头今天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由讪笑了下。
“老胡，这丫头跟那些弟子可不一样，她就是从一个魔修手里头救出来的普通丫头。”
“……普通丫头？”
胡老头挑了挑眉，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几下洛宁歌。
那双有些浑浊的苍老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些老练的审视意味。
洛宁歌熟练的换上人畜无害的呆萌表情，一脸无辜的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老…老爷爷，我怎么了吗？”
她偏了偏头，声音有些娇滴滴的。纯真的眼神，加上眼角几分勾人的魅意，如妖精般摄人心魄。
更别提，洛宁歌那本就粉嫩精致，如同玩偶一般的俏脸就足以让人沦陷其中了。
“…咕咚…咕咚…”
胡老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目光变得有些呆滞。一瞬间，他的大脑里只剩下少女那双勾人的眼睛和娇媚酥麻的声音。
这这这……
他望向少女乖巧的小脸，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这是什么小可爱啊！
胡老头深深觉得，这么听话懂事的小丫头，绝对不可能同那些走后门的二世祖是同一类无耻之辈。
看……
她笑得多么纯欲…啊呸…纯真啊…
胡老头的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了起来，一抹慈祥的笑容浮现在那张古板严肃的面庞之上。
这一幕看得后面的纪凝月都惊呆了。
天啊，胡老头这张臭老脸居然笑了，她不是在做梦吧？
“…咳咳。”
好在胡老头似乎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他干咳了两声，微微有些发窘，老脸之上都多出了一抹明显的红晕。
“老头子我知道了，哼哼，还不是最近那些二世祖多了点嘛……”他嘟囔着，递给洛宁歌一个储物袋。
“给你，身份玉牌就在里头，滴血认主就可以了。”
“谢谢胡爷爷。”
洛宁歌伸手接过，露出甜甜的微笑，萌萌哒道。
胡老头环臂抱胸，故意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哼哼道：“这储物袋是我多出来用不着了的，可……可不是特地送你的。”
等…等会儿，你不是宗门里出了名的铁公鸡吗？
边上的纪凝月有些凌乱的望着这一幕。
洛宁歌把储物袋系在腰间，闻言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刚要说些什么，手背之上，突然传来了一股灼伤发热的轻微刺痛之感。
嗯？
这个位置…
是…墨莲印记？
洛宁歌眼神闪烁了几下，这印记之前一直好好的，现在突然发烫是怎么回事？
她手指轻轻摩挲着手背之上的印记，那里传来阵阵有些灼热的高温，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这感觉……
不是危险的预告。
倒像是…某种强烈的提醒。
凤眸微微眯起，看似不经意的环视打量起四周。
难道是周围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是什么特别的人吗？
看了一圈，最后，她的目光停在了胡老头腰间的一块玉佩上。
冥冥之中，她感受到了一股吸引。
渴求……
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
这么想着，她吸了吸可爱的小鼻子，凑到了胡老头身前，小手探出，抓紧了他的衣角。
抬头的刹那，她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两个小酒窝，“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要好好谢谢胡爷爷。”
她的表情认真乖巧，道谢的模样分外可爱。
“…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胡老头差点再度破功，他一张肃穆的老脸几度变换表情，才勉强遏制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呀，这是什么，好漂亮啊。”
突然，洛宁歌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有些诧异的捂了捂自己的小嘴，滴溜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望向胡老头的腰间。
“你说这个啊。”
胡老头顺着洛宁歌的视线看去，笑着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目露追忆之情。
“这是老头子我当年还在世俗界的时候，有个老家伙送我的生辰礼。”
“明明不值几个钱，没想到一带就带了那么多年。”
他有些唏嘘的开口，似乎回想到了很多年前的时光。见洛宁歌眨巴着大眼睛一直盯着他的玉佩看，不由沙哑着笑道：
“你若是喜欢的话，取给你看看？”
话落，他解下玉佩，递到洛宁歌面前。
那是一块通体碧青的凡间玉佩，品相还算出众，但对于修士而言也只是好看一点的装饰品，并无甚大用。
洛宁歌盯着玉佩，却是感觉手背上的那股之滚烫越来越明显，心中仿佛有道声音在疯狂的呐喊：
就是它…就是它…
拿到…拿到…
快啊…快啊…
拿…拿啊……
这种感觉让洛宁歌本能的不舒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小脸之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丫头你怎么了？”
胡老头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关切道。
“没什么。”
洛宁歌摇了摇头，朝胡老头笑了笑，随后视线一转，望向他掌心处的玉佩，眼里满是难掩的羡慕与憧憬，忍不住小声赞叹道：
“真好看。”
少女的眼睛如秋水般澄澈，里头倒映着玉佩的影子，似星辰般熠熠生辉，炫目撩人。
就像……在挠人的心……
胡老头呼吸一滞。
“这么精致的玉佩，要是娘亲也能看到就好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那眸子一暗，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少女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闷闷的：
“可惜……我以后…再也见不到我的娘亲了。”
胡老头心头也微微有些酸楚升起，无端的想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老母亲。他幼时离家，一心只为寻仙问道。没想到学成归家之时，却连母亲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
一想到那么可爱，那么乖巧、懂事的丫头小小年纪就要与他承受同样的痛苦，他心头就涌起无限的心疼。
“真喜欢的话…这个就送你了，怎么样？”
他苍老的脸上浮出笑意，如菊花般绽开，伸出粗糙的手掌摸了摸洛宁歌的小脑袋，随后将那玉佩塞进了她的小手里。
洛宁歌瞪大眼眸，满脸欣喜道：“…真的吗，谢谢胡爷爷。”
“…哈哈哈哈…那自然是真的。”
胡老头望着洛宁歌欢喜的小脸，不由朗声大笑起来，只感觉浑身舒坦满足，身子都忍不住因着暗爽哆嗦了几下。
“……”
后头的纪凝月一脸麻木的看着胡老头把自己戴了上百年都舍不得摘的玉佩送给了刚认识的小丫头。
他究竟是转性了，还是以前伪装的太好了呢？
一时之间，纪凝月都有些看不透胡老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