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擒王
对面那个镗钯手猛地上前一步，镗钯向着石头的左腹刺出。
石头一声大喝，将刺过来的镗钯挑开，一个垫步上前，双手握着的燧发枪向着对方胸口刺去，对面那个镗钯手连忙往后退步，不想甲板空间狭小，退了一步就撞在了自己的战友身上。
“杀！”石头又一个垫步，对着那镗钯手刺了过去，那个镗钯手略一分神，就被刺刀扎进了胸膛。
一切就如平时拼刺训练的一样，石头已经连杀两人，精神处于极度的亢奋当中。
旗队长在他的右侧，眼见石头将一名镗钯手刺倒，大声赞道：“不丢份，好样的！”
此时飞虎号上传来了一阵口号：“打倒狗汉奸，活捉孔有德！”
石头的这个角度刚好看到福船的船尾已经放下了一条救生艇，七八个满洲兵已经上了救生艇，其中一人身穿青墨色蟒缎，与其他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石头将那条小艇的位置指示给身边的旗队长看，那旗队长揉眼看了一下，看到那条小艇正划向不远处的一艘敌方沙船，叫道：“不好，孔有德要跑了！”
石头将燧发枪放在甲板上，捡起点地上的一把腰刀冲到了福船的右舷。
“喂......”
旗队长的话还没出口，石头将腰刀别在裤头，已经一个猛子扎入了海中。
待他再次露出头的时候，已经离福船有十丈之远了。
石头这一代，是在海岛长大的，自小便深谙水性，他家在海洋岛，更是以赶海摸贝为生。
他快速的向着对面那艘沙船游去，耳中都是海花和海风的声音，身后的喊杀声渐行渐远，声音中似乎还混杂着旗队长的喊叫声。
石头又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待他浮出水面的时候，已经到达了沙船的船尾，他慢慢拨了两下水，趴在了船尾的船舵上。
十月的海水已经有些刺骨，石头打了一个冷颤，沿着舵杆往上爬了一段距离，让自己身体的躯干露出水面，否则在海中待的时间太久，便会慢慢失温。
孔有德几人登上了沙船以后，沙船立即转舵调帆驶离战场，向着西面快速驶去。
石头刚开始听到的是船上水手的拉帆绳的吆喝声和后方炮声、喊杀声，过了小半个时辰，远处战场上的船已经消失在了海平面，他就只听得见沙船破浪的水花声和呼呼的海风声。
石头将脚踩在船舵的尾孔上，让自己的整个身体全部出了水面，好在这个地方是视野盲区，船上的人看不到他。
他开始盘算着下一步的该怎么样做，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有一点点害怕了，刚才自己连杀两名敌人，精神处于亢奋当中，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害怕，看到旗队长说孔有德跑了，下意识的就跳入了海中。
现在冰冷的海水一激，他已经清醒了很多，听刚才的声音，这条沙船上至少也有百十号人，他现在一个人挂在船尾，要拿下孔有德，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往远处望了望，也没见其他的船只追上来，顿时陷入一种绝望的情绪当中。
他左右望了望，看到左边远处出现的是辽东半岛的绵延的海岸线，陆地的出现让他心中渐渐的安定下来，这船晚上必定是要靠岸抛锚的，大不了到时候自己游到岸上去。
正想着这些，石头忽然听见头顶船舱内传来了几声哀嚎声，一个雄浑的声音大声说道：“我已决意战死沙场，你们要跑便跑，却为何又把我劫走！”
另一个声音道：“王爷，胜败乃是兵家常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好歹也是大清的王爷，只要汗王不点头，谁敢把你怎么样？咱们与耿仲明、尚可喜同日封王，三人同气连枝，他二人实力未损，汗王若是处置了咱们，不怕他二人有兔死狐悲之意吗？”
......
“毕管带！这次贻误战机，你要负全部责任！”寿龙岛号上，镇抚官谭凤峡大声对管带毕桂说道。
毕桂脸色铁青，说道：“这谁知道风向变得这么快？”
谭凤峡说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要注意途中的意外，现在倒是怪起风向了？难道这些不都是应该早就考虑到的吗？”
毕桂摆摆手道：“你爱怎么打小报告就怎么打小报告，管带是我，命令也是我下达的，你服从命令便是。”
谭凤峡正待要继续指摘，瞭望手突然在舱外喊道：“报告，发现前方五到八里有一艘船。”
毕桂腾地站了起来，问道：“是什么船，挂的什么旗？”
那瞭望手答道：“目测是一艘沙船，看不清旗帜。”
毕桂走出了舱门，走到前甲板张望了一下，远处确实是一艘满帆而来的沙船，他掏出了怀中的千里镜，看向了远处沙船的船尾。
船尾并没有挂旗帜，桅杆上也没有旗帜。
长山岛援兵营水师的战船都是在船尾挂一面大的飞虎旗，这说明对面的船并不是己方的战船。
既然不是己方的船，那便有可能是敌人的船，他又用千里镜搜索了一下前方海域，并没有看到其他的船只。
毕桂兴奋地跺了跺脚，回头一字一句的大声命令道：“战-斗-准-备——”
寿龙岛号上的水手、炮手、陆战兵小队全部跑动起来，严守自己的阵位。
炮手们将几箱佛郎机子铳从前舱抬了出来，将船舷和船艏的佛郎机炮全部装上子铳，又将火绳点燃，两人一组分别负责一门佛郎机炮。
此时镇抚官谭凤峡也从后舱走了出来，惊恐的向毕桂问道：“怎么？遇敌了吗？要注意呀，咱们船小人少，不一定打得过！”
毕桂低声呵斥道：“你不是常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吗？身为镇抚，现在又在这要扰乱军心！”
谭凤峡被一阵抢白，正要辩解，毕桂已经撇下他去指挥迎战了。
谭凤峡冷冷哼了一声，又眺首远望，对面那条沙船的轮廓已经较为清晰，隐隐似乎比寿龙岛号要大，他缩了缩脖子，走回了后舱，啪的一声将后舱舱门关闭。
“升上红色通讯旗！”毕桂命令道。
旗手从框中捡出一面红色的小旗，挂在绳索上，拉动滑轮，那小旗飞快地爬上了主桅杆的顶部。
毕桂用千里镜对准了前面的沙船，并没有发现对方有升旗帜的动作。
这进一步确认了对方不是自己人。
毕桂放下千里镜，大声命令道：“对方不是友军，左舵十五度，迎上去，炮手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