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腥塔楼（上）
“什么！你决定带领部队深入巨龙森林？”
塔楼外的火堆旁，操劳过度的兰顿有些憔悴，但在听到罗素的决定后还是惊讶的跳起来。
正往嘴里塞肉的几个骑士也蓦得愣住，同样满脸不可思议。
“罗素……我是说罗素爵士，你也许不知道巨龙森林的危险，深处不但有高等魔兽，还可能藏有强盗的老巢！”
兰顿稍稍缓过神来，紧接着便开口劝阻。
见大家似乎有些抵触，罗素话锋一转：“今年的强盗能够大举袭击东境，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剿匪不力。
“如果还像往年那样不作为，东境守护大人会怎么想？我们又会有什么下场？”
“可是……”
兰顿本来还想反驳，但突然联想到了被砍头的弗雷伯爵，声音顿时小了下去。
“放心，我们其实也不会很深入。”罗素适时安慰道，“高等魔兽活动留下的痕迹很明显，只要小心避开就好。”
如果是往日，兰顿的态度说不定会更坚决一些，但贤者心态下的他失去了锐气，很快就被说服。
最大的阻碍兰顿被搞定，其他人的意见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罗素的威望足以震慑住部队里的绝大多数，极个别人心里有意见，裹挟在大部队里也翻不起风浪。
“老爷，我给您留了最嫩的一块肉。”
怀特适时走上前，将树枝上串着的肉递给罗素。
或许是超凡力量的原因，这个世界的野猪并没有膻骚味，色泽金黄的烤肉看上去十分诱人。
“兰顿男爵要么？”罗素回头问道。
“谢谢，但烤肉需要有刀叉和美酒作伴。”兰顿咽了口唾沫，但还是委婉拒绝。
作为一名有风度的贵族，绝不能做出“在野地里和士兵蹲着一起吃烤肉”的失礼动作。
虽然他心里其实真的挺想吃的。
一头烤猪很快被解决大半，怀特将剩下的肉剔下保存。
塔楼外的篝火驱散了深夜的寒雾，罗素躺在硬木板床上，安然入眠。
翌日清晨。
罗素走在队伍最前面，带领部队向巨龙森林深处进军。
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正午时分，也只走了不到五英里。
其中一方面是因为森林深处路况复杂，有些地方甚至没有道路，需要让手下士兵砍伐灌木才能通行。
另一方面自然就是兰顿了。
这家伙从出发开始，还没走几步就开始抱怨说累了，在翻越一处山涧时又差点失足摔落。
若不是布兰妮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衣领，这家伙估计就得顺着山涧飘回到绿河城去了。
可偏偏兰顿还是名义上的债主及盟友，罗素也不好太过催促，只能放任这家伙拖累行军的速度。
“诸神在上，我真走不动了！”一只手扒住了罗素的铠甲。
此刻的兰顿像是刚从桑拿房里出来，汗水已经将礼服全部打湿，他顾不得礼仪，大口喘着粗气，嘴皮都变得煞白起来。
他确实已经达到了体力极限。
罗素虽然闪过“要是兰顿累死了是不是就不用还钱了”的冲动想法，但是最终还是理性占据了上风。
“派几个人警戒，兵器不要离身，短暂休息一会。”
兰顿疲惫不堪，罗素同样也需要校准行军的方向。
他找了颗树坐下，切换成俯瞰视角——这样在别人看来他就只是在静坐休息。
由于已经走出了五公里远，俯瞰地图已经完全更新，所以他需要从头开始观察。
茂盛的枝干遮住了部分视野，卫星地图外挂在森林地区的功效被削减了不少。
部队西侧方向是一片悬崖，东南方向则有个小湖，以及几座木质瞭望塔。
但很遗憾的是，这些地方都没有强盗活动的痕迹。
平日里猖獗的山野强盗就仿佛突然死光了一般。
罗素嘀咕一句，决定先选一个方向进行仔细查看。
兰顿累得已经泛白沫明显指望不上，他只好叫来怀特和布兰妮。
虽然已经知道附近的真实情况，但为了能有行动的合理性，他还是象征性命令二人派出斥候。
罗素本以为斥候会如预料般带回情报，但实际情况却远超预期。
去往其他方向的斥候都按时返回，但派往湖畔方向的三个斥候却只回来了一个。
“湖畔那里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并且瞭望塔附近有神秘的怪物袭击了你们？”
罗素盯着眼前唯一的幸存者，半信半疑复述了一遍他的话语。
“以神的名义起誓，那股气味足以令人作呕。”
幸存的斥候是个雀斑脸，年龄不大，此时似乎是被吓住了，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那你有看清袭击你队友的神秘怪物是什么没？”怀特连忙追问。
“我……我不知道！只要一靠近，我就会浑身发冷。
神秘的黑影袭击了亨利兄弟，当我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被拖进了瞭望塔里！”
雀斑青年面色发白，恐惧的抱着自己的脑袋。
“没关系，你能冷静下来，第一时间回来汇报，做的很好。”
罗素拍拍雀斑青年的肩膀，后者不适应的挪动了下肩膀，喘息越发急促。
“布兰妮，命令部队准备出发。”
布兰妮下去传达命令，罗素则咀嚼着那雀斑青年的话语。
俯瞰视角只有画面，听不到声音更嗅不到气味。
由于浓密树干的遮挡，他很可能会忽视掉一些细节。
“血腥味……袭击人的怪物，还有消失的强盗。”
难道说，强盗的突然消失就是因为这神秘的怪物？
那么，这是否意味森林深处有更多强盗也以同样方式“消失”了？
罗素心底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换作平时，强盗死干净了他自然拍手称快——可现在，剿灭的强盗数目将直接与他的战功KPI挂钩。
强盗死光了，罗素也就完蛋了。
“只希望现在发现的还不算晚……”
部队疾驰在森林里，罗素想着心事，很快就到达湖畔的位置。
“呕——”
先前的斥候说话还是保守了，此刻距离那几栋瞭望塔还远，但已经可以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兰顿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被这刺激的气味一催发，又两眼翻白倒在侍女怀里。
而这股刺激性的味道，不单单是血腥味。
罗素将手悄悄搭在骑士剑柄上。
他在铁锈味道里还嗅到了另一种气味。
那味道他更加熟悉，曾经宿舍里死了一窝老鼠就是这味道！
那是尸体高度腐烂所散发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