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兰顿·领角鸮
其实此时的罗素正在思考胸前的勋章能卖多少钱。
但在听到邓肯问话后，他赶忙将注意力转移到地图上。
“这里是联军目前的位置”邓肯说着，用手指圈出一块地，“强盗这次倾巢而出，除了首府孪湖城仍在抵抗，七岔要塞和河谷城都已经沦陷。”
“骑士团和主力步军会支援孪湖城，剩下的部队会去抢回沦陷的城池。
“当然，维护粮道，清剿强盗隐藏据点也是惯例，需要有部队负责。”
罗素发现，军用地图用黑色标识敌军，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黑记号，乍一看还以为是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
“我希望你能去孪湖城，那里有场硬仗，新式的风琴炮只有你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邓肯性格如同雄狮，说话直截了当。
所以主线任务就是平叛强盗，加官进爵咯？
这剧本怎么有些像梁山剿匪记？
罗素心底思考，并没有立刻作出回应。
他看得出邓肯有意提携自己，正面击溃强盗主力，肯定能积累大量的功勋。
可那需要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厮杀——之前拼命突围是无奈，如果可以的话，罗素并不想亲临一线。
战局的糜烂即便是他这个门外汉也能看出来。
己方重火力就只有几门风琴炮，并且还没有熟练炮手，完全可以料见会被对面的重火力轰成傻子。
更重要的是，如果跟随邓肯，那自己必定没有指挥权，金手指就失去了价值。
不能指挥部队亲自微操，罗素爵士寝食难安。
与其跟大部队挨炮轰，倒不如避开正面战场游走打野，正好也能利用俯瞰金手指。
于是罗素握拳出列，朗声道：“公爵大人，我请命为联军维护粮道，带领小股部队清扫强盗据点。”
话语一出，营帐内顿时嘈杂起来，不少贵族交头接耳，眼底闪过微不可察的戏谑。
守粮道和剿匪都是公认的苦差事，完全没有油水可捞。
强盗据点有钱是不假，但它们狡猾的藏在山地树林，哪有那么容易发现！
“果然是落魄爵士，没有家族的底蕴，即便遇上好机会也不自知！”
优越感油然而生，贵族良好的涵养使他们面色如常，但心底却暗暗嘲笑无知的罗素。
邓肯同样始料未及，他作为三军统帅，自然清楚看守后方没油水，但行军打仗必须有人稳固后方——所以往日他只能牺牲自己的心腹去干这苦差事。
以罗素敏锐的战场判断力，本应该在正面战场大放异彩，如今却主动请缨去干最不吃香的任务。
——这或许就是骑士美德里的「牺牲」精神吧。
自魔法革命以来，帕拉文联邦很少能看见如此纯粹的高尚骑士了。
邓肯心中感慨万千，说话的语气也和善几分：
“很好！你带领部队沿“绿河——巨龙森林线”清剿强盗据点，战斗结束后，我会亲自书信给国王表述你的功绩。”
罗素出列，捶胸敬礼，但他忘了自己是穷逼买不起甲，差点没疼得背过去气。
在他悄悄揉胸的时候，营帐内的其他贵族也都领到了作战任务。
邓肯带领骑士团和七个男爵组成的主力部队，支援河间领首府孪湖城。
剩下的两处战场，则由两个伯爵以及他们手下的次级封臣带队支援。
贵族们从营帐中出来，都急匆匆的去寻找自己的部下——结构松散的贵族联军并不像中国古代行军那样令行禁止，大贵族对小贵族约束力极其有限。
伯爵领了作战任务，回营地后发现找不到自己手下是很常见的事情。
就一会时间，就有好几个喝得烂醉如泥的骑士被搀扶出来，摇摇晃晃的脚步估计连杀鸡都费劲。
罗素也混在队伍里走出主营，来到自己的营地。
先前突围的骑士都有各自所属的家族，和罗素短暂道别后就各自奔向远方。
所以，罗素其实应该是个光杆司令。
但邓肯将突围的城卫军都划给了自己，并且又额外抽调了二十名步兵配给。
更重要的是，布兰妮选择留了下来。
女性骑士不太受待见，她又不愿意去做大领主的私宠。
所以，这位绿河城第二能打、三阶的强悍骑士并暂时便寄宿在了罗素的部队里。
总而言之，这支部队人手不多，但胜在灵活，并且罗素拥有百分百的掌控权。
在一片忙碌之中，夜幕很快降临，即将开拔出征的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辎重部队将粮食送到一线，邓肯公爵杀了十头饲养的魔兽肉牛犒军。
最好部位的肉负责招待贵族，稍次一些的肉下发给战斗部队。就连充当炮灰的农奴军，也难得的能用肉汤蘸干硬的黑面包。
晚宴上，苦久了的乡巴佬罗素才第一次感受到贵族的奢靡。
说来惭愧，明明是在生产力落后的古代，宴席上的菜却异常丰盛——无论是穷比的前身，还是每顿餐标只有15的社畜罗素，都没见过如此珍馐。
席间，有位红酒子爵带来了家族的珍藏酒，罗素挺好奇也尝了一口。
口感不错，但没什么度数，硬说的话像是超市里十块一瓶的RIO微醺……
这个世界和中世纪的欧洲差不多，经常用酒水代替日常饮水，所以度数肯定不高。
“也不知道高度粮食酒受不受欢迎……”
罗素端着酒杯，忽然觉得日后如果有了领地，光靠酿酒估计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
第二天清晨，悠长的集结号角响彻河间领上空。
罗素通宵看了地图战报，心中对作战计划已经有了初步规划。
他将作战目标放在了叛军隐藏在山林的小据点。
这些据点主要承担哨戒作用，因此敌人不会很多，属于是低风险高回报。
如何找到隐藏在山林里的叛军据点确实是个难题——但罗素有挂。
怀特已经提前集结好部队，正当罗素准备宣布出发时，身后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罗素大人您好，兰顿·领角鸮（xiao），河滩领男爵，代表猫头鹰家族向您问好。”
罗素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微胖贵族，没有穿盔甲，反倒是穿着一套华贵礼服。
礼服整洁无瑕，连扣子都擦得闪闪发光，这副行头不像是去打仗，倒更像是去参加酒会。
“大人，猫头鹰家族在林间地，家主是雕鸮公爵。”怀特凑过来悄悄介绍。
兰顿：“罗素先生，我也奉命清剿强盗，咱们不如一起行动，会安全许多。”
“可咱们并不熟悉。”
罗素打算拒绝，带个陌生贵族，行动做事无疑会麻烦很多。
“放心，咱们只是互相帮助！您会拥有百分百的自主权——恰当的边界感一定很重要。”
兰顿没有在意拒绝，他的目光在罗素单薄的军阵上停留一会，接着开口：
“强盗们可不好对付，相较于草叉和耙子，士兵们一定需要更优质装备，我们同行，我可以赊借武器装备给您！
“放心，这并不昂贵，事实上，你可以分期偿还，我只收一小点作为利息！”
兰顿微笑着比划出银币的手势，暴露出真实来意。
战争财太危险，是大贵族们骗傻子的把戏。
猫头鹰家族更喜欢投资落魄贵族!
只是借出去一点盔甲和刀枪，就能稳定收入财富，并且还能留下乐于助人的良好名号！
若是对方赖账，猫头鹰家族的骑士铁蹄也会讨回应得的那份。
兰顿边想边笑着，脸颊的肥肉挤在一起。
他已经资助过很多落魄爵士，没有一个人能抵得住诱惑。
罗素同样也笑了。
落后原始人路子蛮野嘛，高利贷骗到穿越者头上了。
不过自己确实缺乏武器和人手——罗素摸着下巴，看向兰顿兵强马壮的下属。
帕拉文联邦应该是没有反诈app的。
于是罗素同样还以微笑，淡淡开口：
“只借装备多没意思，你听说过佣兵制度吗，低风险高回报，保管你赚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