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弗朗西斯大主教
兰顿紧闭嘴唇从沉默的圣教军士兵中穿行而过。
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贵族男爵，也对这些修士有些发怵。
“以长鞭鞭笞愚者”并非只是一句空话。
这些来自黄昏教廷的受戒战士是真的能做出鞭笞贵族的事情的。
“黄昏历201年，贝拉亲王因亵渎修女、不敬神像、以及浪费圣餐等多项罪名被教廷控诉，于皇城闹市裸.体游街，并判处鞭刑。”
这帮教廷的疯子连亲王都敢打，恐怕就连他的父亲“雕鸮”公爵来了，心里也会止不住犯怵。
“不过，既然圣教军出现了，吸血鬼伯爵就有人能对付了……”
兰顿硬着头皮快速穿过营帐外围，同时心思飞转。
教廷国离帕拉文很远。
眼下，唯一能抽调出圣教军的地方，就只有皇城里的「三十一号」大教堂。
“如果是「三十一号」大教堂……那，那位主教不会也亲自来了吧。”
兰顿心底闪过一个可能，随即走进行营内，看到邓肯公爵，以及一个黑袍红帽的老人。
老人面色和善，长相有点像兰顿城堡里负责挑粪的农奴。
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气场，站在高大的邓肯公爵身边几乎会让所有人下意识忽略他。
但没有人能忽视掉老人头上那顶鲜艳的红帽，以及那根镶嵌各种宝石，闪闪发光的权杖——为了配合那根权杖，行营内甚至故意没用照明。
“真是强大而忠诚的圣教军……”邓肯公爵开口了，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骑士今天很开心，“很高兴再见面，「第三十一教区主教·伟大的纯净者·弗朗西斯·阿斯特雷亚主教」”
随着邓肯公爵话语落下，行营内的小贵族立刻正襟危坐。
面前这位相貌普通的小老头，是教皇亲自任命的主教，也是三十一教区（帕拉文联邦）实权最大的人物之一。
面对这样一名位高权重的强者，必须要以最妥善的贵族礼节。
“也真难为你一口气全念对……”弗朗西斯撇撇嘴，“我自己都讨厌那一长串，记起来麻烦，每年给教廷写报告时纸也要多费两页。”
“你部下的贵族真虚伪。”弗朗西斯扫视一眼，“明明屁股难受得像是蚂蚁在爬，却非坐这么端正，给谁看？我又不是他们的国王陛下。”
大主教的话让端坐的贵族们面面相觑。
兰顿不吱声，只是把头低下。
由于家族生意原因，他对这位“纯洁者”主教略有了解。
这些主教性格“别致”，之前在王城教堂时，就有过因为不小心打翻圣水，用洗澡水凑合给信徒做祷告的光辉事迹。
“行了，说正事。”见贵族们屁都放不出一个，弗朗西斯扯回正题，“圣教军我带来了，但我必须再和你说明——教廷的部队只对抗亡灵恶魔，不干涉俗世斗争。”
“明白，强盗我的骑士团会处理。”邓肯说道，“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将东境里那些懦弱胆小的蛀虫贵族们全部清除掉。”
“那是你们贵族间的事情。”弗朗西斯打了个哈欠，对这个话题显然不感冒。
邓肯微微一笑，并不生气：“为了引诱那位谨慎的吸血鬼伯爵上钩，联军作出了很大的牺牲……
“我们装作不知道伊凡和老祖尔的反叛，并且牺牲了英勇的狮鹫斥候们，只为引诱它们前往孪湖城，将它们一网打尽……
“现在，计划只差最后一步，我们希望教廷能够锁定亚托曼的位置，并且协助我们对付血仆怪物。”
邓肯话音斩钉截铁，为了一举根除东境的沉疴，联军部队做出了巨大牺牲。
“帮忙对抗那些血仆自然没问题，但是……”弗朗西斯有些疑惑，“你们还没确定吸血鬼的位置吗？”
“联军为什么能锁定吸血鬼的方位？”
“难道你们没碰上一个叫‘翡翠’的修女？”
弗朗西斯有些急了，补充道：“就是那个有点话唠，有点呆呆傻傻的半精灵血统修女？”
邓肯摇头。
“怎么会，这不神学！”弗朗西斯显得有些抓狂，自言自语嘟囔道，“没道理的……占卜结果不对，完蛋我要失业下岗了……”
“那位修女很重要？”邓肯开口，“我可以让副官带人去营地附近挨个搜寻。”
“当然重要的多！一百个冯·卡坦家的吸血鬼都比不上她重要。”弗朗西斯有些丧气，“早知道，就不该装作没看见，让她一个人溜出来……”
“公爵大人，我或许知道修女的下落。”兰顿站了出来，“我和罗素爵士的部队，在巨龙森林里，见到了翡翠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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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你们千里迢迢冲过来的理由？”
距离孪湖城还有几十公里的空地上。
看着全副武装的雄狮骑士团，以及缄默肃杀的黑罩袍修士，罗素嘴角有些抽。
他的确设想过翡翠身份不凡。
但只要是个正常人，也不会料想到会是“修女返乡，百万战士争相迎接”如此离谱的戏码。
贞德再世时也没这么夸张吧！
派出去探路的斥候在看到排山倒海的重骑兵时，吓得人都傻了。
它们屁滚尿流的叫着“骑士团造反了”、“公爵大人阵亡了”，然后狼狈的逃回部队。
炮手一听消息，便高度紧张的要瞄准骑士团开炮。
若不是罗素在俯瞰视角下弄清了真相，差点就要发生自相残杀的乌龙。
“我这也不知道啊……”兰顿讪讪解释。
他此刻也有些后怕，他万分庆幸罗素没有被自己的鬼主意冲昏头，把翡翠绑了卖给老贵族，不然二人肯定会被圣教军脱光衣服，屈辱的鞭笞致死。
“罗素，我必须承认，是我眼光狭隘了。”
邓肯这时走了过来，语气赞许：
“我之前认为，你不太配得上崇高的勇气勋章，但事实是：一枚勇气勋章配不上你的贡献。”
他在罗素的队伍里，惊讶的发现了威廉骑士——他本以为作为诱饵的狮鹫斥候，已经全部丧身在了埋伏中。
紧接着，他便从威廉的汇报中，获悉了罗素的全部壮举！
罗素以仅仅百余名农奴和几个骑士，再加两门笨重的大炮，正面击垮了伊凡伯爵的血仆部队！
这是何等耀眼的战绩！
邓肯眼神中绽放出强烈的赞赏，同时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先前的走眼。
当时他决定为罗素授勋，是因为东境需要包装出一个“英雄”。
而如今罗素用自己的壮举，证明了他是一名真正的英雄。
“我不会食言，这场战斗结束后，我会亲自向国王书信你的功绩。”邓肯郑重说道，“同时，我会重新举办一次授勋仪式，在庆功宴席上，召集东境所有贵族共同见证！”
那我领地呢……罗素张嘴，他其实只关心这个。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划地分蛋糕”这种事情，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确实有失体面。
自己是个落魄爵士当然无所谓，但邓肯是老帕拉文旗的模范贵族——人家可要面子！
于是罗素便给足邓肯面子。
他于众目睽睽之下出列，行捶胸礼，语调铿锵有力：
“亡灵寇境，东境疲惫，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忠志骑士忘身于外，盖因邓肯公爵之殊遇，欲报以骑士之荣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