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石降临惩昏官
大乾顺隆六年,农历春分。
长江以南,镇溪。
此处地杰人灵,虽说较为偏僻容易被人遗忘,但江南好风光却是实打实的。南巷角落,青砖染苔,荷莲间,雨沾油纸,好一派烟雨落扁舟。
只可惜,自从那个软弱无能又昏庸无道的废物东西花了一百两黄金稳坐县令之位后,这镇溪便日复一日的枯燥无趣起来。
唯一的好处是,这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是源源不断,无事了就聚在一起把这病弱县令牵出来津津乐道一番。
总而言之,这县令每日最少要身败名裂十余次。
为何这般说,以昏庸来谈,此县令有个极其奢华的爱好,酷爱撕绸缎砸青花瓷的声音。更不必说他断案不清,抓好人放坏人,丝毫不理会真相,甚至一天之内连杀三位无辜之人。
然,没过多久,这废物东西迎来了新的转折点。
那天约末时,只见县令游街买物,天边陡然泛起万道金光,美人骨,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自此口风巨变,划分为二,有夸有骂。夸无非是皮囊,骂无非是传闻,激烈时,甚至大打出手,手口并用,一时间好不热闹。
就这样过了半载,却发生件怪事。
深夜,天降奇石,把县衙砸了个稀巴烂。
人们啧啧称奇,有说县令所作所为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还有说这是女娲补天的石头,能带来福气。
这幸好没让县衙的人听见,毕竟这福气差点把县衙一众人砸死,然后在睡梦中安然离世,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更奇怪的是,这石头实则只有拳头大小,那为何能把县衙砸毁?
百姓们每日围在县衙外讨论,持续两月县衙快盖好后才消停下来。而这块石头则被县令当成吉祥物整日里爱不释手。
众人云:“这狗日的县令大抵是被砸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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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内
老墙斑驳,葡萄架蜿蜒延伸,篱笆上挂满佘豆。
红漆柱子,青石阶沿,木格窗棂。
花落风迷迷糊糊睁眼,只觉头昏脑涨,眼前昏暗两下,视野才清晰起来。
清雅小院,绿柳周垂。
眼神下垂,花梨大理石案几,还放着名砚毛笔。若她没看错,这砚石质坚实润滑又细腻,发墨极快,是珍稀品。
西墙上还挂着《月下把酒图》,真的假的,是赝品还是……
斜角处的古镜中,只见案几上,晶莹剔透的红色石头在不停地蹦跶。
倒霉,怎么又变成该死的石头了。
窗外的天色此时像是珍珠的背光。
“秦明府,您今日的事务还未处理,已堆积三日了。”
随着话语而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衣。白玉腰封,肩披鹤氅,青丝随意落在脑后。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带着些危险散漫。
花落风看得微怔,这难道就是天下谁人配白衣……
“咳咳咳。”秦相顾坐下拂袖端起茶盏,噙了口还没止住,仍咳得厉害。
蓝衣侍卫道:“明府,需要属下去唤苏语熬药吗?”
秦相顾摆手。
薄唇颜色很淡,面部有病理性的白色,眼睑等红润的地方都很苍白。
居然是个病秧子。
花落风刚叹息完,秦相顾便捏起她把玩,还对着刺眼的阳光观赏纹理。
见他不咳了,蓝衣侍卫又道:“秦明府,好歹把今日的司法民生给处理了吧。壹月前的水利工程您至今还没回话,还有商业贸易已经出了严重的问题,不能再拖了啊秦明府。”
话落,秦相顾突然捂着胸口咳得厉害,一边咳一边艰难的回话:“是咳咳咳本咳咳咳官咳咳咳的错,本官这就咳咳咳去处理事咳咳咳咳物咳咳咳咳……”
一句话少说咳了十几次,还别说,咳得挺押韵。
蓝衣侍卫见他咳得眼眶溢水,脸颊泛红,忙行礼去后厨交代熬药。
他身形刚不见,秦相顾咳嗽声便戛然而止,悠闲地在旁边的三足鼎风炉里烹茶。丝毫不见方才的难受模样。
这昏官还挺会装,怎么没把你咳死。
她虽才醒来几天,但这狗东西的所作所为她是全看在眼里,只恨自己不能变回人形把他吊起来打个三天三夜。
“不过,这家伙还真讲究,喝茶便喝茶,搞这么麻烦做什么。”
秦相顾放下纸囊,拿起梨木碾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茶是世间圣洁清灵之物,怎可敷衍。”
“没想到你这狗嘴里还能吐出这般文艺的象牙来。”花落风说道。
秦相顾拿起水囊过滤煎茶水,似是瞥了眼茶几上小幅度抖动的红色石头。
“这吉祥物还真漂亮,不知道碾碎成粉末会是什么样子。”
“什么?!”花落风大惊,“这是人能说出的话吗?”
秦相顾唇角勾了勾:“算了,马圈里缺个踮脚的石头,我看正好合适。”
花落风咬牙切齿。
“嗯?方才是在和我对话吗?他能听到我说话?”
末了又推翻自己的想法,这怎么可能。想必他有自言自语的毛病。
秦相顾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花落风,她盯着那修长的指骨,惨白的肌肤上是青色的瘀血,乃至手背也不得幸免。
虽不多只有两三块,但若再不根治,只会越来越严重。
花落风思索,他是得了什么病。
“秦明府!”
蓝衣侍卫跨过门槛抱拳行礼。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秦相顾以手托腮,“又是哪位嫉妒本官浮生半日闲为本官找事做?”
蓝衣侍卫悄悄看他,犹豫道:“是、是知府传的曦贵妃口谕。”
秦相顾漆黑的眸子看向他,指尖不停地摩挲红石,声线清冽道:“你先去,本官随后便到。”
县衙牌坊匾额题“忠廉坊”,以里谓“八字衙门”。八字墙贴满告示和榜文,牌坊正北为鼓楼,乃县衙最高建筑,便于报时和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