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互殴现场

【珍惜现在的时光吧，哪怕再怎么想要庇佑你，你也必须快速的成长起来。——安提戈努斯】

在送走了那位怪人之后，克莱恩原本精心策划的演绎计划被无情地打断。

他内心涌起一种莫名的预感，自从那个男子踏入他屋子的那一刻起，他无论后续如何努力演绎，也无法再掩盖什么了。

于是，克莱恩开始专心地准备晚餐，希望以这种方式平复内心的波澜。

毕竟他还有妹妹梅丽莎要照顾。

虽然在他穿越过来之前，看起来应该是是妹妹在照顾他。

至于安提戈，依然没有安分的去找廷根的值夜者们报道，虽然有暂时挂职在黑荆棘安保公司的计划，但不急于一时。

在克莱恩与几位警察斗智斗勇的时候，祂已经完成了一次高质量的占卜。

那相当容易，毕竟祂是在寻找自己的笔记，而且自身位格足够高。

于是祂看见了一只羽毛笔。

离开克莱恩后祂便向着那栋，在祂记忆碎片中，克莱恩“至死”都没找到的红烟囱房走去。

当然，是在用符咒给自己附加了隐秘的状态之下，姐姐的符咒反正又不要钱，不用白不用。

源堡

同步到安提戈所占卜的信息后，祂有些许恼怒，这是超出预想的危险，克莱恩是需要危险来维持快速的成长的动力，但是不能超纲。

他现在甚至还不是非凡者！

遭遇序列五的恶意和0级封印物，那极有可能让克莱恩预付更多的代价。

这或许是克莱恩可以承受的，但是……祂顿了一下，兀的就转变了想法。

或许，也是不错的历练，只要在可控范围内。

随即祂抬手用灰雾具现出一张，

Excel表。

这是那些祂无法完全解读的记忆碎片中，仿佛附带一般的记录工具。

这张表格上，详细记载着祂所知晓的高序列非凡特性的去向，包含已经变成非凡物品的那些，每一个条目都清晰明了。

原本保留在黑夜教会作为筹码的“0-08”封印物突兀来到了廷根……只是因为一个理论上根本不可能拿到这件封印物的虫豸叛逃了。

“呵，阿曼妮西斯，这是你的试探吗？”

淡漠的声音在源堡内回荡，伴随着灰雾的翻腾，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怒火在悄然升腾，却不算明显，至少没有渗透到外部。

现世，红烟囱房

安提戈静静地站在房屋前，感受着“本体”那隐约的怒意，祂完全没有理会“本体”对阿曼妮西斯的怀疑，谁都有可能背叛，唯独阿曼妮西斯不会。祂声音平静而坚定，不带一丝犹豫地轻轻呼唤起一个特殊的名字：

“亚当，有兴趣做个交易吗？”

言罢，祂并未等待回应，便自顾自地踏入了屋内。

目光掠过那个序列五通缉犯——因斯赞格威尔，看到他正在专心阅读《廷根周边古建筑大全》

安提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又回忆起了一些什么。

突然，因斯赞格威尔手边的那支羽毛笔自行立起，这支封印物“0-08”在纸上飞快书写道：

“因斯赞格威尔近日为了达成他那宏伟的目标，日思夜想，严重失眠，以致头发逐渐稀疏。”

字迹清晰，仿佛是羽毛笔自行思考后所写。

看到这段文字，安提戈与因斯赞格威尔皆是一愣，后者下意识抬手轻抚头顶，果然有几根发丝轻轻飘落。

安提戈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祂轻轻弯下腰，捡起了一根飘落的头发。

定位器拿到了，祂决定听取“本体”的建议，暂留这玩意儿一命。

随后，祂直接转身离去。在走到门口时，祂毫无意外的看见了一个金发、身着朴素传教士服饰、眸色淡淡的男子。

那男子微笑着开口：“我以为你会杀了他。”

安提戈淡淡地瞥了祂一眼，毫不意外对方能看破祂隐秘的状态，毕竟隐秘权柄的所属者，黑夜女神阿曼妮西斯，实锤与对方有所交易。

祂感受到对方身上那令人反感的部分似乎减少了许多，于是心情不错地调侃道：

“大侄子，在我面前装什么呢？”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主动见我。”亚当脸上笑意不减，丝毫不在意面前人的挑衅，也完全没回答的意思。

安提戈轻吐一口气，将注意力转回正事：

“言归正传吧，你和阿曼妮西斯在交易什么？”

祂知道自己说出这个尊名的时候就会引来注视，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从克莱恩降生那一刻，注视就停留在廷根了。

亚当与祂并肩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路上没有任何人，或者说，没有除了祂们两以外的生命。

先前，亚当已在街道的出入口种下了无人环境的心理暗示，即使有人住在附近，也会在走到街道口时，遵从心理暗示，选择晚些时候再回家。

“我们的交易，正如你所见，亦如你所想。”

亚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并不在意安提戈的挑衅。

安提戈心中有些暴躁，阿曼妮西斯无害不代表亚当无害，祂知道亚当早已不是亚当，虽然当年也对这大侄子没什么印象，但对于远古太阳神祂还是有相当多的了解，这位如果站在敌对面，会非常、非常的棘手。

但理论上，祂们的根本目的没有冲突，不该会走到敌对的程度。祂偏头，咧嘴笑道：

“我想你不介意加我一个。”

亚当目光深邃地看向安提戈：“看来祂也可以当做你的交易筹码。”

“不，”安提戈冷笑，“是你的。”

“他如果出什么事，”安提戈想到那个可能性，即使知道那只是个假设，还是自己说出来的，但祂依然放纵，或者说是故意让自己身上平时需要压制的暴虐而疯狂的气息喷涌而出。祂紧接着开口，语气淡漠：

“诡秘马上就会回来敲你的门。”

感受到身边人气息的骤然变化，亚当一时也有些失语。

祂相信安提戈真的会说到做到。

纵然只剩下神性，祂也忍不住哑然。面前这人，从第二纪元到现在，数千年的时光，只因为一个预言，便对于一个素未谋面者忠诚至此，

安提戈似乎并未注意到亚当的失态，祂继续用那幽暗而深邃的眼神盯着亚当，语气平静而坚定：

“我认为我的态度已经表达得相当明显，无论他因为什么而陷入危险，我都会无差别算到你头上。”

“真不讲道理。”亚当回过神来，摇头笑道：

“你认为一个被呵护长大的支柱，真的能成为那个最优解？”

安提戈裂开嘴，露出一种虚假而疯狂的笑容，“这不重要，不是还有我吗？”

亚当的笑容有些僵硬，祂确实猜不透安提戈，对方对于在自身体内苏醒的远古意识丝毫不排斥，似乎有着强烈的自我毁灭倾向，但却在这钢丝上硬生生走了几千年。祂出言试探：

“你确定还会是你？”

“你可以赌一把，还是说你想让阿蒙再来试试？”安提戈摸了下左手尾戒，就算是祂间接养大给予了正确教导的晚辈，与克莱恩相比都得往后排一下。

提及阿蒙，亚当默然，阿蒙的诞生是必然，祂必将成为末日时的光，不能因为这种事情折在安提戈这个疯子手上。祂妥协般说道：

“说说你的想法。”

“写剧本的时候多少悠着点，如果我认为有必要，我会亲自下场。”

亚当沉默片刻，然后道：“在时代的选择面前，你又能做什么呢？”

回应祂的是安提戈的冷笑。

“掀桌子。”

亚当似乎被这个回答惊到了，在提醒对方多想想深黯天国内那两位和妥协之间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我不会直接针对他。”

听到这个回答，安提戈立刻展露出一种雨过天晴的表情，祂身上的疯狂气息瞬间消失无踪，再次变回那个沉稳而狡黠的青年：

“等他晋升序列二的时候，我会把你失去的那份作家非凡特性还给你。”

亚当看着祂，摇了摇头道：“换个条件吧。我要阿蒙活着。”

我如果真想，早就回收“错误”唯一性了……安提戈脸上露出一种无奈的表情，提醒道：

“你还真是……祂已经从我手上溜走两次了。”

亚当了然道：“总得预防一下。”

加个预防，也行，至少别让阿蒙自己跑来作死。安提戈点头道：“那你记得告诉祂，老实点，别突然来戳我底线。”

亚当点了点头：“那么，你的底线是什么？”

安提戈在面前比划了一个横线，眼神坚定地说道：“同层次，和克莱恩。”

“好。”亚当停顿片刻，继续开口：

“在过去，阿蒙似乎并未做过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

“你把祂生下来就很让我生气。”安提戈面无表情强调。

亚当笑了笑没有回答。

勉强算是达成共识后，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

这时安提戈斜眼瞥了祂一下，猛然挥拳往亚当脸上打去，然而亚当不见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却往后平移了一截。

安提戈一拳挥空动作不减，顺势窃取了祂与亚当之间的距离，同时提膝撞向亚当腹部。

亚当仍然没什么大的动作，只是悄然在衣袍下的腹部覆上了属于巨龙鳞甲。

安提戈感受到异常的气息波动，倒也毫不担心，只是驱动左手的尾戒，释放了曾经窃取并封存在其中的，属于梅迪奇的攻击动能，将其附着在了自己的膝头。

两者电光火石间的交手最终以亚当闷哼一声微微俯身捂住腹部为结局。

“很不错的打击感。”

安提戈将身体重心转移至另一条腿，对于方才进攻的那条腿膝盖传来的骨碎般的疼痛毫无反应，脸上的笑意甚至带着一种真诚的意味。

接着飞快修复了这副身体上的伤。

“你的人性恢复了很多。”亚当看向安提戈，有些感慨。

“羡慕？”安提戈咧嘴，接着说道：“如果你当初不用那么激进的方式……”

“那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已经是那位上帝了。”

祂的话被亚当打断，这位仿佛永恒温和的神父难得无礼了一次。

安提戈眨了眨眼，放弃了这个话题。

能依靠信仰撑着压制疯狂、暴虐的复苏意识，这种事情，也就只有祂了。

没有亲眼见过“愚者”传说的人，永远无法理解这种绝对的信仰。

那是心灵支柱，是命运港湾，是永恒的归宿，是干渴旅人在沙漠中望见的绿洲，是绝望与疯狂中最闪耀的锚。

在漫长的时光中，这份信仰愈发坚定，早已到了祂愿意顶替那份命运的程度。

唯独需要确定的，是克莱恩的选择。

就私心来说，祂是希望克莱恩选择安定的生活，只要，只要他能安然、快乐的活着，便足矣。

但祂也明白，克莱恩有权知道一切，而当知道一切之后，克莱恩断然不会选择退避。

他总是这样，面对这种大事，眼都不眨就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