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训（1）

华寿宁在看到那簪子的一瞬间愣住了，华家大夫人特地在他们兄弟姐妹五个笄冠礼上给了他们一人一支。

“华小主可记得这簪子？娘亲当年赠了我们五个一人一支，小主猜猜，本王妃头上这支的簪尾刻着什么字？”华德宁很庆幸原著里有专门提到这支簪子，毕竟小说里的华德宁可是用这支簪子自尽的，也不知道最后她看着这簪子上的家训可有一丝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华寿宁开口颤颤巍巍地说道：“妹妹闺名德宁，这簪尾当然是德字，总不能是寿字吧。”

鱼儿上钩了，不过仅凭一支簪子定不了华寿宁的罪，说不准她还会倒打一耙说自己诬陷她，一个是誉满天下的华家长女华寿宁，一个是臭名昭著的华家四女华德宁，即便传出去了，大家也会站在她的那边，何况她华德宁要的是让这个害她差点丧命的人自食恶果，只是自己仍然不明白华寿宁为什么对付自己。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们姐妹和睦的信物。”华德宁幽幽道。

华寿宁又开口委婉地说道：“这后宫里事多，我也知父亲如今被贬了官，按理说我不该再麻烦父亲，可有些事情还要劳烦妹妹给父亲写封信……”

“荒唐！”华德宁平时待人接物都温柔极了，此时却努力拔高声调，拿出最凌厉的声音呵斥她，“华小主放肆！你是想害父亲背上一个勾结秀女、秽乱后宫的罪名吗？”

看着华德宁凌厉的模样，华寿宁一愣一愣的，却仍能笑带过笑，又走近了几步，继续开口道：“妹妹若是担心隔墙有耳，那大可放心，这里上下我都打点好了，没人的。”

真不知道该说她天真，还是无脑，她这种智商在宫斗剧里都活不过第三集吧，看来她能平平安安生下皇子才寿终正寝，全是熙明帝太过宠爱她，所以才刻意放纵吧。

“华秀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身为华家长女听说本王妃落了水，过来关心关心有何不可？何必遮遮掩掩的？”华德宁有意装糊涂。

华寿宁终是看出华德宁对她的戏弄，也带出了几分气性，她略带讽刺地开口：“如今谁人不知，当年晋王妃看上了晋王，宁可违背太后懿旨也不肯入宫，父亲母亲无奈之下，才从谢氏过继了我替你进宫，可当初进宫的时候，父亲也是答应过我，若我一人在这深宫之中有任何需要，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听到此话，华德宁委实是知道的，可她还是……装作难以置信的样子开了口：“华小主莫不是忘了，父亲可是说过，所行的事不得违背华氏家训，小主这般糊涂，莫不是忘了家训是什么了？既然如此，本王妃也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这华氏家训啊，一共十六个字：其德昭昭，其志烈烈。不卑不亢，不骄不诌！”

华寿宁恨得牙痒痒，却没办法反驳，华德宁便趁机假咳了两声，不等她回话就直接开口：“念在咱们姐妹一场的情分上，此次落水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可也希望你从此安安分分的，若是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新账旧仇一起清算！”

报仇华德宁当然也想，但是为了疼爱她的父亲母亲，她此时更想做的事是借机和这个女人一刀两断，华氏一门忠良，虽然二哥顽劣、三姐蛮横，但总归还是向着自己家里人，不像华寿宁，为达目的，就连家人都可以牺牲。

“你肯宽宏大量，可朕却不是能容人的人。”门外，宋繁期推门进来，正对上华德宁诧异的目光，便道，“等了有一阵了，确定你已经换好衣服才出来的。”

华寿宁看到宋繁期进来，更加肆无忌惮道：“王妃是落水后，脑子进水了吗？竟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明明是一心思慕晋……”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迎上华德宁的一巴掌。

“再让本王妃听到你胡乱编排我的话，我可不介意帮你换上一层皮！”华德宁怒道。

话说完，华德宁跑了出去，完全不给她回击的机会。

可才刚出了门，眼中就隐约瞧见拐角处闪过一道身影，定睛一看却又什么都无，正欲过去查看就听到有福公公唤她，想来是皇太后要见她，十有八九是想问她落水的细节吧。

华德宁心安理得地跟着福公公回到了太后宫殿，刚踏过门槛，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就冲到了华德宁的面前，一双大掌悬在她肩膀的上空。

“你……嫂嫂没事吧？”

宋繁期满是关心地将华德宁从头到脚扫了个遍，眼神里满是担忧。

华德宁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应该避嫌，所以才低下了头：“陛下不必忧心，臣妾并无不妥。”

就连最近一直不满她的皇太后竟也满带笑意地开口：“好了，枇杷无事便好，哀家方才下了懿旨召回华家的妇孺，过几日应该就能追回她们，只是你父亲和哥哥恐怕得暂时留在那里了。”

“多谢太后体恤。”华德宁这面对boss膝盖就软的毛病还是没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着宋繁期的时候就好点儿。

一旁被冷落许久的宋琬期才抱怨自己：“都怪我不好，若是我能陪着她一起过来，说不定就不会让她遇到这些危险的事了，”又过来抱住她继续道，“德宁，要是你出了事，让我怎么办呢？”

不多时，贵太妃江氏走了进来，底下小辈下人跪倒一片，贵太妃倒是并无半点高位者的架子，笑着示意大家起来，贵太妃出身书香门第，是当朝太师江深唯一的妹妹，也是今年新秀女江衣澜的亲姑姑，她为人很有见识，但小说里写她是个懂得明哲保身的人，就连后来宋琬期被人诬陷谋反也没能让她从自己宫殿里走出来，小说里华德宁只在宋繁期封皇后的册封礼上远远见过她一次，虽已年岁渐长，可岁月却不曾给她留下特别明显的痕迹，依旧的乌发明眸，只是眼尾微微有些皱纹。

“哀家这新得了几本古籍孤本，看得入了神，还是朗星说哀家的儿媳不知怎的掉下了水，差点出事。”

今日她华德宁竟能让她出自己的寝宫两次，倒是她没想到的。

“说妹妹的儿子将来啊定是被这王妃吃定了。”太后笑着对贵太妃开口。

贵太妃朝华德宁这边看过来，将她里里外外打量了片刻才收回目光，华德宁则是乖乖跟着宋琬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