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许愿(4)
华德宁一想到这个就颇为难地揉了揉眉心,这皇城里看似一片祥和,可藏在这祥和之下的暗流却涌动,华府可能只是这些贵人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所以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家人。
第二日,她无视南星几次三番过来催促,在箱子里翻出最招摇的红色衣服穿上,又戴了匣子里最富贵的首饰,这才慢悠悠地出发回家。
华府门口华富钟亲自来接她,一路上他兴高采烈地说她这样打扮才好看,还说过几日就送去一些他托人打造的首饰给她。
被他缠得紧,丝毫没注意到他的话,只一心想着他一会儿要是开口管她要钱怎么办,想着想着,她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如今我不掌管王府的中馈之权,可凑不出银票给他挥霍。”
他一愣,本还在憨笑的脸上露出了些愤怒,正好这时候走到了正厅里面。
华大人和他的两位夫人上坐着,华大夫人一看到她来,就赶忙走过来,抱着她:“这才多久没见?为娘的傻丫头怎么消瘦成这副模样了?”
“夫人……”华大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无奈,若不是他不懂变通,不结党营私的话,说不定他被陷害的时候也有人能拉他一把,这样他的女儿也不至于为了华家,被迫嫁给晋王,说起来,他这个父亲似乎从未关心过她,就连上次她归宁的时候,因为自己公务繁忙,总是早出晚归的,所以也没见到女儿,还是这次回京述职,才特地以儿子的名义约她过来见一面。
华大夫人又坐回位子上,拿着帕子擦了擦泪。
华大人这才轻咳一声,缓缓开口:“枇杷,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女儿无碍。倒是父亲母亲,本就身体不好,在那穷山恶水之间难免旧疾发作,尤其母亲的腿,一到阴雨天就酸痛,那地方又多雨。”
华大夫人拉着她的手在桌子旁边坐下,华富钟也是自己乖乖在一旁坐好。
“母亲放心,女儿定会找到机会,为父亲洗刷冤屈,早日接家人们回京团圆。”华德宁说着。
原著里的华德宁本就是个胸大无脑的恶毒女配,能活到最后,全靠她慧眼识人,伺候她的小丫头不是聪明、可以帮她出主意害人的,就是硬骨头、被抓包了宁死不供出她,若不是她自己作死,非要将晋王青梅竹马的身份坐实,所以对江衣澜下巫蛊之术,反被揭穿的话,恐怕她能一直好好活着。
许久,华大人这才切入正题:“我……若是你不喜欢晋王的话,父亲明日进宫面圣的时候,可以去求陛下为你们赐和离书。”
迎着华相带着慈蔼的目光,华德宁坚定开口:“女儿不想和晋王殿下和离。”至少现在不行。
她早就和华寿宁撕破脸,若是再离开晋王府,那她就彻底成了平民百姓,永远没有机会接触权力的中心,更永远无法为家人洗脱冤屈。
“既然你一心爱慕晋王殿下,为何一直不与他圆房?我听下人们说,你之前归宁的时候捡回去一个男人,你不会喜欢那个人吧?”华大人有点恼怒,但可以看出来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脾气。
“父亲,我……”说不喜欢他吗,可是华德宁不想欺骗疼爱她的父亲,说喜欢他吗,可是古人讲究三从四德她这样就算水性杨花了吧,不会被拉出去浸猪笼吧,她还不想死……
“简直胡闹。”华大人呵斥道,“你已经嫁给晋王殿下,若是两人不和,可以和离,但是你怎么能一边放不下殿下,一边想着别的男人?你怎么还是想从前这样任性!”
“老爷……”华夫人看华大人语气太重,赶紧推了推他的手臂。
华德宁苦笑一声:“在父亲眼里,男人三妻四妾是多情,女人勾三搭四就是不检点吗?”
华大人眉头越皱越深,这丫头虽然做事一直不着调,可这两年分明有所转变了,如今这话却是太过……“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是重罪,华大人这样说自己的女儿,可见是真的气极了。
“老爷,枇杷年纪还小,你慢慢讲,她会明白你的苦心的。”华大夫人又出来打圆场,然而转头冲我开口,“枇杷,自古便是这样的,三纲五常、三从四德,难道你都抛诸脑后了吗?”
他们还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古人。
“最开始的远古时候,以女子为尊,一个部落里可能十之八九都是这个女子的丈夫,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男子开始成为一家之主?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男子为了绑住女性的认知,设置什么三纲五常、三从四德?”
“啪”一巴掌落在华德宁脸上,火辣辣的。
“父亲,妹妹这么漂亮,您一巴掌给她打肿了脸,她还怎么见人?再说了,让王爷看到了,还以为我这个当哥哥的欺负她呢!”
“闭嘴。”华大人此时很愤怒,大声咆哮着,“兄妹俩一个德行,一事无成、专门闯祸!早知道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让我不省心,还不如不生下你们的好!”
华富钟头一缩,还是畏惧父亲的怒火,不敢再开口。
华德宁听到这里,心里也莫名为原主难过,便继续开口道:“父亲神通广大,女儿我冒充王爷青梅竹马的身份时,为何不阻止我,告诉我,这样做与小偷无异?”
是啊,华大人因为心疼女儿,加上华夫人亲自求情,本就因纳妾而愧对自己发妻的他终于选择在这件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华大人目光如同利剑落在她身上,似乎像是没想到她会看得这样通透。
“你想说什么??”华大人放下手里的茶盏,继续开口。
华大夫人一直冲她使眼色,可她还是决定视而不见,继续说道:“父亲对我们这些孩子的纵容,说好听可是疼爱,可长此以往必定是害了我们的。所以我才有了将兄长和两个妹妹接到皇城的打算,我可以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建业,但是我也不会无条件支持他们,若是他们最终无法靠自己在皇城生活下去,那么即便他们成了乞丐,我也是不会搭理的。再者说,从我和王爷的亲事定下来开始,在父亲心中,我的一举一动是不是就代表了王府的面子、华府的面子?”
“枇杷。”华大夫人开口劝说她道,“枇杷啊,你怎能如此说你父亲?你明知道你父亲他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华德宁冷笑着开口,“父亲在朝堂上可以不怕得罪人地直言不讳,为何在儿女们面前却只会一味纵容?”
华大人终于明白,当年那个会缠着他非要什么金银珠宝的小丫头长大了,可他身为一家之主,被自己的女儿指着鼻子骂自然面子挂不住。
“对,是我的错!”他怄气说完便离开了,可却在脚步踏出门外的时候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