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年靠在门上，听着屋内花洒的声音，闭上眼睛无数的画面跃然眼前。
其中最大最显眼的便是自己体内的那只恶魔的样子，在寂静的黑夜中，纤细高大，恍如一尊死神。
将手伸进嘴里，指尖很快触摸到一层带鳞的硬质皮肤，那是恶魔的表皮，亦是他并非在做梦的证明。
接着出现的是束发男子的样貌，他在少年面前证实过自己人类的身份，但他的身上处处都透露着和这个身份的违和感，光是能接下恶魔的一击并毫发无伤这一点就足以表明他不是一般人。
突然出现的恶魔，不寻常的改变，神秘的男子，少年很难不将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甚至产生男子或许知道其中隐情的想法，毕竟男子一直在说着什么天使之类的话题，还间接促成了妇女和恶魔的融合。
想到这里，少年又觉得茫然恍惚，世界的改变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本该死亡的他依然存活在这里，面对下定决心抛弃的人生，一瞬间他竟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突然背后一空，少年差点向后倒去，找回平衡站稳后看到是妇女打开了门，探出个脑袋看着他。
“我……洗好了。”
妇女退后让出位置，少年走回屋内，刚一进屋少年便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妇女湿着头发，身上仅围了一圈浴巾，就那么站在那里盯着少年看。
“你怎么不穿衣服？”少年问，“我已经将干净的放在床上了。”
妇女低着头，说：“我想着你还在外面，想先给你开门。”
原来是相互的体谅造就了这副场景。
少年没有多说什么，拿上自己的更换衣物走进狭小的卫生间，关门前叮嘱了一句：“那条围巾不要了，重新找个什么东西遮一下你的脖子吧。”
妇女点点头，少年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冲水声很快传出，妇女转身走回了床边。
水雾中，少年凝视着镜子里那张裂口怪异的人脸，物是人非的悲伤一下涌上心头，淋浴头下，眼旁汇聚了几颗水珠，成分未知。
从头到脚清洗一遍过后，少年关掉水阀，换上平平无奇的T恤加休闲裤组合，推开卫生间门，伴着水雾走出。
第一眼没有看见妇女的身影，少年在门口处随便换了双鞋袜，蹲下穿鞋时隐约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喘息声。
意识到房间内有谁，少年的精神瞬间紧绷起来，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妇女体内的恶魔跑了出来，下一秒就会扑向自己将自己吃掉。
少年机械地转过头，他似乎忘记了恶魔的大小，这间矮小的出租屋根本容不下那种庞然大物。
少年果然没有看到漆黑的恶魔，他长舒了一口气，拍拍胸口站起身往床的方向走去。
临近卫生间的拐角，少年看到了妇女的脚，修长的右腿搭在左腿上，整个人侧躺着，但是腿上并没有穿上干净的裤子。
接着往前走，浴巾的一角出现在少年视野里，耷拉在白皙的大腿表面，少年咽下口水，唤了一声妇女，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少年停下了脚步，不敢再继续往前走，生怕冒犯了妇女，但喘息声越来越大，已经超过了正常呼吸的频率，少年担心妇女出了什么事。
犹豫再三，少年还是鼓起勇气冲了出去。
“没事吧？”
少年急切确认妇女的状况，视线接着往上游走，看见妇女的手放在肚子和腹部下方，手指伴随着喘息声不断弯曲伸缩。
放眼望去，浴巾只遮住了妇女的上半身，她微微弯着腰，脸埋在浴巾里，双颊染上了绯红。
少年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躁动，他知道妇女在干什么，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敢出声，只能轻轻向妇女靠近。
妇女身上的味道借由汗水蒸发，开始在周围弥漫，混有某种激素的气体被少年吸入，他的身体也如感冒发烧般燥热起来。
出神中，妇女的另一只手向少年摸来，触碰到滑嫩的肌肤，两人的理智瞬间崩塌。
“欲望。”
正如束发男子所说的那样，当人类变成靠本能驱动的怪物，欲望便成了唯一的动力，野兽不会思考，只知道进食和交配，这并不是低俗的教论，反而是生物赖以生息的法则。
妇女搂着少年的脖子，身体紧紧贴合，对方的体温催动出汗液，让床铺迅速升温。
意识和快感一起模糊，妇女和少年在对方眼中倒映出绝佳姿态，湿润的接吻无暇停止，喘息声渐渐变为呻吟。
就像肆无忌惮地填补饥饿那样，两人无法控制地进行着相互的给予。
一次，两次……乐此不疲的活动一直持续到天黑，两人精疲力尽地躺在同一张床上，呼出意犹未尽的湿热空气。
谁都没有先开口，冷静下来后刚才的冲动简直不堪回首，但不可否认的，那是一段绝妙无比的体验。
少年扭头看向妇女，乌黑的头发凌乱摆放，洗干净的脸庞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糟糕。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的皮肤上，晶莹剔透的汗珠闪耀着梦幻的微光。
少年能感受到，自己获得了某些前所未有的东西，但同时也失去了些什么。
妇女亦是如此，她急促的呼吸并没有让身体冷却下来，稍微回想似乎还能感受到少年的存在。
两人就这样毫无对话地躺着，任由月光在身体上缓缓滑动。
就当少年放松神经，快要睡着时，身旁的妇女突然起身，拿起裤子和衣服往身上套。
少年没有询问妇女要去哪儿，他知道妇女终究是要走的，她本就不属于这里，没来由的温存不是她留下来的理由。
“走了？”
“嗯。”
妇女回答的简单干脆，如同在填选择题答案。
少年没有起身，反而转过身去。
“记得找东西遮一下脖子。”少年说。
“嗯。”
妇女穿好衣服从床上站起来，将头发从衣服中抛出，一股熟悉的香味飘向少年，房间的开关门声接连响起。
嗅着空气中弥散的自己的洗发水的味道，少年缓缓呼出了口气。
是妇女瞬间的冷淡？
还是完事的后遗症？
少年总觉得有些难以言述的情绪压抑在心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