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两个世界
对于眼前的画面，李焱旺并不陌生。
上一世，全世界所有人全都不约而同地走向死亡，只留给李焱旺一个充满死寂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活人，只有四处徘徊的厉鬼。
“我竟然......竟然又回来了，我明明都重生了，为什么还无法摆脱这样的厄运。”
李焱旺扶着脑袋，瞳孔微微颤动，绝望的心情笼罩着他，如果始终无法逃离那个死亡世界，即使重生又有什么意义？
那条盘踞在地上的红色丝绸缓缓爬向李焱旺，如同毒蛇一般伺机窥视着他。
而苏桓死后的鬼臂，此刻却一动也不动，脱离驭鬼者的厉鬼只会服从杀人规律，而苏桓根本没告诉李焱旺杀人规律是什么。
李焱旺此时也完全丧失了求生的意志，直到人皮纸出现新的字迹：
“死亡世界始终如影随形地伴随着我，如果我能利用好这个世界的资源，或许有机会找到改变命运的办法。”
“用鬼火入侵鬼绫，让鬼火燃烧在鬼绫当中，裹在人皮纸的中间，也许能让我找到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人皮纸将那条红色丝绸称为鬼绫。
但它并没有透露关于鬼绫的任何信息，只是让李焱旺帮忙把鬼绫送给人皮纸。
李焱旺死死盯着上面的字迹，不是想帮人皮纸，而是通过它的话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
在人皮纸眼中，李焱旺是可以利用死亡世界的资源的，这也就意味死亡世界对他来说是可以开发的宝库。
俗话说，毒蛇出没之处，五步之内必有解药。
也许未来那次浩劫的破解之法，就隐藏在死亡世界之中。
他还没输。
重新振作起来，李焱旺瞥了眼鬼绫，他不打算把鬼绫给人皮纸，而是驾驭它。
“鬼绫的杀人规律是触碰，一旦被鬼绫完全缠住，就会被它杀死。苏桓还活着的话，被鬼绫缠住也会死。”
“但这是死亡世界，没有苏桓，只有鬼臂。鬼绫如果缠住鬼臂，它不可能杀死得了鬼臂，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两只鬼相互对抗，最后我才是赢家。”
敲定好计划，李焱旺引导鬼绫，来到鬼臂旁边。
这死人手臂像条腊肉似的，挂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为了避免遭到袭击，李焱旺甚至提前用鬼火包裹自己，利用鬼域隔离现实的性质，规避鬼臂的影响。
或许是幸运，或许是鬼火起作用。
李焱旺没有遭到鬼臂袭击。
而鬼绫也在必经之路上顺利缠上鬼臂，在这条纤瘦的死人手臂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死人手臂此时显得更加灰黑，完全跟枯萎了的植物根茎没什么两样，肌肉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机体组织全部坏死，令人不寒而栗。
“咔......”
骨头绞碎的声音。
在缠上鬼臂后，鬼绫也渐渐不动了，似乎是遭到鬼臂的压制。
两只鬼彼此之间袭击对方，但双方都不会死，因为鬼是杀不死的。
直到双方全都沉寂下来。
李焱旺试探性地拉了拉鬼绫，发现这东西缠的并不紧，于是顺势将其拉了下来，收回到自己手上。
鬼绫也一直保持着不动。
在没有受到外界刺激的情况下，似乎是暂时沉寂了。此时再看鬼臂，表面呈现出触目惊心的勒痕。
鬼绫就这么被李焱旺收了起来，没有袭击李焱旺。
直到这时，熟悉的头痛再度侵占李焱旺的脑海，李焱旺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
等疼痛褪去，再睁开眼时。
李焱旺发现苏桓正战战兢兢地躲在木屋角落，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
“焱子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
李焱旺很茫然，低头一看，鬼绫正老老实实地躺在自己手上，毫无活动的迹象。
他脱离了死亡世界，回到现实，现实中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解决了这次危机。
“一切都结束了，这里不安全，我现在带你离开白水镇。”
李焱旺果断说道，鬼火的鬼域包裹自己和苏桓，直接转移到几十公里外的白水镇外围。
苏桓激动地说：
“刚刚那只鬼缠上你，我还以为你要被杀了，结果不知道咋回事，它缠到一半突然松开，然后莫名其妙开始袭击我，我明明没有触发杀人规律。”
“我都准备豁出去了，被那只鬼缠上必死无疑，结果奇迹发生了，它把我绑好后你居然亲手把它扯了下来，我没有死！”
在苏桓的理解中，鬼绫缠上后，势必会对他发动灵异袭击，他基本必死无疑。
但李焱旺不一样，他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鬼绫在死亡世界袭击的是鬼臂，而不是他苏桓。
在李焱旺的刻意引导下，鬼绫的袭击对象改变了，苏桓自然就安然无恙。
虽然不太清楚这个操作的原理，不过李焱旺猜测是死亡世界与现实世界产生了交汇，影响到现实世界。
也印证了人皮纸的那句话。
利用好死亡世界的资源，或许李焱旺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收好杂七杂八的心情，李焱旺与苏桓离开白水镇的范围。
只见外面街道上拉着警戒线，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把进出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穿着白大衣，戴着眼镜的男人正与其他人交谈，看到李焱旺，眼神微微一动。
“王教授，我不辱使命，把李焱旺带回来了。”苏桓对那个男人说道。
李焱旺一眼认出他，此人正是王小明。
死亡世界中，他见过王小明的尸体。当时的王小明似乎预料到危机到来，留下一张空白遗书，可惜李焱旺当时走的焦急，没来得及探究遗书内容。
现在看到活生生的王小明，李焱旺心里稍微有些怅然。
“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王小明对李焱旺说道：“苏桓向你介绍过我，我就不必多言了。”
“李军怎么样了？”
李焱旺想知道李军现在的状态，自己在死亡世界获取了鬼火，如果这里李军同样驾驭鬼火，就意味着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鬼火。
换句话说，现实中的一切灵异都有可能复刻在死亡世界。
王小明平静道：“李军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你爷爷让我把你带回家属大院，希望你不要再到处乱跑了。”
“有些地方非常危险，不是普通人可以随便踏足的，你能活着离开，要感谢苏桓的付出与奉献。”
王小明并不知道白水镇发生的事，还以为是苏桓把李焱旺救出来，甚至不知道李焱旺已经是驭鬼者了。
苏桓当即说道：
“王教授，其实我只是个打酱油的，能活着出来全靠李焱旺。”
“一开始你和李军都告诉我，说他只是个普通人，结果这家伙竟然是驭鬼者，而且还有鬼域！”
苏桓话音刚落，李焱旺感到王小明看待自己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能进入这种地方，只有拥有鬼域的驭鬼者才能办到。”
在灵异爆发的早期，鬼域是极其稀有而罕见的能力。
通过王小明的反应，李焱旺推断出总部的状况。现在是非常早期的阶段，李军刚刚驾驭鬼火，后世那位重量级的鬼眼杨间更是乳臭未干。
“既然你在机缘巧合下成为驭鬼者，我希望你可以考虑加入我们。”王小明了当直接地说道：“李军的实验非常顺利，那个灯笼里的火焰可以被驾驭，他是几个志愿者中最成功的一个。”
“你们两个一起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如果你认同我的提议，随时可以找我商量。”
王小明说完，没有让李焱旺立刻做出选择，而是离开了现场。
苏桓挠了挠头，“焱子哥，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王教授亲自邀请你加入总部，要是我的话早就兴奋的睡不着觉了。”
“加入总部？”李焱旺摇了摇头。
加入总部，意味着要接受总部的调遣。
要是上一世，李焱旺说不定还真会同意。
但自从经历了全世界死亡的浩劫后，李焱旺意识到一次潜在的危机正在酝酿之中。
要是给总部当牛做马，只能是坐以待毙，坐等那次悲剧重演。
李焱旺可不想再经历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每个认识的人，每个陌生的人全部死亡。
痛，太痛了。
他想拯救所有人，就这么简单。
“我有规划，没必要跟着王教授走。”李焱旺对苏桓说道。
苏桓也不强求，他知道驭鬼者大都脾气不好，要是道德绑架别人，被人家用鬼域再入侵一阵，那就不好玩了。
走出白水镇后，李焱旺第一时间回到家属大院。
总部工作人员的家属大都住在统一的居民小区，由专人照看。但也有例外，例如李军的家属。
李军是部队世家，李焱旺对自己这个舅舅的印象颇为深刻。刚正不阿，意志坚强，而且说一不二。
如果是抵抗侵略的战争年代，不敢想象他会有多英勇。
但在灵异时代，李军的性格决定了他的上限。
除了李军以外，李焱旺就只有一个亲人，就是爷爷李鳞威。
从李焱旺有记忆开始，就是李鳞威一手把他拉扯大。如果说世界上还有李焱旺在乎的人，也就只有李鳞威和李军两个人。
前脚刚走进家属大院，李焱旺便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
本该热闹的家属大院里，这时却寂静的出奇，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莎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