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口读圣贤书”
无法辨认那些声音究竟是从这块肉中发出，还是那声音来源于自己的大脑，灵魂。
在那一瞬间，邱少玲顿时感受到了空前的扭曲感，那种极致的呕吐和恶心感让她哪怕一秒的时间都没有承受住。
而在她自己的感知中，自己就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呕~”
邱少玲无法控制大量的秽物从自己的口腔中，如水管爆裂般喷涌而出，整个人如同烂泥般软倒在地，在她的视线中，那些喷吐出去的污秽中似乎夹杂着大量的虫子。
那些虫子生长着畸形而怪异的人脸，蠕动着肉块一般的躯体不断地对她发出类似于婴儿般的啼哭，争先恐后般想要重新回到她的身体之内。
她的身体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巨大手术般开始快速的虚脱。
邱少玲此刻的神经已经连任何事情想不到了，过往的记忆，那些属于人类的认知在此刻如同玻璃般不断的破碎。
“不！这是病...”
“我都还没有明白...这些诡异东西的来源，现在怎么能忘记？”
邱少玲的心中不断的回荡着同一个声音，仿佛是着了魔一般死死的盯着房间中被众多血色文字限制在不足一尺方圆中的腐臭肉块，仿佛这样就能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一样。
意识存在虚幻信息流间的莫渔同样感受到了直面污染的恐怖。
纯粹的扭曲跨越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作用在他的意识中，扭曲的意识变得模糊，在眨眼间，莫渔仿佛自己看到了一片从未见过的世界。
扭曲倒转的空间，流淌着黑色河流的大地不断的向上漂浮着灰烬般的尘埃，光线扭曲中，未知的恐惧像是潮水般疯狂涌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剥离他的皮肉一样，一层一层的将血肉模糊的皮层剥离。
虚幻的恐惧和绝望像是海水般窒息着，天空中巨大的黑色漩涡中，阴影扭曲着各种怪异的面容。
它们在争先恐后的发出贪婪的嘲笑，欲望，哀嚎...
拉扯着他的意识不断的靠近漩涡中...
“嗤~”的突然一声，像是某种东西被撕开了一般。
莫渔突然感觉自己的意识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空间中。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拽了一把。
虚幻的世界，头顶之上一直在盯着他的懵懂的诡异眼睛。
莫渔如遭雷击，虚幻的意识如出了一身冷汗般粘稠。
污染！
莫渔也不是没有见过污染，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浓郁的污染。
在直视污染的瞬间，仿佛自己看见的并不是腐烂皮肉...
手机的镜头直接受到干涉，再次从镜头中看去的时候。
莫渔已经不再敢随意直视其中完全污染化的肉块，他能感觉到。
这个污染对邱少玲的影响似乎并没有自己感受到的这么窒息绝望。
也许这就是认知程度的差距？
但邱少玲现在的情况也绝对算不上好！
“该死！”
莫渔能用的手段有限，手机已经在控制下将经文吟诵的声音放到了最大，但这点声音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莫渔紧锁着眉。
而此刻的邱少玲已经在污染的控制之下，入魔般死死盯着栅栏之内，双眼不受控制的开始流出类似于果冻般的血泪来...
“快控制不住了...”
莫渔在画面的一角，清晰的看见了邱少玲的一侧裸露的皮肤像是干裂的土地般出现明显裂缝。
熟悉，太熟悉了，污染病的发作形式没有限制，但现在毫无疑问是污染的前兆；
这个被诡异之物选中的人，就要因为污染死在这里？
莫渔在思考邱少玲的存在对头顶上的眼睛有什么作用...以及，邱少玲对自己有什么用？
莫渔的目光看略微明亮的信仰点，这是他唯一能用的东西...
信仰点被提取而出的丝线如发丝般刺入邱少玲的身躯。
下一刻，邱少玲身躯猛然颤抖，一团扭曲的黑雾从毛孔中被不受控制的驱逐而出。
就像是汽车极速行驶猛然刹车的惯性，无形的力量让大脑不断的晃动。
“有用！”
莫渔看着邱少玲的变化，立刻松口气，自己猜测果真无错。
这个信仰点能够作用的范围比自己想象的更广！
邱少玲茫然的看着突然清晰的通道，那大量的血色文字丝丝入眼。
下一刻，手上的手机剧烈的震动起来，邱少玲下意识的拿起来一看，看见手机屏幕上几个刺眼的大字！
“快逃，离开这里，快！！”
邱少玲立刻反应过来，她承认自己小看了污染病，顾不得满身污秽血腥，强撑着身躯捡起摔在地上却始终没有熄灭的蜡烛。
发疯般向单向通道另一边跑去...
污染的气息在不过几个呼吸后在涌上心头，身体在本能的腐败，像是被虫子吸走血液般，鲜血从毛孔中流出...
地下通道蜡烛照亮的大厅中，最开始送着邱少玲进入通道的女人手中提着一盏灯笼，平静烛火通过镂空，将文字的投影释放在周围空间中。
“时间到了，进去将她接出来吧。”
女人淡淡道，将手上灯笼交给旁边人。
两人全身包裹在白色写满蝇头小字的布袍内，上下密不透风，凹凸的五官位置完全以颠倒错乱的方向写着“耳鼻喉眼”。
白袍上的黑色小字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如月色涟漪般一层一层的释放着荧光。
接过灯笼一人点头，迈步缓缓向着向下黑暗的阶梯而去。
但两人才刚刚走到阶梯处，两人，包括那个女人都感受到了什么，同露惊容向着阶梯深处看去。
微弱的火光一层一层的爬上阶梯，伴随着细微的脚步声蹒跚着出现。
一道臃肿散发着腐败气息，全身上下恍若血人，遍布污秽腥臭的人影死死攥着蜡烛出现在阶梯口。
看着上方的人影火光。
邱少玲略微腐败的嘴唇中发出低沉异样的声音。
“我还...真的是小看了污染病呢....”
包裹于黑袍内的两人身躯不自觉在颤抖着，那个女人站在阶梯上，神色中充斥难以置信，低声呢喃道。
“不可思议...”
......
“啊！！！！”
漆黑的墨坛，大量的漆黑墨水自竹筒中倾斜而下，浇灌在一个人影上，如同沸水般，人影身上迅速蒸腾出模糊如雾气一般的气体，随即迅速消散，随着刺骨的惨叫响起又慢慢的恢复平静。
邱少玲赤身裸体被人从中拖出，随后在旁边换好衣服，再次出现，邱少玲全身上下已无丝毫污染气息存在，整个人如大病初愈般消瘦了整整大圈。
邱少玲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喘息着对站在旁边的女人道：
“既然这个墨水如此好用，净文医院应付污染病案例岂不是...手到擒来？”
女人看着她微微一笑：
“如果那么简单，净文医院还有存在必要吗？”
“只适用于轻度污染罢了，产出很低，代价昂贵。”
“你通过了净文医院的检验，现在你可以决定要不要加入净文医院。”
“当然，这并不是强制的，这毕竟是高风险的工作。”
邱少玲并没有直接决定，而是反问：
“净文医院难道就没有要求？”
面前女人道：
“需要有什么要求？净文医院是高风险区域，一直都很缺人，要说唯一的要求...”
“也不能说是要求吧，你知道，净文阁是一个显而易见的文化组织。”
“文化对于污染具有天然的抗性，甚至还远不止于此。”
“净文阁的核心，你在进来的时候已经看见了，七十二圣贤雕塑，净文阁内拥有全世界最多的夏历名家经典真迹文献以及历史文化遗物。”
“这些东西是净文阁对抗污染的底气。”
“口读圣贤书，心正浩气存。”
“也就是说我必须要读圣贤书，对吗？我不喜欢读这些东西。”
“我只对污染病感兴趣。”
邱少玲皱眉道，发自本能的厌恶，不，更像是排斥！本能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