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马得标的案子开庭了。

法官已坐在审判席上，原告方的席位上是马得标，新州请来律师，李文山做为委托代理人也在座。在法庭调查阶段，新州律师提供了转帐记录，村委会关于马得标咨询买门面房一事书面证明，被告没有提供是借款的任何证据，其实案件简单明了，法庭辨论阶段，被告人和律师被问得哑口无言。最后法庭宣布择日宣判，被告表示愿意退还钱款，以获得原告谅解书，这决定法庭量刑的轻重。这是刑事案件，就算还款了，也要坐牢，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马得标拿到了退还的钱款，他签了谅解书，他并不关心表弟是否坐牢，后来也知道表弟根本没坐过一天牢，按民事案件处理了，基层法律有时候就是橡皮筋，可长可短。亲戚都不可信，李文山有时想，若没有法律和道德，社会会变成什么样？他觉得会是一个大号动物园。

马得标觉得拿回被骗钱款，从新州请律师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完全认可了李文山的能力，于是便有意提拔他为总经理助理。

″李文山，全矿都知道你跟食堂的小姑娘好上了″，张小三说道，

“我就觉得他肯定有什么事，能看出来″

“没有的事″，李文山道，

“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男欢女爱，谈恋爱很正常″，张富贵说。

纸终究包不住火，大家都知道了，不过李文山也觉得没什么，知道了也好，省得有人再打主意。当李文山把这件事告诉裴芳草的时候，裴芳草喃喃地说，还是不知道的好，而李文山并没有细想。

秋风吹过，树上枯黄的树叶沙沙做响，不时有叶子从树上落下来，眼见树叶一天比一天少，而地上却铺了厚厚一层，如同为大地准备的过冬的被子。

而秋风也吹到了南头村，裴芳草找男人的事在村子里传开了，小虎娘都不愿意出门了，她并没有告诉小虎，怕他想不开，她更担心的是，裴芳草跟人跑了，她就再也不会每月按时往家里寄钱了，那以后日子怎么过？

阮玉英这个时候快要生了，婆婆告诉她，裴芳草在外面找男人了，阮玉英是理解的，换作她，她也不能保证会守着李小虎一辈子，代价太大了，远远超过了道德的惩罚。但李小虎对裴芳草一直都很好，阮玉英又觉得裴芳草不近人情

。她是矛盾的，阮玉英就是这样，她经常考虑的是别人，她却不知道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得到的往往是伤害。

像李小虎这种情况，有多少人愿意搭上一辈子，道德在极端情况下是脆弱的，根本约束不了任何人，既然大家都做不到，为什么要求别人呢，又有什么对错呢，从法律层面讲她是无罪的，从道德层面说她也无可厚非。

人们总是道德双标，自己都做不到，还要去指责别人，南头村人就是这样的。什么婊子，什么找野男人，小虎娘经常听到这样的闲言碎语，她觉得污辱的不是裴芳草，而是小虎和她。小虎娘思前想后，决定让女儿李小霞去铁矿看看，找领导反映一下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