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樱花
“呐,樱花又盛开了呢,好看吗?”
三月天,松良小学门前的樱花树之树枝又繁茂了起来,樱花娇着地绽放着,染粉了树梢。落英缤纷,染粉了地。
“呃……”晗还没说完呢,结伴而行的锐突然跑开了,横穿了不远处的铁轨。
“喂,锐!”晗反应过来,追了上去。但锐乍一过铁轨,路栏便在一旁放了下来,紧示灯也边冒着红灯,边“咚咚”地响了起来。
这时锐突然回过头,隔着路栏,笑意盈盈。
“如果可以,我想每一年,都和你看樱花,因为我……”她还没说完,电车便急逊地驶了过来,蓝色的车厢阻碍了二人四目相对,也阻碍了二人的心。电车很长,轮与铁轨所接触的地方,发出“咳咳”的声音。
——序
匆匆又匆匆
二人自六年级毕业,分开已是快一年了。晗直升的松良中学,所以班上大多的同学,也是之前所认识的。
学校很大,所以校队也是各种各样、丰富多彩。他报了篮球队,每日下午放学,他同其他人,至篮球场进行有关训练之内容。
出一身汗,湿透了衣背。当他奔至学校侧门的电车站时,天空是渐渐暗淡下来的。
“嗞”电车门缓缓地打开,晗缓缓踏入车厢,门缓缓地关上,电车缓缓地开走了。他沉寂地坐在位上,戴着耳机。
这个线路的电车是经过松良小学的。每经过路栏,他便触景生情。想着与锐的过往,不禁泪潸潸了。
他依旧想着,依忘不掉!走不出过往,亦是困在了过往,便意味着可能还可再见到她。
“咔”晗用钥匙打开了家门。有时父母是不在家的,他便自己做饭吃,亦是点外卖。“嗞”花洒喷出的水,击着晗的赤体,边播着歌,边自嘲着自己的无能。
吃完饭,他收拾了厨房后便沉闷在了房间写着作业。距离感的歌是他喜欢的,这也召示着他的内心。洗衣机正”咚咚”做响,里头衣物随着泡沫不停地做翻滚。
“鸟失了归期……”晗写完作业,正收拾着衣柜,这时锐突然打了语音过来。他停下了手中的活,把充电线从手机的充电口那拔了下来,接通了语音。
“晗,信收到没?”
自分开后,二人约定好了每个月都相互寄封信。
“在学校,明天看。”他坐在柔暖的床边。
“好吧。”手机另一头的她,正于楼下滑滑梯那。天好月圆,寂静无人,微风起。
“你呢?”
“收到啦!”她荡着滑滑梯旁的秋千,随着惯性而飘荡。
“……”
六年级时,锐随着父母,迁到了松良区。这里是市中心,正如她信所说:“虽大松区较于这儿是凉快的,但我还是更喜欢闷热的那边。无论是热烘烘的空气,还是似熔化的柏油路……”
晗与锐都喜欢看日漫,尤其是新海诚的电影。常常聊天,也常常聊到此。
松良小学是有图书馆的,二人喜欢阅读,常泡在里头。晗依稀记得,锐最喜欢的书也是新海诚所著的《秒速五厘米》
……
“晗,你这个月还好吗?
想必那门前的樱花树,又盛开了樱花吧。
我们学校的植物园,樱花也绽放了,但零散的,远不及松良小学的盛丰。
3月天,想必你们那边热起来了吧,不像我们大松区这种城郊,依是凉的。虽大松区较于这儿是凉快的,但我还是更喜欢闷热的那边。无论是热烘烘的空气,还是似熔化的柏油路,亦是伊——我都依稀喜欢,依稀不忘。
呐,樱花又盛开了呢,好看吗?”
晗去了学校,教室后头是个木柜,每个人所应的,是各自的东西。他将信拿了出来,在早读前慢慢地看。她那清秀的字迹,令晗心旷神怡。
就是一个星期前,锐摊开了信纸,于深夜,展灯夜者。
“锐,又给男朋友写信哇?”她的姐姐推开了她的房门。
“没有!”锐脸一嘟,红透了,白嫩的双手连遮她那清澈秀丽的字。
“不打扰你啦。”她姐轻手轻脚地拉上了房门。
……
总归会见面的。暑假,晗乘上电车,踏上见锐的步伐。他坐在座位上,一旁经过的高楼、公园,还是窗前渐落的小水珠,亦是轮与铁轨摩擦而“咳咳”之声,都没能使他平静下来。雨路漫漫,浑是冰凉,包括电车的厢椅,也有了冰冷的色泽。
“你考上松良中学了吗?”夕日的教室,光辉照了进来,洒向桌椅,也洒向二人的脸胧。因为晗的户口在此,所以他可直升松良中学;而锐的户口在市郊,也便是大松区,若上同一所初中,便只能考。
“考上了。但……”锐没有喜悦,反而有了忧虑与悲。
“但什么?”
锐依不语。
“怎么了?”晗发现锐的眼眶饱含泪水。
“我们要搬家了。”说罢,她再也忍不了,一把扑向晗的左肩抽泣着。
泪水打湿了晗的肩头。
“没事不还可以微信那些的嘛!急什么。”晗当着她的面乐观来,因为他不想让她太伤心。晗无时无刻在乎着她的想法,她的内心,她的灵魂。
那天晚上,一向坚强的晗在被窝彻夜痛哭……
“那都是以往的事了。”晗默默想着,感慨了来。由松良区至大松区,电车上的人是渐渐少的。
人愈少,便愈召示着与锐的近。
“晗,无论何时,我们相距多远,我都忘不掉我们的情谊。”这是锐给晗发的一段语音,晗收藏着,想她时便可以听一听,以及埋于手机最深处她的素颜。
出了市区,钢铁丛林渐少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不尽的绿山青水,零散的独栋自建别墅,一派乡景——可这显然还是城郊哇!
这时沿着条河驶。河不宽,水清似玉,纯洁无暇。雨早停了,所剩的雨珠还留在电车的玻璃,也湿了路途的绿山——耸高而愈加苍翠。乌云已经散却,夕日的阳光照着湖面,使其愈加波澜,也照着晗的心,令其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心旷神怡。
郊区是没什么站点的,所以行驶地愈加快了。
再过了一分钟多一点,也是终于到了大松区。少见的写字楼,遍布的平房,自然的风光空气的芳香……
电车缓缓驶入站内,停了下来。“嗞”电车门缓缓地打开,晗早就起身了,追不急待地冲出车厢,连下了阶梯,穿过走廊,终于出了电车站。
“晗!”令晗朝思暮想的那个女生此时此刻就在他面前——这个令之动容的女孩,她那动容的脸,迷人的眼,随风飘拂的长辨……亦是那颗能让晗冷静并动容的心。
“她一点也没变!”晗朝锐冲了上去,锐则深情地抱住他。
“晗,我真的好想你!”寥寥几字,显了锐对他的思念。一年很长,长到痛苦!
“我也是哇。”他努力地感受着她的呼吸她的心跳,以及浑身所发出的味道。
二人离开了电车站,刚好公交至,他们登了上去。
沿途全无市区的繁荣。
“现在去我家还是怎么?”锐问道。
“那先去外面吃点东西?你们这有什么好的吗?”晗注视着锐的脸,她那目光是炯炯有神的,公交也缓缓驶入镇中心,闪烁的霓红灯让夜晚色彩斑斓。
“也跟这儿差不多其实,那要不去我家?”
“别吧……”
“走啦!家里都知道的!”公交已停至锐家小区大门前,她拉着晗的手,车门方“吱”一开,锐便盘着他的手臂下了去。
小区门前也是有棵很大很大的樱花树,春季总有淡粉淡白的樱花,凋落下来,染得遍地都是。
……
五点多,晗不知为何自然醒了来,明明只睡了五个多小时,却比以往要睡得香。
“那走吧,不能再打扰到锐了,忘了吧。”晗理完内务后,再次回到锐的房间,不舍得、留恋地看了她一会后,给她留下一封信,放至枕旁后离开了她家,乘上最早的那班电车,回了松良区。
晗看着街上的空无一人,与电车上的凄惨悲凉,只有孤独的广播提示音伴着他,不禁感到心如死灰。
“锐以后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罢?”晗望向窗外,高楼是渐多了起来,电车也是急速行驶着……
上午,锐醒了来,发现枕旁有封信,她拆封了看还是那熟悉的字迹。
白字黑字:
“想必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电车,在返程的路上了。
锐,你还记得以往小学生活,亦是现在隔着距离的聊天吗?
无论如何,你对我的影响是巨大的!是你,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异性的温暖;是你,让我喜欢上了樱花;是你,让我喜欢上悦!
不管你我相距多远,我都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意不会变。
我永远喜欢你!”
锐的头埋在枕里,哭得稀里哗啦,浑身抽泣着。她赶紧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晗,你怎么突然写这个信哇?”
晗正在机场的候机厅。
“就是,随便写一下。”
“随便?”锐压根不信——她太了解晗了。不会说做事那么突然的,除非是他要去远方!信中一句“不管你我相距多远”更是坚定了锐的猜想。
“那可不。”
“我不信,你说实话!”锐依坚信不疑她的猜想。
女生的第六感通常是准确的。
“好吧,是我要飞去首都,搬家了。”晗拍了张侯机厅的照片。是的,哈做事理应考虑锐的感受,至少也要,提前告知一下哇!
“那你也要提前跟我说哇!你为什么要这样!”锐悲痛欲绝,感受着心上人之突然离去。
“所以本想瞒着你的,但,真的,对不起。”
锐沉思良久,缓缓给他发了道语音:
“如果樱花下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我该用怎样的速度与你相遇。不管怎么说,挺突然的,也是愿你在那边,能够有好的生活。忘了我吧,毕竟我将初吻,昨晚给了你。”是呀,事儿总是来得这么突然,昨日还同床共枕,今日便相隔千里了。
晗随着人流,登机了。
事情皆是那么突然,瞬息万变,转眼间,晗便离了此地,去了首都。
恋似烈火,熊熊燃烧
一、
9月天到了。
乍一开学,除了班里依是初一的同学,还多了个他——晗。
当时他正进行自我介绍:
“嗯,我叫晗……”略平平无奇,但他那样子,浑身充满了自然,沉稳有磁性的音色听起来是多么温柔,拨动了我的心弦,使我心神不宁。
我在坐位凝着他,发现已是钩了魂,也动了心。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
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有了如此感觉。
窗外除了鸟的啼叫,树叶随风拂,所剩的,也只有暗自流动的白云了。
二、
晗刚好是坐我旁边的,还是得暗自感激一下老师。算了,这不重要。不过每坐于他旁,听着他的言语与“沙沙”的笔声,我总是莫名感到紧张与不知所措。有时无意间,他的侧脸,映着光辉,入了我的眼帘,使我心绪不定,心脏怦怦乱跳。
一日中午,我正与苗吃着饭,苗突然表现得很神秘,声音响度突然小了来,望向四周无人注意,跟我说道:
“哎颖,你知道晗谈过恋爱吗?”
我听了,心头一颤,但依故作镇定。
“啊,不知道,详细说说。”我装作八卦的样子,可心里已受了重重一击。
“他小学有喜欢的人,那个女的刚好也喜欢他,但初一时……”苗跟我说时,我正注意着与我们离得不远,隔着一桌的晗——他正与其他男生边吃边聊呢。也是如此大声。听着如此,我也是愈来愈难受。本今日的只因排是多么有色泽,尝起来是那么香溢,但此时它仿佛失了颜色与辣味。
苗后来的话语,我是一点也听不下去。
三、
旭日方升上地平线。
但被漫目的高楼被阻住了,只见晨光辉散。
或许是从小便住在首都,这个大都市吧,我一天中较为喜欢的时间段,便是早上和下午乘着电车,望着窗外那市中心的高楼群出现在视线中,若是傍晚,若隐若现的夕日与光亮,以及高楼所焕的亮光,炫彩斑斓。
四、
“咔奇咔奇”夜蝉的喧嚣传遍了整个学校。我怀着激动又紧张的心,在距游泳馆三五十米的小卖部等着晗。望着游泳馆大门,时不时有人进出,但就是不见晗的身影。
“晗怎么还不出来,不是说好六点半出来吗?都过五分钟了!”我颇为不满地坐在小卖部前的椅子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不是蝉的时间了,却仍有部分“吱吱”地残叫。也许是气温太高了罢?本是低纬度、热带地区,再加上是首都,城市相较于乡村是炎热的。
突然,晗推开了玻璃门,他入了我的视线。
“晗!”我朝他挥了下手,他看到了我,朝着我的方向快步走来。
“不好意思哈,刚临时加了练,抱歉哈。”他向我解释道,我本心存不满,但当看到他头上湿哒哒的,我顿时无话可说。
“好吧,那走吧。”“嗯。”我们早约定好今日下午是一起去他家旁边的“柏顿”吃西餐的。毕竟是首都的第一中学,学校很大,所以里头有个电车站也是挺正常的。一如尽往地在自动售票机前购票,登车——伴随着电车“喀哒、喀哒”之震动,高楼群很快便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落日的电车是拥挤的,我们只好默默地钩着把手,靠在一起。肩膀无意间的摩擦,总令我心头一颤又一颤的。我知道晗是从一个大城市到另一个大城市——也就是这里的;我也知道晗的心头,有着我不可触的,对于他是遥不可及的一个东西,也可以理解为一个人。
晗正左手扶着把手,右手持着手机,“哒,哒哒……”很明显了,他正给别人发信息。“是那个苗说的那个人吗?”我不知道,所有的,只是无尽的猜测。是又怎么样,我也,我也走不进他的内心!离他越近,我便愈发失落。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一见钟情。
“国贸到了,请各位乘客……”电车广播一响,其也缓缓地停了下来,门也打开了。“走吧,颖。”晗将手机闭了屏,朝我叫道,随后边走边回过头看我有没有跟紧他。我紧跟着他,心不禁愈发愈难受,像是主动脉被堵住似的,什么话都不敢对他说。我从人群中挤出视线,张望他的背影——他今日背着个黑色的双肩包,这也是自初二他乍转于此来,他一直在学校背的背包。
上了自动扶梯,我仰头望着晗的背影,想着我与他那为数不多的回忆,那一瞬间,似走马花灯……也是真可笑哇,我有什么资格喜欢他呀,有什么资格!
“呀,终于到啦!”我们升到了扶梯的尽头,他扭过头朝我说道。我突然被他这么一个回头杀给吓到了,搞得我脸似红非红。
“嗯,好哦,那走吧。”我紧跟着他。过了出检口,也是直接进到国贸的负一楼了,毕竟这个电车站点是直接跟国贸连起来的,图得就是一个方便。国贸很大很宽敞更是亮堂,所以当然人也多。有很多像我与晗单独走一起的一男一女,这个年纪的有,也有工作了的。
“应该都是情侣吧。”我失落地想着。
虽我跟晗是同桌,但我与他的共同话题为数不多。和平?他爱打内鬼,而我喜欢在超体上分;蔡徐坤?我是真爱粉,他是黑子;动漫?他都关注新海诚两年半,也就是一坤年了,自然喜欢日漫,而我对日漫是持有“敬而远之”的态度的,自从看完令我心痛到极致的《秒速五厘米》之后,我便再也没看过其它日漫了。
晗啊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独爱秒五!明明看了便会emo的部电影,却不知道你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看下去。
“到了,进去吧。”“嗯。”柏顿在五楼,我们乘的直升客梯上的去。到了店门口,可见里面人不少——不过幸好哈是约了其他人的,是顺带我过去罢了。
当时历史课,啥偷偷低声问我。
“你明天下午有空没?”他平时很少与我搭话,所以我也是乍一惊。
“怎么啦,有呀,咋了?”我语无伦次。
“去不去国贸的柏顿吃饭?”他又补充了一句。“泽想跟你表白。”
“哈?真假的?”虽我早已知道泽喜欢我,但“表白”还是让我颇为震惊的。
“废话,肯定是真的了,你去不去嘛?”
我当时思索了一会儿,言:
“去。”“好,知道了。”
……
“哈啰!”晗对他们的一声招呼,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晗应该是约的他邻居吧,有两个我不认识的男生以及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除此之外,还有泽——“泽!”我向他打了声招呼,对他挥了手。我尽量装做不知道泽要向我表白,只好持以往的态度。但我不知晗会怎么想——他会生气吗?不,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毕竟我心里装的是晗。
晗坐在我对面,他用餐的举止一直很优美,切牛排的手势熟练流畅,吃意大利面时灵巧地用叉子卷起来送入口中——优雅的举止令人赏心悦目。但是也再正常不过,吃西餐的基本无非就是如此。
我无意间扭头看了眼坐我旁的泽——是的,我知晓这一切是有安排的,我什么都知道,却不想打破。可能是为了晗吧,我也想留住我与泽间的友谊。我晓得,他喜欢了我一年,如今这一个时刻终将来临。
可是泽,你姗姗来迟,我的心,已经有了晗。
对不起……
“……”此时他们正聊着和平。晗虽喜欢打内鬼,但对于超体一方面,他多少是能插个一两句的。我也巧然地跟他们聊了起来,眨眼间,到了将近八点了。
“走吧。”我不认识的其中一个男生站了起来,挥手势之。晗他们也起了身准备离去,我也紧跟着他们的步伐。当然单应该是晗买的,因为我看他去过一次厕所,
而去厕所刚好是经过收银台的。我还有点不信,后面我问了一下,确实是他买的单。理由是谁牛逼谁请客咯,无所谓了。
“现在干嘛?回去还是什么?”
“不道哇,回去吧。”晗这么说,我还是颇为失望的,似是被遗弃了。晗一行人是住在国贸对面的维多利亚花园的,横穿一条马路便过去了。
这时晗偷偷用手机发信息给我:
“你跟泽一齐回去吧,他想跟你表白。”
我也许是想听晗的话,不想让他不高兴,也也许是我心头本就这么想的吧,因为我跟泽住得不远。
抬头看了眼晗,他正将食指竖起嘴前,眼神示意着:
“嘘!”
我打了字回道:
“好,知道了。”
“拜拜!”
“拜!”在店门互相告别后,我心如麻地向泽言:
“泽,我们一起回去吧。”
他听罢,先是突兀地看了我两眼半,然后说:
“好。”也许他心里是很震惊吧。
八点多了,国贸依是多人且亮堂。不像我与晗的清冷,泽与我齐走,我们时不时聊天,但总是漫不经心。上了电车,我与他坐在冰冷的座位上,但我一直思考着晗为什么要这么做,似踢皮球把我踢到别处?莫非他早已知晓我喜欢他,他才用这种最为隐晦的方式来不使我伤心?不不不,我到底在想什么呀!不可能会这样的!这时“喀哒、喀哒”电车上了高架桥,所望前的高楼群,一切都是不眠且充满活力,闪烁的霓红灯让夜晚色彩斑斓。我与泽不约而同地扭身去看,虽然每天上放学都经过这,但不知为何,这种繁华的景象总会吸引到我,令我过目不忘。
“唉,我就像繁华都市中的行尸走肉,已全无目标与希望。”泽低声自言自语,但还是被我听到了。是呀,或许前方一片迷茫吧。
“富盈到了,请各位乘客……”其实到了富盈这儿,车厢里的人已经没那么拥挤了,站点也是相较于国贸,人是没那么多的。我们出了站点,来到地上,横穿了马路,到了小区门口。
“泽还不跟我表白吗?”我们已经进了小区,走到一个岔路口——可能他心里也很矛盾吧。旁的树随着夜风“沙沙”作响,路灯将本昏暗的路面,照得稍亮了些。
“走啦。”我心怀不满的与泽告别。这次我走得特慢,可能他也察觉得出来罢。隐约感觉到影子的拉长,我心里十分复杂,感觉挺对不起泽的,但又说不出来在哪。
感受到风的袭来,泽一把牵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带有一丝余温,我起初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击给吓到了,但回神了刻,想起我与泽那长达八年的过往,于是我一个回头——我什么都知道了,只是想看看泽是如何表现,听听泽是如何说的。
可能在泽眼中,我这么般,似是回头杀吧。我承认我并非那么好看,但这么一回头,我确乎能感受到泽的不安与感动罢。就像晗,他的回头杀,确能打动地到我,使我心神不宁又如麻。换位思考,设身处地,确乎如此。
“怎么了?”我问道。我们四目相对,目光触动了彼此的心。但他的眼神不敢再与我相对,垂下了头,脸修红——我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
“算了,没事。”他松开了我的手。我清楚地看见他的眼边有泪莹,可谁也没有说。
后面,他向我表白的话终是没当我的面说出来。我想了一下,如果他都不敢开口跟我说,那我肯定是难以向晗表达出我对他那赤热的心意。人与人、事与事都是相互的。
五、
终于,当我准备入眠时,手机屏幕一亮,光线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喜欢颖!”
自那日后,直至下一年的六月份,我便再没听到蝉喧闹般的“咔奇”声。
六、
“喂,泽向你表白了吗?”星期一一大早来到教室,便见晗正坐在座位上拿着本书看,不过不是秒五,应该是历史方面的书籍吧。
“嗯,表白了。”我把书包一脱,挂在书桌旁的钩子上。
“好。”他又继续目不转睛地看书了。我多看了他一眼他的侧脸,不禁感到难过。
多思善愁,所得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心如死海。
这节的历史课,当其他人还在为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某个国家感到生气与愤怒时,我亲耳听到晗又低声自言自语了:
“锐那边也许冷下来了吧。”
想跟他有更多的话题,想更好地接近他,我问晗:
“你不跟一起表达对某国的愤怒之情吗?”可没想到,晗接下来这番话把我整沉默了。
“固然恨,但更多更重要的是如何让二国更好地发展,以和为贵。”
后来我才知道,晗看的那本红色封面的书正是《我的前半生》
七、
国庆如约而至。
有时真的挺羡慕苗的家境——她家三层别墅,她爸是开公司的。不过虽然苗一家挺有钱的,但她却从未向其他人炫耀过。是的,很少人知道。
所以约定好的,咱们在30号放学后,去苗家吃烧烤。晗与泽也去,此外还有几个女生,也是我的好朋友。都是同班同学。
“同学们,放学了。道路千万条……”《go home》一响,我们那激动万分、如释重负的心情宛如潮水般,猛得爆发出来。都只背了个书包,毕竟也没什么好带回家的。
到处人山人海,我们又一次乘上电车,只不过这次的线路,是截然不同的。我家是由此地乘3号线的电车,一直往西,经过国贸,到于富盈。而苗家是从第一中学,先乘5号钱到苹果专卖店,再由此转站乘机场特快线(T1)至绿茵温沙堡。说实话有点远了。T1线只有五个站点,其中便有帝国大厦、苹果专卖店与绿茵温沙堡。表面上是只有这三个地方,而实则上不只,例如帝国大厦旁都是一些国家与市的办公区诸类,苹果专卖店旁是个很大很大的一个公园(当然叫什么我忘了)与欢乐谷……反正我坚信总有一天会和晗去玩的。剩下两个站点便分别是两个机场了。所以说实话,苗的家离学校确乎远的,不过万幸的是电车是24小时直营的。
从苹果专卖店下车转站及之后的那段路我是很少走的。随着苗的带头,大家的脚步,晗的背影,我继续向前。
视线的尽头树立着几个指示牌。“环都线”“T1机场特快线”“首都第三中学方向”……很快,我们在自动售票机前快速买完票,急匆匆地往检票口赶去,进了等电车的地方。“还好没错过!”我站在苗旁,望着头上那电子屏幕的标识,感受着周围那人头攒动的现象,亦是氛围,我不禁感叹:
“这就是首都!”
安于现状,每天过得都挺好挺自由的——我既不担心成绩,又有相对的自由。可以带手机来学校,也是莫大的一种享受,每天都充满迷茫与希望乘着电车来回学校,望着窗外数不尽的高楼而兴叹。所以我唯一的烦恼,便是我对晗的感情。我真不知他的内心世界,也走不进,只知道他的眼神与心灵有个遥不可及的东西,亦是人,使其坚定。
我戴着耳机,听着《无人区玫瑰》的一颗狼星那宛如天仙的歌声,不禁想起来,听她的歌已有一年多了。
一年前,我正与泽聊着音乐呢,然我便问他最喜欢的歌手。他说是一颗狼星,且让我去听一听她方唱的《海市蜃楼》。我听完后,表示立即关注。毕竟她的声音真的太好听了家人们!
“绿茵温沙堡到了,请各位乘客……”我并非双耳都戴着耳机,而是留着右耳,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一切。“颖,走啦!”苗拍了拍我的肩,拉着我的手臂从电车下了去。我们登上长长的手扶梯,混杂在拥挤的人流中,过了出检口,走出电车站的大门。
我也去过绿茵温沙堡几次,去的苗家玩,无一例外。一路说笑着,进了大门,又在小区里走了会儿,终于看到苗家别墅之身影。
“啊,终于到家了!”苗率先喊道。这时已是将近七点,天渐渐黑了下来,但可惜的是星星是稀疏的。
“你爸妈应该很晚回来吧?”晗走到苗旁问道。
“至少十一点回来呢!”
“太棒了!”我离晗与苗不过两三步,听到如此,既高兴,又感觉有点隐隐约约的吃醋。
到了苗家门口,她一个指纹解锁,门一打开,咱们换好鞋,进了里面。
别墅前面是个很大的空地,正中间停着辆宝马,本还有辆奔驰的,但现已被苗父母开了去。空地的两旁种着一排树,底下的花永远那么艳丽。而别墅后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泳池,我们就在泳池旁架起了烧烤架搞烧烤。固然是搞炭火的(黑炭)毕竟个人感觉用电的烤出来的东西没有那种感觉。而且不只是我,大家也是这么想的。
“哎,帮我刷下油!”“鸡翅烤好啦!”“……”
“你们要喝啥哇?”苗洗了手朝大家喊。大家乍了一会,不约而同言:
“那喝酒?!”
“OK呀!”苗拉着我去厨房拿酒。
来到厨房,刚好有十几瓶鸡尾酒摆整齐在冰箱里。打开冰箱,一股冷气涌了出来。
“哎颖,你有没觉得晗心情不是太好?”苗无意间提道。
“是吗?”我关了冰箱门,有点不可思议——不过不能全怪我,因为我也在全神贯注地烧烤呢。我这也算是自慰吧。
很多东西都烤好了,我们也是一边吃一边喝酒,但晗这时却远离了咱们,去泳池旁的一座亭子——亭子是木的,上面有很多藤蔓。我在不远处看着他持着手机不停地给人发信息——大概吧。
于是我左手拿了串烤牛肉,右手拿了瓶蓝色的鸡尾酒,去了晗身旁。
“晗,要吗?”我走到他身旁,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果不其然,他手机屏幕对面的,是他可望不可及的一个女生,因为我看到了他给她的备注“A.a锐”在手机屏幕上亮且显眼。
他扭头看到了我,也许在他眼中我十分狼狈吧。
“好,谢谢!”“鸡尾酒放底下了。”“好。”我将那串牛肉递给了他,把鸡尾酒放至他身旁的木座上面。
“不来吃吗跟大家?”“不了,有点急事,你先去吧。”他边跟我说,边拨通了她的号码。
“行吧,走了。”我突然间失落了下来,怀着悲痛之心情,朝大家走去。是的,我是个多愁善感的一个人。月光下,我离他渐行渐远,且隐隐约约听到晗与电话那头的女生嘀嘀咕咕着。
……
还是与泽一齐回家吃完烧烤后。等车、乘车……我们没说几句话,只是默默地同行。
我思索着,晗为什么会把所有事藏起来,不告诉我们。我之前问过他“你有喜欢的人吗?”他说“没有。”但那个可爱、亲切的备注……他依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想到这,我又一次难过地要哭出来……
“颖,那个上周就是微信上面说的,就是……”咱又一次走到岔路口。说实话,如果晗是令我悲痛欲绝又难以忘怀的话,那么泽便是个开心果!我盯着他,听着他语无伦次——我很想开怀大笑!但我想先逗一下他,装个严肃。
“就是什么?”我将双手插进口袋。
“就是……”他说不上来了,仿佛一切都静止,佁然不动了,就连微风也止了对树叶的演奏。泽脸红了下来,一清二楚的。
“哈哈哈!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后我又补充道:
“知道你喜欢我,我很开心!拜!”实话实说,我是真的很开心。拍了下他的肩,我扭身往前走去。也许这话对他很喜悦吧。但我想:
“如果有一天,晗哪怕这么说,也好……”
想到这,我又一次悲痛地往前走去。
八、
“哈?你去那么远地方?”我回到家,边泡在浴缸边给晗发信息。因为他在朋友圈发了张已定好飞往松良市的机票与打包好的行李。于是我在私聊问他。
可能晗被我这突如其来的问候给吓到了,先是打了个问号,乍再回:
“对呀,去见一个人。”
“想必是那打电话的罢。”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水波在我的肌肤之上散开来。
“是今晚打电话的那个吗?”我终忍不了,鼓起了勇气。松良市我固然是没去过的,所在教科书、抖音上的了解,那是一个盛开樱花的大都市。一想到他的童年生涯,抑小学生涯在那度过,我不禁为他而高兴。
晗应犹豫罢,过了会儿才回我:
“是。”
我凝着屏幕上“是”这个令我刺眼的字,越来越心如死灰,于是将手机熄了屏,把它放到洗手台上。
眼中溢出泪水,视线中的肌肤愈来愈模糊。
即使这样,晗——
——我喜欢你!
短暂の相聚
爱得太累,心已憔悴,让风吹干受伤的眼泪。
……
早上起来,蒙蒙细雨,秒速五米,但阳光是尤为灿烂的。
“可谓是太阳雨吧。”我这么想,拖了行李箱出门。家里人是知道的,都确信我完全可以独立且自主,只是要求随时电话联系。
于是我悄然地出发。下电梯时,我又看了眼手机——8:03。我怕我起不来,于是定的十点的机票。
细雨依刷刷地落到地面,我不情愿地撑开雨伞,快步走出小区大门,走进电车站。这时人早已多了,雨水的气味愈发愈浓,来来往往人们的鞋子上都沾上了雨水,变得湿答答的。
先乘3号线到第一中学,然后转站乘5号线到苹果专卖店,最后乘T1线直达机场。
不停地转站,一直提着那该死的行李,我渐渐累倦了下来。电车早乘过无数次,但没有哪次似现在这么累——也许是距离太远吧,也许是今日要见锐罢而不觉心累。
松良市有个美称,叫“樱花之城”。但我并没多觉得这个美称有多好,因为每看到樱花,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锐……
“首都第一机场L1航站楼到了,请各位乘客……”前面还有个L2航站楼,但我选择了这里下。主要是之前从松良市飞到这儿,是从L1航站楼出来的。
我边走出电车车门,边点开手机屏幕——9:02。“嗯,还有时间!”我快步登上手扶梯。人流很多,愈加拥挤。
机场很宽大。我去了自动售票机前取了机票,过了安检,终于在候机厅了。我放眼一看,不远处的飞机已驶出登机口,沿着跑道而升空。
于是在九点四十多,我随着人流,登机了。
伴随一阵不适的耳鸣声,飞机顺利升入空中。地上那本高大的高楼群,霎时变得小如蚁,随后渐渐消失,所剩的只有一堆又一堆的云群了。我望着窗外,想起我与锐的过往,那悲痛又激动的心情瞬间爆发出来,心头沉默了。不过总算是登了飞机,我觉得我可以休息会了。坐在我旁的是一位母亲带着她的女儿乘飞机,想必那女儿是第一次乘飞机罢?我瞟了一眼,她真是不停地在窗边拿那相机搁那拍又拍——真不知天空有什么好拍的!
不理会罢。我闭了眼,临近入眠,我仿佛听到了很近,很近的一个声音:
“我永远喜欢你!”
这是我对她郑重的,永远的承诺。
……
飞机顺利降落。我下了飞机,走出过道,至差不多候人的地方,我看到了锐这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接踵而至地,是我发现她变了。
“锐!”我朝她奔去,她止了手机上的活,连帮我拖着行李。
“终于来啦!”“不用帮我拿了。”“没事。”不知怎么了,我觉得她又变了挺多,又没变。本来的黑瀑布,现已被比“蘑菇头”稍长些的发型给取而代之了。她也说过她不太喜欢穿裙子,可今日那淡白的短裙之下的,是锐那白嫩细长的腿……我感受到了这一切,不禁问道:
“哎,你怎么突然穿裙子了?”
“没那么多为什么。”她略微走在我前面。我望着她的背影,心想:
“确乎变了。”
走出机场的大门,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松良市是我度过了小学六年的地方,我非常怀念并且难忘。浑身重重地吸了一口凉快的空气,那赤热的感觉,顿时在我心中燃烧起来。
那天,我们是乘着锐的姐姐新提的比亚迪·唐,离开的机场。
……
我再次回到松良小学,已是十月二号的上午。久久站在松良小学大门前,微风拂过那樱花树的枯枝。
我的脑海中突然一下子充斥着锐的言语:
“呐,樱花又盛开了呢,好看吗?”
身旁空无一人。
有人说,樱花树总有一天会被拔掉,但我想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从大门望向里面,虽隔着道栅栏,但我隐隐约约清清楚楚感受到她没变。梦回往前,好的、坏的、开心的、伤感的……如决堤的洪水不断涌现出来:
“考上了。但——我们要搬家了。”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毕竟明天我就走了。”
“晗,信收到没?”
“所以呀,就是好好陪我哇。”
以及:
“如果可以,我想每一年,都和你看樱花,因为,我……”
“喜欢你!”
自昨天我与她再次见了面,便隐约感受到她变了。虽然说不出来,但就是变了!锐的诸多声音,交织在了一起,与此同时秋风的呼啸声、不知哪来的鸟叫声等等,混成了如此回响。
接着,我感受到,泪珠不断涌出,红了眼、湿了脸。
锐,你还喜欢我吗……我想,尽了罢。
……
“锐,你觉得我们的感情还能坚持多久?”晚上,我们再次聚在一起。锐家小区旁有个卡丁车场,到了晚上,灯光照耀的路下,卡丁车正左拐右弯地急驶着。
“嗯,不知道。”锐的声音很淡,淡到我心如死灰。这时已进入候车厅,我们报好保险,付了钱,去了一处撑伞桌坐着。我去了不远处的自动售卖机买水。首排的饮物随着里面的灯光之照耀而变得愈有饮欲。
不远处则传来卡丁车来来往往的声音。
“锐!”她正望着不远处那卡丁车的姿。我看着她那已剪了短发的侧脸,不禁从她的眼神悟到悲痛,也令我伤感起来。
“咋了。”“你喝吗?”我将一瓶可乐递给了她。
“谢谢。”
啊?锐竟说了“谢谢”噫,感情淡了!在我看来,“谢谢”这个词不适用于要好的朋友,亦无论她……
“嗯。”我没说什么,她也接了过来。
就这样,默默无言。到了我们开卡丁车了,咱们坐于车上,系好安全带,发车了。
尽管卡丁车动力很足,“轰咚咚”的声音不断向我袭来;尽管弯道很多,令我有挑战感……
但,这是我开卡丁车最伤心的一次。
……
从卡丁车场回来,我们依漫步于小区里面。还是那个滑滑梯,还是那个秋千。
“你想起来没?暑假的时候,我们在这里那个什么。”我尝试着找一些共同话题,可这时锐似痛苦良久,郑重对我说:
“晗,本想一直瞒着你的,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没关系,我似乎猜到了。
她应是犹豫了会罢,平静地对我说:
“我可能不喜欢你了,我应该是喜欢上了别人。”
“果不其然。”我听罢,竟异常平静——因为我已经料到了这一日早晚会到来。
“好,知道了。”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了你吗?”这时风“呼呼”作响,我们都坐在秋千上。
“不知道,你说吧。是因为距离吗?”
“你就没感觉我们是现实版的秒五吗?”
“嗯。”心如死灰。
“每次受了不开心,你都不在身旁;每次想念你,你都不在身边……”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下去。
突然一阵强烈的风呼啸而过,街灯同星辰般闪烁。
我们二人默默坐在一起,好之都没说话。
最后,我们依依不舍地分别。虽然她早已不喜欢我了,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是时候该画个句号了。
我登上了打的车,她如往常一样,挥了挥手,默默注视我向前,向前……然终到了大松区唯一的一个电车站点,我迅速在一列自动售票机前买好票,在站台默默等着电车的到来。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我这个寂静的灵魂在四处漂荡。
“噫,这是啥?”站台后面有张海报贴于墙上。我定睛一看,发现是开发郊区的规别,其中还有一张图,图上标注着松良市未来电车轨道的扩建方向与大松区的电车轨道与站点规划。
看到锐的小区周围也将有个新的站点,我心想:
“锐以后出行更方便了。”
这时电车急逊驶来,我走进空荡荡的车厢。听着电车行驶时发出的熟悉响声,眺望着逐渐靠近的高层建筑的灯火。
感受着车厢那些许的酒精味,我不禁疲倦下来,真想合了眼,但恐入了眠,错过该下的站点。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锐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也许不该发这条信息,但还是有必要跟你说。首先就是很感谢你陪我度过的这段时光,我永远不忘。晗是我的初恋,是你让我懂得什么叫喜欢与恋,是你让我品尝到了从未体会过的喜悦与痛苦!但毕竟因距离的遥,渐行渐远,心与心间的隔绝,令我也令你痛苦不已。晗,我有新的喜欢的人了,虽很应当,但还是地跟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以后,忘了彼此。过各自的生活吧。晗,你已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你以后呢,打球别太猛,多喝水……答应我,好吗?”
“互删,勿念。”
我看完,心已死。
电车依向前驶着,依发出熟悉的响声……
走下站台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方所坐的位置,仿佛间就在一瞬,又似乎是永恒。
即使是很晚了,松良站也有很多人(松良高铁站与松良电车站合二为一)。我从此走出来,看着路上车水马龙,不禁难过地想哭。
不足五百米处是半山酒店。我慢慢地走过去。沿着高层建筑往前走,心中不知被什么堵住似的……怀着沉重的心,我走到了酒店楼下,也就是大堂那里。很大,墙上挂着好几个钟。
我拨通了锐的电话,想跟她说几句话,也不能说是讲几句话,毕竟我也不知能讲什么,所能做的,只是想再听一次锐的声音。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原来是这样。
回到开的房间,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这晚的夜,出奇的安静。
隔天,我怀着绝望与抑,与她分别。
告别时,我有没有露出笑容?
小学。
之后
在那国庆节之后,晗与锐带着各自的灵魂向前……
一、
“晗,你去那边咋样了呀?”颖见晗放好了书包,好奇地问。
“没怎样。”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来得早罢,人并不多。
“那你见那个人……”颖还没问完呢,晗便打断了她的问叨。
“别问了,不想说我。”晗的脸色不太好,颖也止了提问。
那天晚修,二人是以寂静无声来度过的,没有星光的都市夜空、高楼林立的大街、商铺罗列的地下街之通道……这就是如此熟悉的首都。
但晗觉得,这儿与松良市,截然不同……
晚修结束,颖趁晗前脚方踏出教室的大门,她便将一张淡粉的纸条贴于他的桌面。随后,她连追上了晗。
“哎,咱们今晚一旁坐电车回去吧!”
“好。”
电车依急逊地驶着,在这个人口接近一个亿的首都,渺小的人是显得多么微不足道。
纸条:
“虽不知晗你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但你一定要开心下去,别难过了。”
二、
一日锐正整理着房间的柜子,柜子的深处有个泛黄的纸箱。
“小学的东西?!”纸箱封口的胶布上写着“松良小学的过往”。她拆了开,箱里是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一些玩的小玩意,有几本书……最深处,是一封又一封信。
那些信……
“也许是他写的罢。”锐打开了其中一封——那是晗向她倾诉着一次期中考试的失利。上面清秀而庄重的字迹依清晰——她用手指轻轻地划过晗的笔迹。似触到了她的心灵,以前那些过往似走马灯忽隐忽现。
“算了。”她心里这么想着,将信纸小心翼翼地装回信封,把信放回纸箱的最深处,封存着,压住锐的心灵。
三、
“考试结束,请考生停止答卷,把笔放下……”随着生物答题卡与草稿纸被收了上去,锐那如释重负的心情宛如潮水般,猛得爆发出来。
走廊一片吵闹。有人急匆匆地赶回教室,大步流星着;也有人窝在一起“谈笑风生”不亦乐乎。秋,落叶随风翩翩起舞。
回了教室,也是一片乱哄哄的。有人将书一节一节地从外头走廊往里搬,也有人聚在一起大声地论着题目,也常有人因题目之好坏,答案之对错争地面红耳赤。
然后,出了校门。
“走吧。”楠对锐说道。
“好。”
从大门出来,沿学校后面走,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山。夕阳照耀下,从远处望去,山显得更有生机。没关系,毕竟是郊区嘛。
很快,二人便到了山脚。楠是锐新的喜欢的人,也是她的新男朋友。
“楠,听政府说这座山将夷为平地,是真的吗?”
“是吧,抖音有发都,俗话说无风不起浪。”
山不高。乍登上去,所见的只有无尽的树丛,遮了天,时不时有鸟的啼叫。然而到了山顶,一切都变得豁然开朗——夕日所衬托的流云,以及下方的以学校为中心,向四周散开的平房,令锐与楠心旷神怡。
“还记得咱们刚认识的时候吗?”楠与锐正于一白色的信号塔下。唯恐这信号塔,便是这平平无奇的山的一座现代建筑了。
“嗯,记得。”
那是一个残存炎夏的秋。
楠乍见亭亭玉立的锐,便一见钟情,如同颖乍见到晗一样。
不知怎么,也没多少人追锐——可能是锐当时还在喜欢着晗吧,可能是锐的性子,不太适合与男生广交吧。
但就是这么一个缘分吧,让楠爱上了锐。先前他从来没有这赤热的感觉。
有时喜欢上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就在一瞬,简简单单。
当时在放学后的课室,楠终于鼓足了勇气,向她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楠还记得,夕光拂过她的脸胧,照在了她那栗色的发丝上。
“知道了,早看出来了。”锐什么都知道——无论是上课时的一束含情脉脉之目光,还是类比于刻意的偶遇,她都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锐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她的心,只有晗……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锐调皮地学着楠的口吻,然后噗嗤大笑。这是锐自上了初中,第一次对男孩子露出她那明朗的笑容。
“好了我去吃饭了,你不去吗?”
“不了,我晚上回家吃夜宵。”楠乍说出口,又有所后悔——干嘛不跟锐同行呢?不过也罢,楠怕太紧张,会出丑。就在那一瞬,恍惚间,锐离开了教室。
“也罢。”教室里只剩楠孤零一人。可当他继续捏起笔,笔尖方触到纸张时,后门再次传来了锐的声音。
“楠,今天,谢谢了!”随后,她消失在过道中,下了楼。
从那尔后,二人愈加亲密。
所剩无几的地平线,被夕阳的余辉所照应。
四、
颖向晗表白了。
俗话说,热带地区夏季较为多雨,冬季较为少雨。然不知为何,已经十二月初了,这首都竟还下起一场足足一天一夜的雨。
表白就是这么自然。那瞬问,千言万语汇总至一句话:“自九月的第一眼,我便对你一见钟情了。”
“晗,要不今天,我去你家玩一下呗。”晗与颖的父母工作都忙——这是次要原因。
“到下次下雨时,再向晗诉说自己的心意罢。”这是颖上次国庆时同晗他们吃烧烤时,她所许的承诺。但自从那日后,直至这日的表白,都没再下过任何一滴雨。
“所以不能再等了!如果今日都难以开口,那么以后该何以面对!”所以,这是主要原因。
“为啥?你有事跟我讲吗重要的?”晗可能也很慒吧。雨不停地下着,如丝如缕。
“嗯。你,可以吗?”不知怎么回事,每注视着晗的双眸,颖都会情不自禁地面红耳赤、语无伦次……也许,晗早就发现了。
“随便,如果你愿意的话。”晗说罢,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历史笔记——但颖认为这设什么好记的呀。她听罢此话,又忍不住快速瞟了一眼晗的侧脸。
后面的什么课她浑然听不进去了。颖一边又一边审视着她的肌肤——白嫩之下又显得自然;她的水手服——干静整洁无异味;她的发型——长辫应晗喜欢的罢;她的……怀着激动、紧张、忐忑不安的心情,她那充满希望又迷茫的眼神迎面而来了下午放学。
然而得到的,总是比将得到亦想得到的不好。
不知怎么回事,每颖乘着电车穿过繁华、永不息的一座又一座高楼大厦时,颖都会有种言不出的新奇与自豪感。
“啊,夕阳雨!”首都上空下起了夕阳雨,雨同夕日并存,形成如此艳丽、奇幻的风景。只可惜,如果在郊区亦是野外,想必应看得愈加清楚罢。
电车急逊地驶着,穿过一个又一个人的心灵。
如同以往,只是多了雨——下车,回家,打开家门。
“确定你爸妈不在家?”颖还是有点担心的。
“如假包换。”说罢晗便打开家门。
那种熟悉的户型向她扑面而来!先前她也是住这个小区的,但自从初中,便搬走了。
颖先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不觉难过起来。这时天一瞬地转黑,且也是蒙蒙细雨。
“加油!成败就在此举!”颖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泪花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呢,你怎么了?颖?”晗也许注意到了颖的泛泛眼花,尽管很微妙。倒不如说,是注意到了她的心。
“没事。”她微微笑道。
可能晗已看出来罢。
也是无事可干,二人便坐在一起打了会和平。
颖心咚咚地极快,毕竟还没有任何一次这么靠近晗,况且是在家中。她时不时飞快地瞥一眼晗的面孔——晗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但他似乎是用心察觉到了,问道:
“颖,你怎么老看着我这边哇?”
“没,没有!”她紧张道。
……雨越来越小,所剩的只有毛毛雨。从晗家的阳台往外看,源源不断的电车驶过来,又朝着目标向远处驶去。
颖的心,咚咚地跳得直快。
……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哇非在家里讲?”晗熄了屏,扭头望向颖。这实如其来的注视,使颖不禁紧张到极点——手指不安地摩搓着衣角,脸也估计通红了。
“啊,抱歉!”也许晗已经意识到了罢。
“没事。”她过了会,缓缓言:
“晗,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晗呆住了。“这么突然的吗?”他心想,然后调皮地学着颖方的口吻,重复了一遍此句:
“我也有喜欢的人了~~”颖朝他来了个死亡微笑。
“所以谁哇,真假的?”
“真的,你想知道是谁吗?”“谁呀?”晗好奇道。
“你猜!”说罢,颖起身离开沙发,迅速走出家门,连换好了鞋。
“谁哇?喂!”晗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看微信喔。”这时电梯到了。电梯门乍一合上,晗的手机便响了一下。
“喜欢你!”晗盯着液晶屏上显示出来的“颖”这个名字,胸口便突然涌上了什么热乎乎的东西。
毛毛雨停了。
五、
到了星期天,晗与颖没有像往常那样见面即打招呼聊天,而是有了一阵的害羞、脸红加沉默不语。这可谓就是青春吧。
“微信上那个是真的吗?”过了挺久,晗才方开口。二人心知肚明,晗也没有扭头。
“嗯。自九月的第一眼,我便对你一见钟情了。”
本以为表白后晗会有什么大的反应,可没想到一切是那么风平浪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然而到了晚上,老师却突然让数室里的同学都换了位。“也许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罢?”颖这么想,可事实上两件事是毫无关联的。
那天晚上,颖瞟了无数次的窗外——教学楼所衬的树,叶没有以往那么繁茂。也入了冬,虽没有像松良市那样下起了雪,但也有人接二连三地披着外套了。
“我想,今后也会一直喜欢着晗罢。你是一个很好的男生。”在西伯利亚的颖。给了东海岸的哈传了一张纸条。晗看罢,二人望着彼此,会心一笑,注视着。
这种感觉,真不可思议。
六、
松良市下起了皑皑大雪。
“半年前还和晗交换初吻了呢,时间飞逝地好快。”触景生情——学校后头的山已是披上了件白色的外套,雪正如细雨,源源不断地下着。人们穿着厚重的衣服,不停地呼哈着气。
也不只是学校这边,还记得吗?暑假时晗乘电车至锐那边时所经的那条河。现在河水估计冰得很利害罢!两旁也是白的一片——无论是郊区那绵连不断的小路,还是两旁山的肤色,亦是电车,都积满白皑皑的雪。
这天晚修结束,是锐一个人乘公交车回家。公交车的车窗积了浅浅一层的雪花,但还好车内时时刻刻开着暖气。行驶着,车头的车灯照耀着颇白的路面,一路向前。
然后锐在小区门前下了车。他仰视着门前的樱花树,那庞大的枯枝,仿佛看到了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春天。
仿佛樱花瓣齐刷刷地遥缓向地落去,仿佛有正处青春期的一男一女于树下书写着只属其的恋语。
七、
四月天又到了。
松良市不愧是“樱花之城”雪季乍过没多久,如云似锦的樱花装点着松良的街道。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周末,晗突发兴致地飞往了松良,并向家人承诺最迟第二日中午回来。
参天大楼被樱花与春日的阳光点缀着,所春光照耀下,一切皆是这么令人偷悦。
“之前就怎么没意识到呢,真可惜!”晗突然想到。是呀,美好的事物总是失去了方才感悟到。
晗走出机场的大门。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是,这次虽没有人来接他,但他似乎更快乐,更无畏了。白云随风飘过,溶于湛蓝的天空。
于是,晗迫不急待地乘着电车朝松良小学的方向前进。在松良市乘电车,总有比在首都乘电车愈加亲切的感觉——因为这是晗小学生涯度过的地方,也是最开心的日子所度之地。
很快,在松良小学旁的一个不知名的站点,晗下了电车。
走在大街上,那柔和的春光打在晗身上令他真舒服,隐隐约约向他传来樱花瓣的味道,令他愉耳又自豪的桥车、公交车、电瓶车诸类交通工具所驶过之声……慢慢地,晗走到了离学校不远处的铁轨,也就是路栏这里。
“如果可以,我想每一年,都和你看樱花,因为,我——喜欢你!”锐的言语不受控制地入了晗的耳。
“她,还好吗?”锐已是晗生命中无法磨灭的一部分了——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因为锐的晗的初恋。初恋唯恐是最难忘的。
想着这些,晗穿过了铁轨。
很快走了几步路,晗终又一次回到了松良小学。
不远处有个女孩子,手持手机,正对松良小学门前的樱花树拍照。那个女孩子头上又留起了长辫,侧脸看来,仿佛是她的灵魂。
乍间,晗的心头一颤,一股暖流朝他的心窝袭来。
他走了上去——这时那个女孩扭过了头,两人目光交汇。这时的樱花树,正开得茂盛,这时的樱花,正开得艳丽。
二人彼此的记忆激荡起来,似乎都想先开口说些什么,但现实的电车挡住了二人的心。但终于都没开口说一个字。那个女孩见他向她走来,她也是退了下来,离开了松良小学的门口,离开了繁茂的樱花树,离开了充满令人怀念的记忆。
最后,二人擦肩而过。就在离彼此最近的一瞬,晗感受到了所有的记忆、回首、恋、心与灵魂……所交融,构成了一种说不出,悟不懂的独享的心情,可谓是最复杂的了。“我飞不到有你的地方……”歌声随晗的耳机萦绕在耳畔。
所以,二人痛苦地向前走,向前……
“呐,樱花又盛开了呢,好看吗?”